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暴的风沙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程唯的脸颊已经被划得鲜血淋漓,怀里的核核被他用衣襟紧紧裹住,只有小脑袋露在外面,沉睡中眉头还微微皱着。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域外怪物的沉重脚步声震得沙丘都在颤抖,每一次震动都让脚下的流沙更活跃几分——这鬼地方的沙子根本踩不实,稍不留神就会陷下去。
“这风快把我的眼珠子刮出来了!”暗月教主用手臂挡住脸,弯刀在手里舞成一道光,劈开迎面砸来的沙砾,“程唯,你手里的破片子还亮着没?别走错路把我们引进沙虫窝!”他刚说完,脚下突然一软,半个小腿陷进了流沙里,“娘的!说什么来什么!”
程唯立刻回头,手里的圣踪符正发出淡红色的光,螺旋纹路直指左前方,那里的风沙似乎弱了一些。“往这边走!快拉他出来!”他弯腰抓住暗月教主的胳膊,海鱼皇也凑过来,用脑袋顶住暗月教主的后背往上顶。小李和王大爷则在旁边用红柳枝条插进流沙,形成临时的支撑点。
“嗷——”身后的怪物突然发出一声暴怒的嘶吼,紧接着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沙暴中飞出来,“砰”地砸在他们刚才停留的沙丘上,竟是怪物身上脱落的鳞片,鳞片上的秽符纹路还在发光,落地后立刻融化成一滩秽水,将周围的沙子都染成了黑色。
“它在用鳞片当武器!”王大爷惊呼着拉着程唯往前跑,“这怪物的鳞片能储存污染能量,碰着就完!快低头!”第二片鳞片紧接着飞过来,擦着程唯的头顶掠过,砸在一块岩石上,岩石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沙暴中的能见度不足三米,只能靠圣踪符的光芒和海鱼皇的嘶吼判断方向。海鱼皇突然朝着右侧跑去,发出警惕的咆哮,程唯等人跟过去才发现,那里藏着一群被污染的沙虫,每一只都有手臂粗,正对着他们的影子蠕动,嘴里吐着黑色的黏液。
“这些沙虫是怪物的眼线!”小李举起涂了抗秽血膏的木棍,“我来挡住它们!你们快往前走,圣踪符的光更亮了!”沙虫闻到血膏的味道,纷纷后退,却不肯离开,只是在周围盘旋,显然是在给怪物报信。
程唯回头看了一眼,沙暴中隐约能看到怪物的轮廓,它的体型在沙暴里显得格外庞大,残破的翅膀在风沙中扇动,每一次扇动都卷起一阵黑色的旋风。“不能再拖了!”程唯将核核递给王大爷,“您带着核核先走,我和暗月教主断后,海鱼皇帮小李清理沙虫,我们很快跟上!”
“不行!你一个人挡不住它!”暗月教主把弯刀插在地上,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两捆炸药——这是之前剩下的,本来打算用来对付沙虫,“我们用炸药炸它的眼睛!那东西的眼睛肯定是弱点!”他将炸药绑在红柳枝条上,做成简易的爆破箭,“你用圣踪符引它过来,我来瞄准!”
程唯握紧圣踪符,朝着怪物的方向跑去,圣踪符的红光越来越亮,怪物果然被吸引,嘶吼着追过来,巨大的爪子在沙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就是现在!”程唯突然往旁边一滚,暗月教主立刻点燃爆破箭,朝着怪物的红眼睛射去。
“轰隆”一声巨响,爆破箭在怪物的眼睛旁边炸开,黑色的血液溅了出来,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暂时停下了追击,用爪子捂住眼睛。程唯趁机拉起暗月教主:“快跑!这只能伤它,杀不死它!”
两人朝着圣踪符指引的方向狂奔,沙暴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前方的风沙竟然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的风反而很平静,隐约能看到一片绿色的轮廓。“是圣根谷!”王大爷的声音带着激动,“古籍里写过,圣根谷被‘风眼屏障’保护着,只有圣踪符能打开!”
