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之线”并未给予实物,而是指向了一个名为“命运岔路”的坐标,并留下了“解因之死结”的谜题。这无疑是一个考验,但秦守别无选择。拥有部分“时空道标”和“因果之线”的线索,是集齐“钥匙”、应对未来危机的关键。
“青霖号”依照坐标,再次进行了一次精密的规则航行,脱离了那片令人头晕目眩的因果信息海洋,重新回到了物质宇宙。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再次感到震撼。
那并非星球或星云,而是两片浩瀚的、正在缓慢而无可阻挡地相互靠近、即将对撞的星系!两个星系的核心散发出截然不同的规则波动,一个炽热狂暴,一个冰冷死寂,它们的引力边缘已经相互撕扯,形成了无数破碎的星流、扭曲的光带和狂暴的能量辐射区。而在两个星系即将碰撞的“前沿”地带,空间结构脆弱到了极致,时间流速混乱不堪,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极其不稳定的超巨型现实裂缝!
这片区域,就是“命运岔路”!
在这里,任何一个微小的扰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导致两个星系以截然不同的方式完成碰撞——可能是毁灭性的爆炸,席卷周围数千光年;也可能是诡异的融合,诞生出某种无法想象的怪物;甚至可能因为规则冲突直接坍缩成一个吞噬一切的临时黑洞……无穷的可能性在这里交织,每一个选择,都指向一条截然不同的命运支流。
“检测到超高强度现实不稳定性……所有物理模型在此地失效。”K-01舰魂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根据‘因果之线’遗留的信息波动分析,所谓的‘死结’,极有可能与这片星域即将发生的碰撞相关。我们需要在碰撞发生前的极短时间内,找到并干预那个最关键、最危险的‘因果节点’。”
“如何干预?阻止碰撞?”凌嫣看着那幅宇宙末日的景象,感到一阵无力。以他们之力,阻止两个星系的碰撞,无异于螳臂当车。
“不,‘因果之线’说的是‘解结’,而非‘阻止’。”秦守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那片混乱的空域,“碰撞本身或许已是注定之‘果’,我们需要找到导致这个‘果’变得‘无解’或‘极端危险’的那个‘因’,并改变它。这就像一团乱麻,找到那个最关键的死结头,轻轻一拉……”
他的话音未落,一道微弱但熟悉的能量波动,突然从“命运岔路”的深处传来——那是巡天军的求救信号!而且,其中夹杂着一丝……“青灵源枢”的同源气息?
“是风霆都尉他们?还是其他的巡天军遗脉?”墨七惊疑道。
“过去看看!”秦守立刻下令。“青霖号”开启最大程度的隐匿和防护,如同在雷暴中穿梭的雨燕,小心翼翼地驶入了那片规则破碎、危机四伏的碰撞前沿。
越是深入,景象越是惨烈。能看到破碎的星球残骸被引力撕扯成带状,恒星的垂死爆发照亮了扭曲的空间,一些区域的时间流速快慢不一,甚至出现了过去与未来的景象碎片交织的诡异情况。
终于,他们在一大片漂浮的星际尘埃和战舰残骸中,找到了一艘几乎解体的、标记着巡天军第七军团徽记的重型运输舰!那微弱的求救信号和青帝气息,正是从这艘运输舰的核心舱室传来。
“青霖号”靠近,强行对接了运输舰尚未完全损坏的紧急气闸。
秦守带着墨七、鹰眼,穿着防护服进入运输舰内部。里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凝固的血液、烧焦的痕迹和冰冷的尸体。从痕迹看,他们经历了极其惨烈的战斗,并非死于星系碰撞,而是……某种袭击。
他们循着信号来到核心舱室,眼前的景象让众人瞳孔收缩。
舱室内,数十名巡天军战士的尸体围成一圈,保持着战斗姿态,中心是一个破损严重的、类似“青灵源枢”但体积更大的青色晶石基座。基座旁,靠着一位身披残破将袍、胸口被某种能量武器洞穿的老将军——正是风霆都尉!他竟然离开了“断戟要塞”,来到了这里!
