西城大学大礼堂。
马东握着演讲稿的手抖得停不下来。
台下的学生在窃窃私语。
摄影师在调整镜头。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爆炸。
“抄袭狗！滚下台！”
“马东你还有脸念下去吗？”
“建议把王谦的录像循环播放，省得这货再念了！”
马东死死盯着手里的稿子。
那些字，每一个都像是在燃烧。
他猛地抬起头，对着镜头，声音干涩。
“这不是抄袭。”
全场一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马东咽了口唾沫，继续说。
“这些都是教育界的通用表述，是共同的理念。”
“英雄所见略同，这很正常。”
他试图挤出一个笑容。
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直播间的弹幕停滞了一秒。
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
“英雄所见略同？你也配叫英雄？”
“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还通用表述？那你连停顿和点头都通用啊？”
就在这时。
一条新的评论，被疯狂顶了上来。
评论里只有一张截图。
截图上，是一个微信聊天记录。
群名：西城大学公关部。
时间：三天前，晚上十一点。
群主（备注：公关部李主任）：“紧急任务，马校长明天要做全校演讲。”
群主：“主题是教育初心，要感人，要有深度。”
成员A：“时间太紧了，来不及原创啊。”
群主：“去找王谦的发言稿原文，他那个座谈会的录像，你们谁有？”
成员b：“我有！我马上整理文字版！”
群主：“好，照着改，把海科大西城大学，其他的直接用。”
成员b：“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截图的清晰度极高。
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
马东看到弹幕里疯狂刷屏的截图链接。
他的脸，瞬间变成了死灰色。
“这……这是pS的！”
他的声音尖利刺耳。
“有人在恶意陷害我！”
话音刚落。
又一条评论被顶上来。
这次是一段录音。
点击播放。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出。
“李主任，这稿子是不是抄得太明显了？”
“怕什么？王谦那个是内部座谈，录像画质那么烂，谁会注意？”
“可万一被发现……”
“发现了又怎么样？到时候就说是致敬，是学习！你以为马校长是什么人？他有教育部的关系，谁敢动他？”
录音结束。
整个直播间，死一般的寂静。
三秒后。
弹幕如海啸般涌来。
“我操！实锤了！”
“还狡辩？证据都扒到你脸上了！”
“马东你个垃圾！你对得起西城大学的学生吗？”
“什么叫学术不端？这就叫学术不端！”
马东站在台上。
浑身僵硬。
他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台下，有学生站了起来。
“马东！你下台！”
又有一个学生站起来。
“骗子！滚出西城大学！”
越来越多的学生起身。
怒吼声一浪高过一浪。
“下台！”
“下台！”
“下台！”
马东踉跄着后退一步。
他的腿软了。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冲上台。
直接拔掉了摄像机的电源线。
屏幕，黑了。
直播，断了。
但这一切，已经晚了。
无数人已经录屏。
无数人已经截图。
那段聊天记录。
那段录音。
马东那张惨白扭曲的脸。
全部被保存下来。
燕京。
教育部基础教育司。
刘铁军的办公室里。
他死死盯着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刚刚黑掉的直播画面。
他的手机在疯狂震动。
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进来。
他一个都没接。
秘书推门进来。
脸色惨白。
“刘司长，官网……官网的留言板崩了。”
刘铁军抬起头。
“什么？”
“留言太多了，服务器承受不住，直接宕机了。”
秘书的声音在发抖。
“技术部的人说，短短十分钟，涌进来的留言超过了五十万条。”
“全都是要求严惩马东的。”
刘铁军猛地站起来。
他走到窗边。
看着外面的夜色。
良久。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
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新闻办吗？”
