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文对这件事情的揭露,崇信皇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咬牙道:“你说的不错,天下士绅皆该杀!”
“陛下,你这还不明白吗?”苏文道,“并不是天下士绅该杀,而是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把百姓视为财产,这个基本治理模式就不对。”
“那到底用什么方式治理天下才是正确的?”崇信皇帝问。
“圣人不是早说了吗,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苏文的声音不疾不徐,“只不过你做不到,不但你做不到,所有皇帝都做不到。皇帝把天下、江山视为自己的、视为皇家的,这一个观念,就已经把自己和皇室置于主人的地位,把民置于奴仆了。”
“在你们眼里,君是最重的,民只是任人践踏的草芥。”
“所以,口口声声尊奉圣人之道,还尊奉了一千多年。呵呵,其实你们才是,把圣人之道,践踏的最狠的那群人。”
“其实……朕……”崇信皇帝想说,自太祖开始,皇帝就曾想过与百姓共天下。
而他在上吊的时候,更加领悟到了士绅皆可杀——士绅是天下大乱的根源,皇帝依靠百姓,或许情况会好很多。
但他们做不到。
“得了吧,身为皇帝,你们肯放弃江山吗?”苏文怼了他一句。
皇帝无言以对,撇过头去。
“主公,此处距离倭国岛不远。”此时,程鸿飞上前禀报,“我们的舰队缺少补给,不如就掉头向倭国海港,寻求补给如何?”
“反正在倭国海港,我们能来去自如。”
“行!”苏文点点头。
钢铁舰队并未继续返航,而是调整航向,以无可阻挡之势,直扑倭国本土。
几日之后,一座繁忙的倭国海港出现在视野尽头。木质结构的码头、低矮的房屋、以及停泊在港内的大小船只,与苏文的钢铁舰队形成了跨越时代的对比。
舰队没有丝毫减速,如同闯入羊群的巨兽,径直驶入港口主航道。巨大的舰体带来的压迫感,让港内的倭国船只如同受惊的鱼儿般慌忙避让,一些小型渔船甚至被舰首劈开的波浪掀翻。
“呜——”
洪亮的汽笛声如同巨兽的咆哮,震动了整个海港。
岸上的倭国人,从平民到武士,无不惊恐万状地看着这些喷吐黑烟、通体钢铁的庞然大物。他们有的跪地叩拜,以为是神只或魔物降临;有的惊慌失措,四处奔逃。更有梳着月带头的武士拔出太刀,对着舰队发出无力的嘶吼,却被军官死死按住。
旗舰“破浪号”如同山岳般,缓缓靠近最核心的码头,粗重的缆绳抛出,牢牢系住。全副武装、装备着新式步枪的翼州海军陆战队士兵迅速登陆,以标准的战术队形展开警戒,冰冷的目光和泛着蓝光的枪口,瞬间压制了港口所有可能的反抗念头。
苏文在一众军官和侍卫的簇拥下,从容走下舷梯。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充满敌意却又瑟瑟发抖的土地。皇帝和赵莽等人跟在后面,心情复杂难言。他们亲眼目睹了苏文如何以雷霆手段碾碎海盗,如今又兵临异国,其强势与果决,让他们深感震撼。
昔日困扰了中原王朝千年的倭寇,他们视作跗骨之蛆的灾患,在苏文面前竟然如此弱小。
倭国当地的领主和大名,在一群紧张万分的武士护卫下,硬着头皮前来交涉。他们说着蹩脚的汉语,试图询问来意,语气中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苏文没有与他们多费唇舌,直接通过通译下达了命令:
“尔等倭寇,屡犯海疆,劫掠我商民,今日特来问罪。”
“即刻通报尔国所谓‘天皇’,令他前来觐见。否则,我的舰队将炮轰京都,踏平尔等巢穴。”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毁灭性的力量。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倭国京都。
整个朝廷陷入一片恐慌。
他们见识过或者听闻了那些“黑船”轻易摧毁海盗船队的可怕力量,深知任何抵抗在那种毁天灭地的炮火面前都是徒劳。
在绝对的武力威慑下,所谓的“万世一系”的天皇,不得不在重重护卫下,怀着无比的屈辱与恐惧,来到了苏文指定的会谈地点。
港口附近一座最好的宅邸,如今已被翼州士兵完全控制。
会谈室内,苏文端坐主位,身后是肃立的军官。倭国天皇则面色苍白,在臣子的陪同下,勉强维持着仪态,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惶。
没有繁文缛节,苏文直接将一份早已拟好的条约文本掷于对方面前。
“秉承着两国友好的前提,翼州愿意与倭国签订契约。”
契约的核心内容非常清晰。
一、倭国朝廷为其治下海盗行为,向翼州正式道歉,并支付五千万两白银作为赔款。
二、倭国承认其海军挑衅之罪,自此解散水师,不得保有大型战船。
三、倭国境内所有已探明及未来探明的银矿(尤其是石见银山等着名富矿),其开采权、经营权永久归属于翼州。翼州有权派驻人员、建立矿场及护卫力量,倭国不得干涉。
四、翼州商人在倭国享有免税及司法豁免等特权。
五,开通数个通商口岸。
……
倭国天皇看着条约,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试图争辩:“上国使者,此等条款,是否过于……”
苏文冷冷地打断他,目光如刀:“你可以选择不签。”
他微微抬手,指向窗外港口方向那如同洪荒巨兽般的钢铁战舰。
“我的舰队,会帮你做出决定。”
无声的威胁,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力量。想到港口那可怕的巨舰和连绵的炮火,想到国家可能面临的毁灭倭国天皇最终颓然瘫软下去。
在周围臣子悲愤却又无奈的目光中,他颤抖着拿起笔,在那份代表着屈辱的条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盖上了天皇印玺。
苏文拿起其中一份条约文本,仔细看了一眼,随即收起,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