风霆都尉似乎还剩最后一口气,看到秦守等人,黯淡的眼神中爆发出最后的光彩,他用尽力气,指向那个破损的基座,又指了指舷窗外那即将碰撞的星系,断断续续地传递着神念:
“秦……秦守阁下……果然……是您……”
“吾等……奉帝尊……远古密令……护送‘青帝心灯’(指那基座)……前往‘命运岔路’……执行‘定序’仪式……稳定碰撞结局……”
“然……遭‘观测者’爪牙……伏击……‘心灯’受损……仪式……失败……”
“死结……已生……碰撞……将引发……‘规则湮灭爆’……波及……小半宇宙……”
“唯一……转机……以完好的‘青霖枢’(青灵源枢)……替代‘心灯’……重启仪式……但……需……献祭一道完整的‘存在印记’……引导能量……定义结局……”
“吾……时日无多……愿以此残躯……为后来者……铺路……”
“快……抉择……”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风霆都尉头颅一歪,最后的气息消散,脸上带着未尽的责任与遗憾。
舱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了“死结”是什么!巡天军执行青帝密令失败,导致本可平稳(或损失较小)的星系碰撞,演变成了足以毁灭小半宇宙的“规则湮灭爆”!而要解开这个死结,需要以完好的“青灵源枢”为核心,并献祭一道“存在印记”——这意味着要有一个具备足够位格和因果重量的存在,主动牺牲自己,以其存在的彻底消亡为代价,去引导能量,重新定义碰撞的结局!
风霆都尉想牺牲自己,但他伤势过重,他的“存在印记”已然残破,不够资格!
这个抉择,残酷地摆在了秦守团队面前。
牺牲谁?
或者……眼睁睁看着小半宇宙,连同其中可能存在的无数文明,在“规则湮灭爆”中化为乌有?
“不!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凌嫣脸色苍白,紧紧抓住秦守的手臂。
墨七和鹰眼也握紧了拳头,眼神挣扎。
秦守看着风霆都尉的遗体,看着那破损的“青帝心灯”,又看了看怀中温润的“青灵源枢”,最后目光投向了舷窗外那幅末日画卷。
他想起了青帝道印的嘱托,想起了在“源海之眼”边缘埋下的“变数之种”,想起了自已身上那-4000亿的债务和“未定义协议”……他的存在,本身就充满了“异常”和“变数”。
或许……这就是他作为“变量”的意义所在?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挣扎逐渐化为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
“我有一个想法。”他缓缓开口,声音异常沉稳,“不需要牺牲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众人惊愕地看向他。
“风霆都尉的‘存在印记’残破了,但我的……很‘特别’。”秦守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我身负天道系统都无法完全定义的巨额债务,我的‘存在’本身,就与宇宙底层规则深度纠缠,蕴含着巨大的‘因果重量’和……‘异常能量’。”
他看向K-01舰魂:“K-01,结合‘青帝心灯’的残存结构,以‘青灵源枢’为核心,设计一个仪式法阵。不是献祭我的‘存在’,而是……将我这份‘异常债务’和与之绑定的‘存在定义’,作为‘不稳定燃料’和‘规则扰流器’,一次性注入并引爆!”
他要用自身这个最大的“bUG”,去冲击、扰乱、乃至覆盖那个即将发生的“规则湮灭爆”的因果定数!这不是牺牲,而是一场豪赌!赌他的“异常”足以在绝境中撕开一条新的可能,赌“青灵源枢”和“青霖号”能承受住这股反噬,赌他能在规则层面“金蝉脱壳”!
“这太疯狂了!”凌嫣惊呼,“你会被天道系统和那股爆炸双重力量撕碎的!”
“未必。”秦守目光灼灼,“别忘了,我和‘青霖号’是质押状态,我的‘存在’有一部分绑定在船上。而‘青霖号’,是不朽之基!只要船不毁,我的‘印记’就有一线生机不灭!这将是一场……针对我个人的‘存在级’风险操作,但也是解开这个宇宙级‘死结’的唯一可能!”
他看向同伴,眼神决绝:“准备吧,这是我们作为‘乙方’,能交给这个宇宙的……最硬核的‘项目成果’了。”
没有时间犹豫了。两个星系的碰撞已进入最后倒计时。
在风霆都尉和众多巡天军将士遗骸的注视下,一场前所未有的、以“异常债务”为祭品的“解结”仪式,在这命运的岔路口,悄然启动。
青灵源枢光芒万丈,与破损的青帝心灯产生共鸣。
K-01舰魂超频运转,勾勒出复杂到极点的规则法阵。
秦守站在阵眼中心,闭上了双眼,准备将自身那纠缠着无尽因果与债务的“存在”,投入这场豪赌……
他的抉择,将决定无数世界的命运,也决定着他自身那“异常”存在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