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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黄天当道之黄巾风云 > 第49章 张玄德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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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集市一别,自称陈望的青年如同人间蒸发,再未出现在张玄德的视野里。

然而,那种无形的窥视感,却像附骨之蛆,始终缠绕着张玄德。

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每日依旧在河滩那个最偏僻的角落摆摊,像一只受惊的鼹鼠,警惕地感知着外界的任何风吹草动。

怀里的锦囊和碎银,仿佛一块灼热的炭,既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更时刻提醒着他处境的危险。

他开始更仔细地观察这个名为“涿野”的郡县,这个“大炎”王朝的边疆之地。

城墙高大,但多处已有破损,修补的痕迹粗陋而仓促。

守门的兵卒看似严厉,眼神中却透着疲惫与麻木,对进出人流的盘查时紧时松,只要缴纳足够的“好处”,或是看上去不像携带大批货物的流民,往往便能蒙混过关。

城内外,流民乞丐的数量明显增多了,面黄肌瘦,眼神空洞,蜷缩在街角巷尾,无声地诉说着这个时代的苦难。

集市上,关于北边“赤眉军”势大、各地豪强筑堡自守、官道不靖的流言也越发频繁,恐慌的情绪在底层民众间悄然蔓延。

张玄德开始听见“赤眉军”一词,并不在意,可这次集市之上,在次听说“赤眉军”势力达到这样的高度,嘴里念叨着:“我记得赤眉军是中国新朝王莽时期,一支重要农民起义军,因为农民士兵将眉毛涂成红色作为标识而得名的,怎么会大规模的又出现东汉末年呢?”

张玄德一直思考这个问题,这个混乱的历史画卷,正以一种残酷的方式,在张玄德面前缓缓展开。

他不再是历史书的阅读者,而是亲历者。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无比的渺小和无力。

约又过了十来天,一个细雨蒙蒙的午后,集市格外冷清。

张玄德蜷缩在临时搭起的破草棚下,望着棚檐滴落的连绵雨线,心中一片茫然。就在他以为今日又将一无所获,准备提前收摊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停在了他的摊前。

这个人并不是陈望。

来的人是个精瘦的汉子,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短褐,头上戴着宽檐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下巴。他腰间鼓鼓囊囊,似乎藏着家伙。

张玄德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草堆里的一根削尖的硬木棍——这是他唯一的“武器”。

那汉子没看草鞋,目光透过雨帘,锐利地扫过张玄德,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江湖人的草莽气:“喂,编鞋的。跟你打听个事儿。”

张玄德喉咙发紧,勉强应道:“……客官要问什么?”

“前几天,是不是有个穿蓝布衫、腰里别根短棍的年轻后生,来找过你?”汉子单刀直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张玄德浑身一僵!果然是冲着陈望来的!他强作镇定,低着头,用颤抖的声音回答:“……是、是有位郎君来问过鞋价,但、但没买就走了。小民不认得他……”

“问鞋价?”汉子嗤笑一声,显然不信,“他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

“没、没有!”张玄德矢口否认,心跳如擂鼓,“就是问了问价钱,嫌贵,就走了……小民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汉子沉默了一下,斗笠下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在张玄德身上刮过。雨声淅沥,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张玄德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那是一种真正见过血的人才有的戾气。

过了半晌,汉子才冷冷道:“最好是没有。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这种小角色能掺和的。管好自己的嘴巴,还能多活几天。”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融入雨幕之中,很快消失不见。

张玄德僵在原地,直到那汉子的身影彻底消失,才猛地松了一口気,整个人虚脱般靠在了冰冷的土墙上,冷汗混合着雨水,浸湿了内衫。

张玄德心里揣摩着:“这汉子是谁?是陈望的敌人?还是靖安司的探子?他的话是警告,还是死亡威胁?”

陈望的出现,果然带来了更大的麻烦!他现在就像暴风雨中海面上的孤舟,被来自不同方向的暗流拉扯着,随时可能倾覆。

这次遭遇之后,张玄德更加谨慎。他甚至连河滩的摊位也不敢常待了,开始像真正的流民一样,在涿县外围几个较小的村镇之间流动,偶尔编几双草鞋换点吃食,大部分时间则躲藏在荒废的庙宇、窑洞或者密林中,如同惊弓之鸟。

然而,命运的网似乎已经撒下,并非他想躲就能躲开。

过了几天后,他在一个名叫“柳林铺”的小镇外破败的山神庙里过夜。

半夜,他被一阵极其轻微、却绝非野鼠或风声的响动惊醒。

他立刻屏住呼吸,蜷缩在神像后方的阴影里,一动不敢动。

庙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黑影闪了进来,动作轻盈如狸猫。

借着从破窗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张玄德惊恐地发现,来人正是白天那个警告他的精瘦汉子!

