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郡王府内
夜风如墨，北疆公主洛离仙的寝殿内烛火摇曳，映得窗棂上的冰裂纹雕花忽明忽暗。窗沿轻叩三声，节奏短促而熟悉，洛离仙握着书卷的手指微微一顿——这是她与暗卫影十七自幼定下的暗号。
“进来。”她放下书卷，声音清冷如碎冰。
黑影如柳絮般穿窗而入，单膝跪地时带起的风卷动了她鬓边的银流苏。影十七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却带着刀疤的脸，那双总是盛满隐忍爱慕的眸子此刻燃着复仇的火焰：“公主，成了。”
洛离仙指尖划过腰间玉佩上的寒梅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轩辕琳？”
“是，”影十七低头，声音因激动而微颤，“洐王的亲妹妹，德妃娘娘心尖上养大的琳公主。属下用了双份迷药，暗卫追到时只捡回两个孩子的银项圈。”他从怀中掏出那枚沾着泪痕的银饰，月光下珍珠的光晕泛着冷意，“码头的船已经起航，按您的吩咐，用蛇毒迷药放倒了她。德妃若知道洐王为了安岳国的王妃，连亲妹妹都护不住……”
“她会疯的。”洛离仙接过项圈，指尖在珍珠上狠狠一掐，“洐王不是最看重夫妻同心吗？安岳国的公主能给他兵权，我洛离仙难道就不能让他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她突然转身，烛火在她眼中跳动成疯狂的光，“影十七，你说，当德妃在御前哭诉，说她捧在手心上17年的女儿因他而落入贼人之手，陛下会不会收回对洐王府的恩宠？”
影十七抬头，刀疤在烛光下扭曲成狰狞的形状：“不仅如此。怀郡王说了，只要公主助他登上太子位，洐王的兵权、安岳国的势力，将来都是您的。”他膝行两步，握住她的裙角，声音嘶哑，“公主，您值得更好的。洐王那个负心汉，根本不配您……”
“住口。”洛离仙猛地抽回裙角，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我要的不是怜悯，是他后悔的眼泪。”她走到窗边，望着北疆方向的夜空，那里星辰稀疏，像极了她与影十七在北疆草原看星星的童年，“影十七，你还记得我们在狼山发的誓吗？”
影十七身体一僵，喉结滚动着：“记得。生不负公主，死亦护公主周全。”
“那就记住，”洛离仙的声音突然放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次行动，你全程在场，若有任何闪失……”
“属下愿以死谢罪！”影十七猛地叩首，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洛离仙却笑了，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却带着彻骨的寒意：“傻话。你死了，谁替我看着洐王一家家破人亡？”她俯身，用绣着金线的靴尖挑起他的下巴，指甲划过他的刀疤，“留着这条命，陪我看这场好戏。”
窗外突然传来夜枭的啼叫，凄厉如哭。影十七起身，重新戴好面罩，只露出那双燃烧着忠诚与疯狂的眼睛：“属下这就去码头接应，确保琳公主‘安全’抵达南疆蛇窟。”
“告诉那边的人，”洛离仙突然补充，声音冷得像冰，“别伤她性命，我要让她亲眼看着洐王府是如何一步步……”她做了个碾碎的手势，“化为尘埃。”
影十七点头，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洛离仙倚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上“琳”字的刻痕，夜风卷起她鬓边的银流苏，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