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混乱又邪恶的意念，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吕布和赵云的脑子里。
“人类……死！”
吕布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发黑，胸口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大锤狠狠砸中，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他胯下的赤兔马更是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四蹄发软，险些跪倒在地。
这是什么鬼东西？
吕布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抬头看向那条从地底钻出来的九头怪物。
那九颗比房子还大的脑袋，十八只燃烧着绿色鬼火的眼睛，就这么冷冰冰地盯着他，像是在看一只马上就要被捏死的虫子。
那股子压力，不是力量上的，而是从灵魂深处冒出来的，让人手脚发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天武境巅峰？
狗屁！
吕-布心里骂了一句。他自己就是天武境巅峰，可在这怪物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面对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这玩意儿，绝对超出了天武境的范畴！
另一边，半空中的赵云情况更糟。他本就真气消耗巨大，被这股精神冲击一撞，身形一个踉跄，差点从天上掉下来。
他强行稳住身形，脸色煞白，握着龙胆亮银枪的手，第一次，感到了沉重。
“死！”
九头魔蛇的意念再次传来，这次，还带着行动。
它中间那颗最大的头颅，猛地张开血盆大口，一道墨绿色的，带着浓烈腥臭味的毒液，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地面上的吕布，喷涌而去！
毒液所过之处，无论是泥土还是妖兽的尸体，都瞬间被腐蚀融化，冒起一阵阵刺鼻的青烟。
“操！”
吕布怒吼一声，也顾不上去捡他那杆插在远处的方天画戟了。他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赤兔马通灵，忍着剧痛人立而起，化作一道红色的闪电，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的毒液喷射。
可他刚刚站稳，另一颗蛇头已经从侧面，如同攻城锤一般，狠狠地撞了过来！
速度太快了！
吕布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怒吼着，将全身的真气都灌注到双臂之上，交叉挡在身前。
“轰！”
一声巨响！
吕布连人带马，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狠狠地撞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重重地砸进了百丈之外的兽群之中，瞬间就被无数狂暴的妖兽淹没。
“奉先！”
半空中的赵云，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他想也不想，调转身形，人枪合一，化作一道银龙，就要冲下去救人。
“你的对手，是我！”
九头魔蛇的另外七颗脑袋，同时发出了戏谑的意念。
七道攻击，从七个不同的方向，同时袭向赵云！
有喷吐毒液的，有撕咬的，有甩尾的，还有直接用精神力冲击的！
一瞬间，赵云周围所有的空间，都被彻底封死！
城头之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变故，吓得呆住了。
北境守将田义，张大了嘴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那条如同神话中走出来的九头魔蛇，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了。
这就是……兽潮真正的王吗？
这还怎么打？拿什么去打？
就连一向沉稳的关羽，此刻也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丹凤眼中，满是凝重。
“这畜生，已近玄灵境！”
玄灵境！
听到这三个字，旁边的秦琼，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而眼前这头九头魔蛇，虽然还没完全踏入那个境界，但它那庞大的体型，和九颗头颅带来的诡异能力，已经让它拥有了不亚于神威境强者的破坏力！
吕布和赵云虽然勇冠三军，但毕竟还停留在天武境，面对这种怪物，几乎没有胜算！
“主帅！”韩信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那份从容不迫的微笑。他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看向身旁那个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男人。
“这是个陷阱！一个针对奉先和子龙的，必杀之局！”韩信的声音，有些急促，“那幕后之人，算准了我们会行‘斩首’之策，故意用犀牛王和蝠狼王为诱饵，引他们深入，再用这头真正的王牌，将他们一举歼灭！”
“我失算了！”韩信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请主帅即刻下令，命关将军与秦将军率军出击，无论如何，也要将奉先和子龙救回来！”
这是他领军以来，第一次，承认自己的失误。
因为眼前的局面，已经完全超出了“谋略”的范-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计策，都显得那么苍白。
然而，白起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的战场。看着赵云在七颗蛇头的围攻下，险象环生。看着吕布被淹没的那个方向，无数妖兽被一股狂暴的力量撕碎，一道血色的身影，再次冲天而起，却又被一颗蛇头，狠狠地拍回了地面。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仿佛，那两位正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不是帝国的绝世猛将，不是他的同僚，而是两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主帅！”韩信见白起不为所动，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
白起终于，缓缓地，转过了头。
他那双死寂的眸子，看了一眼心急如焚的韩信。
“急什么。”
他吐出了三个字，声音沙哑，不带一丝情感。
“他们，还没到极限。”
什么？
韩信愣住了。
还没到极限？都快被打死了，还没到极限？
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陛下派他们来，只是为了杀几头畜生？”白起的声音，依旧平淡，“陛下说，这是一场练兵。”
“练的，不只是那些普通的士兵。”
白起伸出手指，点了点吕布和赵云的方向。
“练的，还有他们。”
“不把他们逼到绝境，如何能让他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不让他们亲身体会到，他们又如何能，突破那层窗户纸？”
白-起的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韩信的身上。
韩信瞬间，就明白了。
练兵！
原来，这才是陛下，和眼前这个男人，真正的目的！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把这头九头魔蛇，当成是威胁！
他们把它，当成了一块……磨刀石！
一块，用来打磨吕布和赵云这两柄绝世神兵的，磨刀石！
这是何等疯狂！何等冷酷！
拿两名天武境巅峰猛将的性命去赌？
万一……万一赌输了呢？
“可是……”韩信还想说什么。
白起却已经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他只是，将一直拄在地上的那柄青铜古剑，缓缓地，提了起来。
“看着吧。”
“一出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战场。
而这一次，他那双死寂的眸子里，终于，燃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血色的火焰。
仿佛，沉睡的杀神，即将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