只见那汉子在庙内快速搜寻了一圈,目光扫过他之前睡觉留下的草铺痕迹,鼻翼微微翕动,似乎在嗅闻空气中的气味。

张玄德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这汉子竟然追踪到了这里!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一丝呼吸声都会暴露自己。

那汉子搜寻未果,似乎有些焦躁,低声骂了一句什么,又在庙里停留了片刻,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张玄德在神像后躲了足足一个时辰,确认外面再无动静,才敢慢慢爬出来,浑身都被冷汗湿透。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他连夜逃离了山神庙,像一只丧家之犬,在荒野中漫无目的地奔逃。天快亮时,他又累又饿,几乎虚脱,躲进了一片茂密的芦苇荡。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张玄德嘴里念叨着。

陈望不知所踪,却又引来了更危险的追踪者。

涿野郡似乎已经布满了看不见的罗网。继续躲藏,迟早会被找到。离开涿野?天下之大,何处可去?他身无长物,又没有路引,离开相对熟悉的涿野,可能死得更快。

绝望如同冰冷的湖水,快要将张玄德淹没。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锦囊,那冰冷的碎银似乎是他与这个诡异世界唯一的、脆弱的连接点。

“或许……唯一的生机,反而在那个神秘的陈望身上?至少,陈望目前看来没有立刻加害我的意思,反而留下了“或许有缘再见”的话和这些银子。” 张玄德心里想着。

而后来出现的这个精瘦汉子,则明显带着恶意。

两害相权取其轻。张玄德在生死边缘挣扎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去寻找陈望,或者,至少回到那个可能被陈望再次找到的地方——涿县城外的集市。

张玄德这是一场赌博,用自己微不足道的性命做赌注。

赌陈望对他另有所图,但暂时不会害他性命,赌在陈望的“庇护”下,能暂时避开那个精瘦汉子之类的直接威胁。

做出决定后,他反而冷静了一些。他在芦苇荡里休息了半天,吃了些苦涩的芦根充饥,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涿县的方向返回。

他不敢再回河滩边的窝棚,也不敢去十里坡集市那个固定的摊位。他在离涿县城门稍远、但人流依然不少的另一个集市边缘,找了一个更不起眼的角落,重新开始他的“草鞋”营生。

张玄德变得更加沉默,更加警惕,像一块会呼吸的石头,默默观察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既期盼着那个靛蓝色的身影出现,又恐惧着随之而来的未知风险。

日子在焦灼的等待中又过去了几天。那个精瘦汉子没有再次出现,陈望也依旧渺无音信。张玄德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这天傍晚,他正准备收摊,一个穿着普通、低着头的老农模样的人,慢慢踱到他的摊前,拿起一双草鞋,似乎是在检查质量。

就在张玄德习惯性地准备报价时,那“老农”却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

“明日辰时三刻,城西五里,荒废的砖窑。”

说完,不等张玄德反应,那“老农”放下草鞋,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慢悠悠地走开了,很快消失在散集的人流中。

张玄德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城西五里,荒废砖窑!那是比乱葬岗更偏僻的地方!是谁传来的消息?是陈望?还是那个精瘦汉子的陷阱?”

“去,还是不去...?”

不去,他可能永远失去了解开谜团、摆脱目前困境的机会,甚至可能下一刻就被不知名的敌人找到杀死。去,则可能是自投罗网,九死一生。

夜色渐浓,寒风呼啸。

张玄德站在空旷的集市上,感觉自己就像狂风中一片飘零的落叶,命运完全不由自己掌控。

最终,对真相的渴望,对生存的强烈执着,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去!”

无论如何,他必须去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至少,他要弄清楚,自己到底卷入了怎样的事件,那个“影先生”和“陈望”,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仔细收好摊位,将那双被“老农”摸过的草鞋紧紧攥在手里,仿佛那是什么重要的信物。

然后,他抬起头,望向城西那片被暮色笼罩的、未知的荒野,迈出了沉重而坚定的步伐。

前方的黑暗深邃如墨,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