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女眷和迎亲的人们纷纷笑着起哄打趣,“哟,少将军这声音都快滴出蜜来了!”
“新娘子快应一声吧,瞧把我们少将军急的,哈哈哈哈…”
盖头下的沈今沅面上微热,心中却是甜意弥漫。在一片喧闹中,她只浅浅地应了一个字,“嗯。”
可就是这轻轻的一个“嗯”字,就把齐慕风高兴的跟个二傻子似的。
他小心翼翼,又难掩激动地牵起红绸一端,引导着沈今沅起身,在一片祝福和欢闹声中,将她稳稳地接出了沈家大门。
迎亲队伍绕着主街缓缓而行,接受着全城百姓的祝福,最终抵达了镇国将军府。
然而,让人最为震惊的,却是那些络绎不绝送入府中的嫁妆。
首先引起骚动的是上官世家的队伍。
数十辆沉香木打造的礼车,车上满载着绫罗绸缎、古籍孤本,甚至还有传闻中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灵药。
紧接着,逍遥宫的队伍更为引人注目。一群身着白衣、气质出尘的仆从护送着礼车而来。车上不仅有奇珍异宝,甚至还有很多常人难见的天材地宝、功法秘籍。
世人皆知沈家小姐出自逍遥宫,师门为其撑场面,情理之中。但如此丰厚的嫁妆,仍让人惊叹。
就在众人尚未从这两方的豪气中回神时,赤璃国的使团到了。礼车内尽是硕大的夜明珠、通透的翡翠、精美的珊瑚树,其价值连城,让见多识广的京都百姓都倒吸凉气。
众人心中狐疑,这赤璃国与沈家有何交集?竟也如此阔绰?
再来便是澜月国的队伍,这个平日里在诸国中存在感不强的国家,此次竟派出了规模远超他国的使团。数十辆礼车浩浩荡荡,绵延数里。礼单之长,令唱礼的司官嗓子都几乎嘶哑。
并且,使臣明确宣告:“此乃我国君上和长公主殿下,赠予沈小姐之大婚贺礼,愿沈小姐芳华永驻,与少将军琴瑟和鸣。”
全部,都是送给沈小姐的!
围观人群彻底沸腾了。
“天爷!这沈小姐到底是何来历?”
“上官世家、逍遥宫也就罢了,赤璃国,还有这澜月国…这沈家何时与这些国家有了如此深的交情?”
“你看那澜月国的架势,怕是搬来了小半个国库吧?皇子娶亲也不过如此了!”
“何止!皇子怕是都没这面子!没见太上皇都来了吗?”
窃窃私语声中,是无数道带着探究、敬畏的目光。
众人再震惊,但也不影响两位新人,很快就到了最为庄重的拜堂仪式。
然而,主位上端坐着的并非帝后,更非太上皇。
而是一位仙风道骨、白发白须的老者,天机老人。以及一位宝相庄严、手持念珠的僧人,天一和尚。
更令人称奇的是,不论是帝后、太上皇,还是作为新郎父母的镇国大将军和长公主,面上非但毫无愠色或意外,反而都流露出一种由衷的喜悦与敬重之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二位世外高人,眼中满是对这对新人的祝福与期许。
仪式简洁而庄重,随着最后一声高亢的“礼成~送入洞房~”,满堂宾客欢呼雷动。
新娘子沈今沅在喜娘和丫鬟的簇拥下,被小心翼翼地送入了精心布置的新房。
而作为新郎的齐慕风,即便心中万般不舍,也只得暂时留下,去应对前厅那满堂的宾客。
*
新房内,红烛高燃,跳跃的火光将满室映照得温暖而朦胧。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甜腻的喜果香气。
沈今沅端坐在铺着大红鸳鸯锦被的床沿,脊背挺得笔直,她这样已经坐了近两个时辰了。
然而,时间一点点流逝,凤冠虽华美绝伦,但其重量也实实在在的压得她脖颈酸涩,头皮一阵阵发紧。
她实在有些坐不住了,抬起手想要将那沉重的凤冠稍稍调整一下,哪怕只是掀起盖头透透气也好。
“小姐不可!”一直的半夏忙轻轻按住沈今沅的手,“夫人千叮万嘱过的,这凤冠和盖头,得戴足了整整一天,必须等姑爷亲自来为您揭开才行!这是规矩,可不能坏了吉利。”
沈今沅伸出的手顿在半空,最终无奈地垂下。
盖头下,她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成个婚,竟有这般多的麻烦和讲究,比她练功还要累人。
尤其脸上,脂粉涂抹得比平日厚重许多,感觉肌肤都有些透不过气,黏腻得让她很想立刻就去清洗干净。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我总能喝口水吧?”
“啊!”半夏这才恍然,一拍自己的额头,“瞧奴婢这脑子!光顾着规矩,都忘了小姐定是渴了,也定然饿了!这都过了晌午许久了。”
她连忙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过去,“小姐,您慢点喝,要不要给您拿点糕点先垫垫?”
糕点…沈今沅对这些甜腻的东西没什么胃口,“不用了。”
就在这时,两名婢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手中端着红木托盘。
二人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里面是几样清淡却做得十分精致的小菜,并一碗熬得香糯的清粥,旁边还配了一小碟开胃的酱菜,赫然都是沈今沅平日里偏好的口味。
其中年长一点的婢女朝着沈今沅行礼,“少夫人,这是少将军特意吩咐小厨房为您准备的,担心您饿着,让您先用些。”
说完,两名婢女都退下了。少将军交待过的,少夫人喜静,让她们无事莫要来打扰。
待到房中只剩下自己人,沈今沅这才在半夏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挪到桌边坐下。
没办法,实在是这一身行头,从沉重的凤冠到层层叠叠的广袖嫁衣,再到绣工繁复的裙裾,奢华却也让她行动颇为不便,每一步都需格外留意。
坐在桌旁,虽然盖头依旧遮挡着视线,但食物的香气已经幽幽传来。
在半夏的小心伺候下,她才开始小心翼翼的进食,等待着那个能为她揭开盖头,卸下这一身“奢华”负担之人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