“立刻发声明。”
“就说教育部对西城大学马东校长涉嫌学术不端、师德败坏的行为，高度重视，毫不知情。”
“即日起成立联合调查组，依法依规严肃处理。”
他顿了顿。
声音冷得像冰。
“记住，措辞要狠。”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和马东，没有任何关系。”
电话挂断。
刘铁军坐回椅子上。
他点开微博热搜榜。
第一条。
“#西城校长抄袭王谦#”
热度值：爆。
第二条。
“#马东学术不端实锤#”
热度值：爆。
第三条。
“#英雄所见略同？#”
热度值：爆。
前十条热搜。
有七条和马东有关。
刘铁军关掉了页面。
他闭上眼睛。
太阳穴突突直跳。
西城大学。
董事会会议室。
十几个西装革履的董事围坐在长桌前。
气氛压抑得可怕。
董事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他把一份文件狠狠拍在桌上。
“诸位都看到了。”
“马东这个蠢货，把我们西城大学的脸，丢到全国了。”
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董事开口。
“董事长，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董事长冷笑一声。
“切割。”
“立刻发公告，暂停马东的一切职务，接受调查。”
“措辞要快，要狠，不能有半点犹豫。”
“否则，我们整个董事会，都要被拖下水。”
另一个董事迟疑道。
“可马东那边有教育部的关系……”
“关系？”
董事长打断了他。
“你没看到教育部的声明吗？人家已经发了，说毫不知情，要严肃处理。”
“这就是在和我们划清界线。”
“马东，已经是一颗弃子了。”
会议室陷入了沉默。
半晌。
董事长敲了敲桌子。
“投票表决。”
“同意暂停马东职务的，举手。”
唰唰唰。
所有人的手，整齐划一地举了起来。
一只都没落下。
董事长点了点头。
“通过。”
“秘书处，立刻起草公告，十分钟后发出去。”
西城大学。
校长办公室。
马东瘫坐在椅子上。
他的西装已经皱成一团。
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
手机在桌上不停地震动。
他看都不敢看。
助理推门进来。
脸上的表情复杂无比。
“马……马校长。”
马东抬起头。
眼睛里布满血丝。
“怎么了？”
助理把一部平板递过来。
“董事会……刚刚发的公告。”
马东接过平板。
屏幕上，是一则简短的声明。
“西城大学董事会决议：鉴于马东校长近期言行严重损害学校声誉，涉嫌学术不端，即日起暂停其一切职务，接受上级部门调查。”
落款时间。
就在五分钟前。
马东盯着那行字。
手指在屏幕上摩擦。
然后。
“啪！”
平板被他狠狠摔在地上。
屏幕碎成了蜘蛛网。
他低着头。
肩膀剧烈地抖动。
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海城科技大学。
校长办公室。
王谦正在批阅文件。
钟振国推门进来。
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意。
“校长，西城大学那边出公告了。”
王谦头也没抬。
“嗯。”
“马东被停职了，教育部也发声明切割了。”
钟振国啧啧两声。
“这速度，比翻书还快。”
王谦放下笔。
“意料之中。”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老钟，去官网发个东西。”
钟振国立刻拿出手机。
“校长您说。”
王谦看着窗外的校园。
“发张图片就行。”
“什么图片？”
“新华字典。”
钟振国一愣。
“字典？”
“嗯，翻到东施效颦那一页，拍张照，发上去。”
钟振国眼睛一亮。
“好嘞！”
他立刻跑出了办公室。
半小时后。
海科大官方微博。
更新了一条动态。
没有任何文字。
只有一张图片。
图片上，是一本翻开的新华字典。
页面正中，是“东施效颦”这个成语。
释义下面，用红笔画了一个圈。
“比喻胡乱模仿，效果适得其反。”
图片下方。
只有四个字。
“致某校长。”
动态发出三分钟。
转发量破万。
十分钟。
转发量破十万。
半小时。
转发量破五十万。
一小时后。
转发量突破一百万。
评论区。
全是清一色的哈哈哈。
“我笑死了，这图杀伤力比核弹还强！”
“致某校长，这四个字，比骂一万句都狠！”
“王校长连骂人都这么高级，我服了！”
“马东：求求你别鞭尸了！”
“东施效颦，这四个字会跟着马东一辈子！”
“海科大：我们从不骂人，我们只做文化人。”
那张图片。
在一夜之间。
传遍了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