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仪式结束，校长办公室里。
钟振国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走来走去，手心全是汗。
“校长，一千二百亿啊！”
“这不是一千二百块！”
“海城市政府那边已经当真了，公告都发出去了，万一……”
王谦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品着茶。
“老钟，坐下，喝杯茶。”
钟振国哪里坐得住。
“我这心跳得……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校长，您就给我交个底，那两点五万亿……是真的吧？我不是在做梦吧？”
王谦放下茶杯。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
同一时间，燕京。
教育部，刘铁军的办公室内，烟雾缭绕。
一地的碎瓷片还没来得及收拾。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材肥胖，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压得吱呀作响。
“刘司长，我的东海岸项目，就这么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搅黄了？”
来人是华夏最大的地产集团“天盛地产”的董事长，何天成。
刘铁军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
“何董，他搅黄的，不止是你的项目。”
何天成把一份文件拍在桌上。
“为了拿下东海岸，我前期投入了三个亿做公关，现在全打了水漂！”
“这个王谦，必须死！”
刘铁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
“何董，想让他死，硬碰硬是不行的。”
“他现在有军方护着，有民意捧着。”
“那你说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把我的地抢走？”
刘铁军掐灭了烟头。
“打蛇打七寸。”
“他最大的依仗是什么？是钱。”
“我们就让他，死在钱上。”
“哦？”何天成来了兴趣。
刘铁军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
“你信他一个民办技校，能拿出一千二百亿？”
“我不信。”
“全国人民也不信。”
“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所有人的‘不信’，变成一把刀，插进他的心脏。”
“找一个最权威的经济学家，上收视率最高的节目，给我把这件事，定性为‘史上最大的金融骗局’！”
“让他从‘民族英雄’，变成‘国家罪人’！”
何天成的眼睛亮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
第二天上午。
央视财经频道，王牌栏目《经济观察》正在全网直播。
主持人对面，坐着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
他是国内最负盛名的经济学教授，张景声。
主持人开口提问。
“张教授，对于昨天海科大宣布投资千亿建设大学城一事，您怎么看？”
张景声扶了扶眼镜，对着镜头，一脸痛心疾首。
“我看到的，不是希望，是疯狂！”
“是彻头彻尾的，一场即将席卷海城的金融灾难！”
此言一出，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
张景声提高了音量。
“一千二百亿！这是什么概念？这比很多省一年的财政收入还要多！”
“他王谦凭什么？就凭他之前搞了几个噱头，赚了点小钱？”
“我敢在这里断言，这绝对是一个骗局！一个史无前例的庞氏骗局！”
他指着镜头，情绪激动。
“他这是在绑架海城市政府，绑架全国人民的期望！”
“一旦资金链断裂，烂尾的不是一个项目，而是一座城市！几十万人的未来！”
“我在此，以一个经济学者的名誉，公开要求王谦！”
“向全国人民，出示你的资金证明！”
“如果你拿不出来，你就是个骗子！就该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海城科技大学，校长办公室。
钟振国拿着平板电脑，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
“校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他把平板举到王谦面前，屏幕上正是张景声那张义愤填膺的脸。
“您快看！这个老东西在电视上胡说八道！”
“现在网上全都是骂我们是骗子的！海城好几个合作商的电话都打过来了，说要重新评估合作风险！”
王谦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看了一眼屏幕。
“哦。”
“哦？”钟振国快急疯了，“校长，这都火烧眉毛了！”
王谦放下笔。
“这个节目，是直播？”
“是啊！全网直播！”
王谦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
“把这个电视台的电话给我。”
钟振国愣住了。
“电话？您要干什么？”
“接进去。”
“让他闭嘴。”
《经济观察》演播室。
主持人看着不断攀升的收视率，脸上带着兴奋。
“张教授，看来您的观点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张景声得意地笑了笑。
“真理，总是能引起共鸣的。”
就在这时，导播的声音从主持人的耳机里传来。
“有……有一个电话打进来了，指名要和您跟张教授连线。”
“他说……他叫王谦。”
主持人和张景声的表情，都僵了一下。
主持人立刻反应过来，声音都有些颤抖。
“观众朋友们！我们刚刚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海城科技大学的王谦校长，现在要求和我们现场连线！”
“让我们把电话接进来！”
直播间瞬间被“卧槽”刷屏。
电话接通。
王谦那平静而有穿透力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遍了演播室，传给了屏幕前的亿万观众。
“张教授，你好。”
张景声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前辈的架子。
“王校长，你终于肯回应了。”
“既然你打来了，那就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你的一千二百亿，在哪里？”
王谦没有回答。
他反问道。
“张教授，你的个人银行卡号，是多少？”
演播室里，一片死寂。
张景声愣住了。
“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冷笑一声。
“王校长，不要试图转移话题！”
王谦的声音依旧平静。
“我现在，以海城科技大学校长的名义，正式聘请你，担任我校新校区建设的特邀财务监督员。”
“为了方便你开展工作，我需要先支付你一笔咨询费。”
张景声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咨询费？王校长，你以为用这种小把戏……”
王谦打断了他。
“不多。”
“先给你转十个亿。”
“麻烦你，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帮我数一数，这笔钱的零，够不够支付你今天的出场费。”
“如果不够，我再加。”
演播室里，落针可闻。
张景声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
他正要发作。
“叮咚。”
一声清脆的手机提示音，在寂静的演播室里，显得无比刺耳。
是张景声放在桌上的手机。
一条银行的短信通知，弹了出来。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6688的储蓄账户于x月x日10:35完成一笔转入交易，金额：1,000,000,000.00元，当前账户余额……】
张景声的目光，落在了那串长得让人窒息的零上面。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他拿着手机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
整个人，像一尊石雕，僵在了直播镜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