众人跑到漩涡边缘,圣踪符的红光达到了最亮,螺旋纹路突然展开,像一把钥匙插进漩涡中心。漩涡的风沙慢慢分开,露出一道由红柳根系组成的拱门,根系上还开着淡粉色的小花,与外面的黑风暴形成鲜明的对比。
“快进去!怪物追来了!”小李推着王大爷走进拱门,海鱼皇也跟了进去。程唯和暗月教主刚跨进拱门,身后就传来怪物的嘶吼,它的一只眼睛瞎了,另一只眼睛的红光更加凶狠,正朝着拱门冲来。“快关上屏障!”程唯大喊着将圣踪符按在根系拱门上。
根系拱门瞬间收缩,将怪物的爪子挡在外面,怪物的爪子抓在根系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根系上的小花立刻分泌出绿色的汁液,将怪物的爪子腐蚀出白烟。怪物怒吼着缩回爪子,不甘心地在拱门外徘徊。
众人松了口气,这才看清圣根谷的景象——谷内竟是一片世外桃源,清澈的泉水从地下涌出,汇成一条小溪,溪边长满了古老的红柳,树干粗得需要几个人合抱,树叶是罕见的深绿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溪水上空飘着无数发光的柳絮,像星星一样落在地上,化作细小的根须。
“这就是远古红柳的栖息地!”王大爷激动地跪在地上,抚摸着红柳的树干,“你看这些树干上的纹路,和圣踪符的螺旋纹一模一样,它们是相通的!”他突然指向小溪的尽头,“圣种肯定在那边的‘根脉祭坛’上!”
众人朝着小溪尽头走去,沿途的红柳越来越粗,树干上的纹路也越来越清晰。走到尽头,果然有一个由红柳根系编织成的祭坛,祭坛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盒,玉盒周围环绕着四根红色的石柱,石柱上刻着远古的符文。
“圣种就在玉盒里!”王大爷刚要伸手去拿,石柱突然发出红光,四根石柱上的符文同时亮起,从石柱里钻出四只由红柳根系组成的“守卫”——它们有一人多高,身体是红色的根须,头部有两只由柳叶组成的眼睛,手里拿着用枝条做的长矛,正警惕地盯着众人。
“是根卫!”王大爷赶紧后退,“古籍里说,根卫是守护圣种的灵体,只认红柳血脉,外人靠近就会攻击!”根卫果然发起了攻击,长矛朝着程唯刺来,程唯赶紧用断剑挡住,长矛的枝条碰到断剑上的老根须汁液,竟然停住了,柳叶眼睛里的红光也淡了一些。
“它们能感应到净化能量!”程唯眼睛一亮,将老根须汁液涂抹在身上,“王大爷,把抗秽血膏也涂在身上,说不定能让它们认出我们是友非敌!”众人立刻照做,将血膏和根须汁液混合后涂在身上,根卫的攻击果然放缓了,柳叶眼睛里的红光变成了淡绿色。
就在这时,程唯怀里的核核突然动了动,小眼睛慢慢睁开,黑丝朝着根卫延伸过去。根卫看到核核的黑丝,突然放下了长矛,朝着核核微微鞠躬,像是在行礼。“核核……它们认识你?”程唯惊讶地看着怀里的核核,核核“呜呜”叫着,黑丝轻轻触碰根卫的身体,根卫的身体竟然变得更加凝实。
王大爷突然明白了:“核核的本体肯定和远古红柳有关!它的黑丝能净化污染,又能和红柳根系共鸣,说不定它是红柳母株孕育的‘灵核’,是守护净化力量的关键!”他指着玉盒,“只有核核才能打开玉盒,取出圣种!”
程唯将核核放在祭坛上,核核的黑丝缠绕住玉盒,玉盒上的秽符纹路突然亮起,与核核的黑丝展开了对抗。核核的小眼睛满是坚定,黑丝上的白光越来越亮,玉盒的秽符纹路慢慢消退,最终“咔哒”一声打开了。
玉盒里,放着一粒鸽子蛋大小的种子——它通体呈淡绿色,表面布满了螺旋状的纹路,和圣踪符的纹路一模一样,种子周围散发着淡淡的绿光,落在地上的柳絮都朝着它聚拢过来。“这就是红柳圣种!”王大爷激动得热泪盈眶,“有了它,就能激活母株的远古力量,彻底净化域外秽符!”
核核用黑丝轻轻托起圣种,圣种的绿光与核核的白光交织在一起,谷内的红柳突然都剧烈摇晃起来,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欢呼。小溪的水流也变得更加湍急,泉水里的净化能量越来越浓,众人身上的伤口都开始发痒,那是在快速愈合的迹象。
可就在这时,圣根谷的入口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山谷都在颤抖,根系拱门的方向冒出浓浓的黑烟。“不好!怪物攻破屏障了!”暗月教主握紧弯刀,“它肯定是吸收了外面的污染能量,变得更强了!”
