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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浮世离歌 > 第342章 海上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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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海天交界处刚泛起鱼肚白,但“海鹞号”所在的海域却亮如白昼。冲天的火光将翻滚的浓烟映照成诡异的橘红色,剧烈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撕裂清晨的宁静,如同地狱的丧钟。这骇人的景象,正是约定好的信号。

一直在远处海面耐心徘徊的联盟船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有了反应。主船上,苏嫣然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清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犹豫,她转身,声音清晰有力地传遍甲板:“全军突击!按第一预案,接舷作战!”

一声令下,五艘悬挂着联盟旗帜的快船同时升起满帆,船头劈开墨蓝色的海浪,如同离弦之箭,全速扑向那片混乱的战区。风鼓满了帆,缆绳绷紧发出吱呀的声响,船首激起的白色浪沫在火光映照下,仿佛流淌的熔岩。

苏嫣然所在的指挥船一马当先。她依旧站在船头最显眼的位置,强劲的海风将她额前的碎发吹得不断拂动,却吹不散她眼中冷静的光芒。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战场,迅速判断着形势:燃烧倾泻的“海鹞号”是混乱的中心,几艘海盗船正试图远离火船,但进退失据,而更远处,已有小艇在向荒岛逃窜。

“一号船、二号船,从左翼切入,缠住那两艘最大的海盗船,阻止他们汇合或逃离!”

“三号船,随我直冲‘海鹞号’右舷!优先接应我方人员,尝试控制火势,至少延缓爆炸!”

“四号船,机动游弋,清扫敌方落水者,防止他们登岛或反扑!”

她的指令简洁明确,通过旗语和号角迅速传达到每一艘船。联盟的船员们早已演练多次,此刻虽紧张,却忙而不乱。桨手们喊着号子,奋力划桨,进一步加速;弓箭手在船舷蹲伏,箭已上弦;手持钢刀、钩镰的接舷队员则检查着最后的装备,眼神凶狠。

海盗们也发现了疾驰而来的联盟船队。黑鲨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不仅被沈万川摆了一道,还成了别人的猎物,惊怒交加,独眼中射出疯狂的光。“妈的!是联盟的船!跟他们拼了!靠上去,抢他们的船!”他挥舞着弯刀,嘶声怒吼。一些悍勇的海盗在头目驱使下,试图调转船头,迎战联盟船只。

而“海鹞号”上,幸存的海盗和沈家护卫在共同的死亡威胁下,竟出现了短暂而诡异的联手,拼命想要扑灭蔓延的大火,或是抢夺尚未损坏的救生艇,场面极度混乱。

“哐当!咔嚓!”

剧烈的木头撞击声和碎裂声响起!联盟的指挥船凭借速度和精准操控,率先狠狠地撞上了“海鹞号”燃烧的右舷。铁质撞角深深嵌入对方船体,两船紧紧卡在一起。与此同时,另一艘联盟快船也成功贴靠了一艘试图顽抗的海盗船。

“放踏板!钩索固定!登船!”各船的队长们厉声大喝。

早已准备好的联盟战士们立刻行动。沉重的跳板被放下,带着铁钩的缆绳如同毒蛇般甩出,牢牢勾住敌船栏杆。战士们口衔钢刀,一手持盾,矫健地踏着摇晃的跳板或攀着缆绳,蜂拥跃上敌船甲板。

接舷战瞬间进入白热化。燃烧的“海鹞号”甲板成了最惨烈的修罗场。联盟战士刚登船,就迎上了为了求生而红了眼的海盗和沈家护卫。刀剑碰撞的铿锵声、垂死者的惨嚎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脚下船体不堪重负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浓烟弥漫,视线受阻,往往看到人影就已刀剑相向。鲜血飞溅在滚烫的甲板上,瞬间蒸发,发出滋滋声响,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糊和硝烟的混合气味。

苏嫣然没有随队冲锋,她留在指挥船船尾稍高的位置,这里视野相对开阔。她紧抿着唇,冷静地观察着整个战局,不时下达指令。“右舷火势太大,放弃强攻,掩护撤退!”“左舷有敌人聚集,弓箭手压制!”“看到陆公子了吗?优先找到他!”她的声音透过号角,成为混乱战场中一丝清醒的脉络。

联盟的生力军加入,迅速扭转了局势。海盗们本就人心惶惶,在联盟有组织的攻击下,很快溃不成军。黑鲨见大势已去,咒骂着命令残存的手下驾船试图撞开缺口逃窜,却被联盟另外两艘船死死缠住。

就在这全面溃败的混乱中,在“海鹞号”靠近船尾、火势稍弱的角落,沈万川被几名浑身浴血但依旧忠心的贴身死士拼死护着。他锦袍破损,脸上沾满烟灰,往日里的雍容气度荡然无存,只剩下穷途末路的仓皇和怨毒。他回头望去,只见心爱的座船已大半被火焰吞噬,甲板上尽是倒伏的尸体和厮杀的人群,海盗船也在联盟的攻击下四散奔逃。

完了!彻底完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随即化为求生的狠厉。他一脚踢开一个挡路的燃烧木桶,对心腹低吼道:“放小艇!快!”

一名死士奋力砍断系着一艘救生小艇的缆绳,另一人迅速用钩杆将小艇拉近。沈万川在两名心腹的搀扶下,狼狈不堪地爬过扭曲的栏杆,几乎是滚落进随着波浪剧烈摇晃的小艇中。他们甚至来不及多带一件行李,只抓起船桨,拼命划动,朝着不远处那座怪石嶙峋、如同巨兽獠牙般的荒岛逃去,试图借助岛上的复杂地形寻觅一线渺茫的生机。

苏嫣然在指挥船上,一直用望远镜密切关注着“海鹞号”的动向。她锐利的目光立刻捕捉到了那个脱离大船、正拼命划向荒岛的小黑点。“有残敌乘小艇逃往荒岛!像是沈万川!快船追击,绝不能让他跑了!”她立刻指向那个方向,厉声下令。

一艘轻快的联盟哨艇立刻脱离战团,如同猎犬般追向那小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