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
徐三的声音,带着哭腔,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恳求。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这很冒昧!!”
“我们知道,在您眼里,那些都是蝼蚁!”
“但…但是……”
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道君!如今山下的局势,就是火药桶!您点了火,您不在场,它会炸得没边儿啊!”
“一旦失控,即便您能最终平息……”
徐三的声音在发颤。
“可那过程中,难免生灵涂炭!会有很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无辜之人,被卷进来,死掉!”
“您是道门高人!”
“求您……求您看在……看在那些可能波及的无辜的份上!”
“您就下山,坐镇片刻!”
“哪怕……哪怕您只是露一面!什么都不用做!”
“只要您在,就足以震慑宵小!就足以……避免更多无谓的死伤了!”
徐三,这位哪都通的王牌特工,此刻,彻底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他只是在用最朴素的理由,恳求着。
房间里,又安静了。
赵方旭看着磕头在地的徐三,心中五味杂陈。
他,也只能沉默。
张正道,停止了擦拭眼镜的动作。
他低头,看了一眼,这个正趴在自己脚边、浑身颤抖的公司高层。
沉默了片刻。
他并非被生灵涂炭所说服。
他只是觉得,有点吵。
而且,这两人要是在这哭哭啼啼不肯走,会耽误他下午睡回笼觉。
“罢了。”
他缓缓站起身,把VR眼镜随手扔回了床上。
“正好,今天无事。”
他那平淡的声音,在徐三听来,宛如天籁。
“便随你们,下山走走。”
他答应了。
不是因为徐三的恳求,也不是因为赵方旭的秩序。
更像是一个人,一时兴起,决定去后山巡视一圈。
仅此而已。
就在张正道答应下山的那一刻。
山下。
千里之外。
异人界,乱了。
吕家。
那扇紧闭的大门,轰然打开!
吕慈那只独臂,高高举起!
“王家老狗!暗算家主!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吕家…出征!!”
以“王霭暗算家主在先、已被家主拼死反杀”为由。
这台被阴兵暗中操控、憋屈了数日的战争机器,在这一刻,露出了它最狰狞的獠牙!
无数吕家精锐,如同黑色的潮水,涌向了王家在各地的数个重要据点!
他们…出手,迅猛!
配合,无间!
手段,致命!
他们,悍不畏死!
这根本不是一场“复仇”,这是一场,由阴兵在背后指挥的、精准的“屠杀”!
王家。
当他们在外围的第一个据点,在十分钟内被血洗、连个求救信号都没发出来的消息,传回王家本家时。
整个王家,都疯了!
“吕慈?!!”
“他没死?!”
“他还敢反咬一口?!”
惊怒交加!
尤其是家主王霭,确实失踪了!
他们根本无法澄清!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吕家的阴谋!
“欺人太甚!!”
“跟他们拼了!!”
两大世家,这两尊在异人界盘踞了数百年的庞然大物。
在这一刻,彻底撕破了脸皮!
积累了几代人的底蕴和仇恨,在这一瞬间,轰然释放!
其交战的区域,炁流紊乱,杀气冲霄!
阴风怒号!
那已经不是异人之间的切磋了。
那是真正的战争!
是绞肉机!
寻常异人,别说靠近,光是感受到那股煞气,都足以肝胆俱裂!
哪都通总部。
疯了!
告急的信息,如同雪片般飞向总部的服务器!
“报告!据点失联!疑似被吕家攻破!”
“报告!王家反击了!他们出动了‘长老团’!疯了!全疯了!”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局势失控!重复!”
“滋啦。”
通讯,中断。
公司派驻在两家附近的人手,在那杀红了眼的家族精锐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他们,根本无法阻止!
龙虎山。
后山,下山的石阶上。
赵方旭和徐三,正亦步亦趋地跟在一个身影的后面。
张正道,双手负后,正漫步下山。
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他停下脚步,侧过头,望向了山下那血光冲天的方向。
赵方旭和徐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道君?”
张正道没有说话。
他只是嘴角,缓缓掠过一丝,淡漠的弧度。
仿佛,在欣赏一出,早已预见了的戏剧。
开幕了。
……
王家,某处核心据点。
此刻,这里已是人间炼狱。
杀声、惨叫声、炁劲的爆鸣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血腥味浓郁到刺鼻,几乎要凝成实质。
“吕慈”,是这场屠戮的中心。
他,就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他那只仅存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如意劲化作一道漆黑的利爪,轻易地撕裂了一名王家长老的护身炁劲,精准地捏碎了他的喉咙。
那名长老到死,眼中都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为什么吕慈的如意劲,变得如此阴狠、如此陌生?!
吕慈没有给他答案。
在那长老身体还未倒地时,他已经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三米之外。
他无视了侧面两个吕家子弟被王家高手拼死拦腰斩断的惨状。
他的独眼,冷酷地锁定了下一个目标。
王家的另一名核心子弟。
他的步伐均匀得可怕,每一步踏出,都恰好躲开一道致命的攻击。
每一次出手,都简洁、高效,直取要害。
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
没有半分属于“人”的愤怒或狂热。
只有冰冷的,如同演练一般的,冷静。
这,根本不是吕慈那条“疯狗”的打法!
这是来自地府的,最高效的“勾魂”!
“拦住他!!”
“跟他拼了!!”
王家的人,也彻底疯了。
王霭失踪,如今被吕慈这条疯狗堵在家门口屠杀!
退无可退!
失去了族长王霭的统筹指挥,这群王家子弟在绝境之中,爆发出了惊人的血性。
他们没有阵型,没有战术。
只剩下最原始的,近乎同归于尽的疯狂!
“啊啊啊啊!!”
一名王家弟子,眼看“吕慈”冲向自己的师兄,他怒吼一声,竟是直接放弃了所有防御,任由一名吕家高手的掌印拍碎自己的胸骨。
同时,他用尽最后一口气,将手中的法器狠狠掷出,洞穿了那名吕家高手的头颅。
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