众人跑到谷口,只见根系拱门已经被怪物撞破,怪物的体型比之前大了一圈,瞎掉的眼睛里长出了新的肉瘤,肉瘤上布满了秽符纹路,正不断分泌出黑色的黏液。它的翅膀也恢复了一些,扇动着卷起黑色的旋风,朝着谷内冲来。
根卫立刻挡在前面,用长矛刺向怪物,可怪物的鳞片已经变得更加坚硬,长矛刺在上面根本没有反应,反而被怪物的爪子拍飞出去,根卫的身体散成了根须,落在地上后又慢慢聚拢起来,却变得虚弱了很多。
“它的能量增强了!”程唯将圣种交给王大爷,“您带着圣种和核核从谷后的密道走,古籍里肯定有密道!我和暗月教主、小李、海鱼皇挡住它,拖延时间!”
“不行!要走一起走!”王大爷从怀里掏出一张兽皮地图,“这是我根据古籍画的密道图,密道通往后山的戈壁,我们可以绕回月牙泉!但密道很窄,只能一个一个过,需要有人断后!”
海鱼皇突然朝着怪物冲去,巨大的嘴巴咬住怪物的爪子,怪物怒吼着将它甩飞出去,海鱼皇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却依旧挣扎着爬起来,朝着怪物发出咆哮。“海鱼皇!”程唯大喊着冲过去,将抗秽血膏涂在断剑上,朝着怪物的肉瘤刺去。
“噗”的一声,断剑刺进肉瘤,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黑色的黏液喷涌而出,程唯被黏液溅到手臂,手臂瞬间被染成墨色,疼痛难忍。暗月教主趁机用弯刀砍向怪物的另一只眼睛,小李则用涂了火油的弓箭射向怪物的翅膀,众人配合默契,暂时挡住了怪物的攻击。
“快进密道!”王大爷推着小李走进密道入口,“程唯,你们快点!密道的石门只能关一次,我在里面等你们!”核核的黑丝缠住程唯的手臂,像是在催促他。
程唯看了一眼海鱼皇,海鱼皇正用身体挡住怪物的爪子,背鳍的伤口再次裂开。“海鱼皇,走!”程唯大喊着,海鱼皇立刻跟过来。暗月教主砍断怪物的一根触须,也跟着跑进密道。程唯最后一个进密道,怪物的爪子紧随其后,抓在密道的石门上,留下深深的爪痕。
“快关石门!”程唯大喊着按下石门旁边的根须开关,石门慢慢关闭,将怪物的爪子夹在中间,怪物发出愤怒的嘶吼,爪子被夹断,掉在密道里,很快就被密道里的红柳根系净化成了清水。
密道里很暗,只有墙壁上的荧光苔藓发出微弱的光。众人沿着密道往前走,密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地面很湿滑,时不时有水滴从头顶落下。王大爷拿着地图在前面带路,圣种的绿光照亮了周围的路,让众人走得更稳。
“再有半个时辰就能走出密道了!”王大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出了密道就是月牙泉的后山,我们很快就能回到营地,激活红柳母株了!”
程唯看着怀里的核核,核核正托着圣种,小眼睛里满是疲惫,却依旧坚持着用黑丝包裹住圣种,防止它受到污染。他摸了摸海鱼皇的脑袋,海鱼皇的呼吸有些急促,却还是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
就在这时,密道突然开始剧烈摇晃,头顶的石块纷纷掉落。“不好!密道要塌了!”暗月教主用身体挡住掉落的石块,“肯定是怪物在外面攻击密道的山体!”
众人加快速度往前跑,前面的光线越来越亮,显然是密道的出口。可就在快要到达出口时,前方的路面突然塌陷,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坑,坑底布满了锋利的石笋,坑的对面就是出口。
“这是密道的陷阱!”王大爷脸色惨白,“古籍里说,只有红柳血脉才能通过,其他人只能跳过去!”坑宽约莫三米,想要跳过去很困难,尤其是带着圣种和受伤的海鱼皇。
“我先跳过去,搭个桥!”暗月教主后退几步,助跑后纵身跃起,稳稳地落在对面的出口处。他将弯刀插在地上,用红柳枝条绑在弯刀上,做成一个简易的绳索,“你们抓住枝条跳过来!”
