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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浮世离歌 > 第269章 重燃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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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已下,荒村的气氛变得忙碌而肃穆。张统领派人快马加鞭先行回蓉州报信,同时留下部分人手协助准备。铁心没有急着动身,他还有一件事必须做。

这天清晨,他拄着拐杖,来到了村尾那间早已废弃、堆满杂物的打铁铺前。铺子是他刚来村子时,村民们帮他简单收拾出来的,但他从未真正用过,只是偶尔修补些农具。炉膛冰冷,积着厚厚的灰尘,风箱也破了洞。

石娃和几个年轻人跟在他身后,不解地看着。

铁心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目光扫过落满灰尘的铁砧和散乱的工具。他沉默片刻,对石娃说:“去,把村里能找到的废铁都收来。旧锄头,坏掉的柴刀,什么都行。”

年轻人虽然不明白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跑去张罗。很快,一些锈迹斑斑的废铁被堆在了铺子前。

铁心又看向老村长:“我记得,后山以前有个小铁矿脉,荒废多年了。还能找到点矿石吗?”

老村长想了想,点点头:“有!俺让几个后生去敲点下来!”

材料在陆续凑集。铁心则亲自检查那座破旧的火炉。他用手抹去炉口的灰尘,仔细查看内部的耐火泥。然后,他找来了黏土和稻草,开始笨拙而专注地修补炉膛和破损的风箱。他的动作因为腿脚不便而显得有些迟缓,但每一步都异常沉稳、精准。

张统领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低声问:“大师,您这是要……”

铁心没有抬头,一边和着泥,一边淡淡地说:“打仗,不能空着手去。蓉州缺的,不只是工匠,更是能用的兵器。”

炉子修好了,风箱也补好了。最好的废铁和少量粗糙的铁矿砂堆在一旁。铁心站在炉前,手里拿着火镰。所有准备跟随他的年轻人,都围在铺子外面,屏息看着。

他划亮了火镰,点燃了引火的干草,小心地送入炉膛。火苗起初很微弱,在风中摇曳。他拉动风箱,呼啦呼啦的声音响起,气流鼓入,火苗渐渐变旺,贪婪地舔舐着加入的炭块。

炉火越来越旺,橘红色的火焰升腾起来,映亮了铁心布满皱纹和汗水的脸庞,也映亮了他那双沉寂已久、此刻却跳动着火光的眼睛。

他将一块挑选好的铁料夹起,送入烈焰之中。铁块在高温下渐渐变得暗红、橙红,最终散发出灼目的白热。

铁心用他那双曾经打造过无数神兵利器的、布满老茧的手,稳稳地夹出通红的铁块,放在了铁砧上。然后,他举起了那柄沉寂多年、几乎被遗忘的铁锤。

“铛——!”

一声沉重而铿锵的打铁声,骤然在荒村寂静的清晨响起,打破了持续数月的宁静,惊起了林间的飞鸟。声音悠长,带着一种久违的力量感,传得很远很远。

铁锤有节奏地起落,火星四溅。沉寂许久的打铁声,一声接一声,坚定地回荡在山谷之间,仿佛一颗重新开始强劲搏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