小李第一个跳过去,抓住枝条后稳稳落地。王大爷抱着圣种,在程唯的帮助下也跳了过去。轮到海鱼皇时,它看了看坑底的石笋,又看了看程唯,突然用脑袋将程唯推到枝条旁,自己则纵身一跃,朝着对面跳去。可它的伤势太重,跳在半空中时身体一沉,朝着坑底坠去。
“海鱼皇!”程唯大喊着抓住海鱼皇的鱼鳍,用尽全力将它拉上来。海鱼皇落在地上,虚弱地喘着气,右眼满是感激。程唯刚要跳过去,密道的摇晃突然加剧,头顶的巨石砸了下来,将绳索砸断,程唯和海鱼皇被困在了坑的这边。
“程唯!”暗月教主大喊着想要跳回来,却被王大爷拉住,“别冲动!密道要塌了,你跳回来也是送死!”
程唯看着对面的众人,又看了看正在塌陷的密道,突然发现坑壁上有一些红柳根系组成的台阶,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你们先走!带着圣种去激活母株!”程唯大喊着,“我和海鱼皇从这些台阶下去,绕路回月牙泉!”
“可是……”王大爷还想说什么,却被程唯打断:“别可是了!圣种不能有闪失!我们很快就会追上你们!”他抱着核核,拉着海鱼皇,朝着台阶走去。核核的黑丝突然指向台阶下方,小眼睛里满是警惕,像是在提醒他下面有危险。
对面的众人看着程唯和海鱼皇的身影消失在台阶下,只能咬着牙朝着出口跑去。密道的石块不断砸下来,很快就将坑的位置掩埋。程唯带着海鱼皇沿着台阶往下走,台阶越来越陡,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的味道。
“下面是地火层!”程唯皱起眉头,“古籍里说圣根谷的地火层连接着远古地火,是净化污染的终极能量源!”他怀里的圣种突然发出强烈的绿光,核核的黑丝也暴涨起来,与圣种的绿光交织成一道光盾,挡住了周围的高温。
走到台阶底部,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是一个翻滚的地火池,地火呈淡蓝色,散发着纯净的能量。地火池的中央,有一块巨大的红色晶石,晶石上刻着与圣种一模一样的纹路,正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这是‘根脉火种’!”程唯突然明白,“圣种需要结合根脉火种的能量,才能彻底激活母株的远古力量!”可就在这时,溶洞的另一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嘶吼声,那只域外怪物竟然也来到了地火池,它的身体被地火灼伤,却依旧朝着地火池中央的晶石冲去——它想要毁掉根脉火种,断绝净化的最后希望!
程唯握紧了手里的断剑,看着冲向晶石的怪物,又看了看地火池中央的根脉火种,心里清楚,这是最后的决战。他怀里的核核突然醒了过来,黑丝与圣种的绿光融合在一起,形成一把绿色的光剑,递到程唯的手里。海鱼皇也做好了冲锋的准备,右眼满是决绝。
怪物已经冲到了地火池边,爪子正要抓住晶石。程唯带着海鱼皇,握着光剑,朝着怪物冲去。地火池的蓝色火焰在他身后燃烧,圣种的绿光照亮了他的脸庞。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赢怪物,不知道根脉火种能不能顺利与圣种融合,更不知道月牙泉的众人是否已经安全激活了母株。
怪物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瞎掉的眼睛里的肉瘤发出红光,朝着程唯喷出一团黑色的火焰。程唯用光剑挡住火焰,光剑的绿光与黑色火焰碰撞在一起,发出“滋啦”的声响。海鱼皇趁机从侧面冲过去,咬住怪物的尾巴,将它拖向地火池。
“快把圣种放进晶石里!”程唯大喊着,核核的黑丝托起圣种,朝着晶石飞去。怪物想要阻止,却被海鱼皇死死拖住,身体一半已经掉进了地火池,发出痛苦的嘶吼。圣种慢慢靠近晶石,晶石的红光与圣种的绿光越来越亮,整个溶洞都在颤抖。
就在圣种即将接触晶石的瞬间,怪物突然爆发,挣脱海鱼皇的束缚,用最后的力气朝着圣种抓去。程唯立刻用光剑砍向怪物的爪子,光剑穿透了怪物的爪子,却没能完全挡住它的攻击,怪物的爪尖擦过圣种,将圣种打飞出去,圣种朝着地火池坠落。
“不!”程唯嘶吼着,纵身朝着圣种扑去。他在空中接住圣种,却也朝着地火池坠去。海鱼皇发出一声咆哮,冲过去用身体托住程唯,将他推回岸边,自己却掉进了地火池,身体在蓝色的火焰中燃烧起来,发出耀眼的红光。程唯看着地火池中的海鱼皇,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他握紧圣种,看着怪物再次朝着晶石冲去——海鱼皇用生命为他争取的时间,他绝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