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睁开眼的时候，天光正好斜照进来。
他动了动肩膀，昨晚的疲惫已经散了大半。灵气在经脉里流转顺畅，连带着脑子也清醒起来。正想坐直，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停在门口又犹豫地退了半步。
“哥哥……你在吗？”唐果的声音贴着门缝钻进来，软得像刚蒸好的奶盖。
赵昊勾了勾嘴角，“门没锁，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条缝，唐果探出半个脑袋，眼睛亮晶晶的，手里还抱着她的粉色麦克风。看见他醒了，立马蹭进来，顺手把门带上。
“你跟洛璃姐……没事了吧？”她小声问，一边偷偷打量他的脸色。
“早好了。”赵昊靠着玉台坐起身，“睡一觉，满血复活。”
唐果松了口气，随即低头摆弄手里的麦克风，指尖在开关上来回滑了两下，“那个……我刚才在外面练了会儿言灵术，有点进步，想给你看看。”
“哦？”赵昊挑眉，“不是差点把仙鹤喊炸毛那次？”
“哪有！”她脸一红，“那是意外！我现在能控制力度了，不信你看。”
她说完就走到窗前，轻轻推开半扇。外面是天庭后园，几只青鸾在云间盘旋，羽毛映着日光，一抖就是一片金雨。
唐果举起麦克风，清了清嗓子：“飞低点，再低点，对，就那样——别撞树！”
话音落下，其中一只青鸾突然调转方向，翅膀一收，真的从高空俯冲下来，离窗台只剩三尺才稳住身形，歪头瞅了她一眼，像是在确认指令。
赵昊看得一愣，“还真听你话了？”
“当然！”唐果回头冲他笑，“我这几天一直在练，从‘定’‘停’这种大招，到现在能让它们转圈、点头，甚至打个哈欠都行！”
她越说越起劲，声音都高了八度。赵昊刚想夸两句，那只青鸾忽然一个急刹，翅膀拍得太猛，带起一阵风。
赵昊下意识往后躲，脚跟绊到供桌腿，整个人失去平衡，手肘一甩，直接把桌上香炉扫翻在地。
“哐当”一声，灰烬撒了一地，烟尘腾起老高。
“哎呀！”唐果惊叫，扔下麦克风就扑过来扶他，“你怎么样？烫到了吗？”
赵昊坐在地上，咳嗽两声，“你这哪是练功，是要给我办超度仪式？”
“对不起嘛……”她蹲在他面前，眼眶都湿了，“我就想让你看看我能行，结果又搞砸了……”
赵昊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一软。他伸手抹了把脸上的灰，反手把她拉进怀里，“谁说你搞砸了？刚才那只鸟可是乖乖听话了，连拐弯都按你说的来。”
唐果趴在他肩上，声音闷闷的，“可还是吓到你了……我怕自己永远只能闯祸。”
赵昊笑着捏了捏她脸颊，“知道为什么选你当言灵术继承者吗？因为你这张嘴，不只是用来念咒的。”
“那是干嘛的？”她抬眼看他。
“是用来哄人开心的。”他凑近一点，“比如现在，你就该说‘哥哥最厉害了，摔跤都能帅出残影’。”
唐果破涕为笑，“那你摔出残影了吗？”
“那必须的。”赵昊装模作样晃了晃手臂，“回头直播标题我都想好了——《院长被自家女友召唤兽袭击，现场实录》。”
“你要敢发，我就用言灵术让你三天说不出整句人话！”她作势要掐他脖子。
两人闹了一会儿，唐果情绪也回来了。她重新捡起麦克风，站到窗边，“再来一次，这次我小心点。”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园中一只白鹤轻声道：“转个圈，眨眨眼，再笑一下。”
白鹤原本在啄食灵草，听到声音后忽然停下，翅膀展开一圈，脑袋左右一晃，右眼还真像人一样眨了两下，最后仰头“嘎”了一声，活像个被逗乐的老头。
赵昊笑得拍大腿，“我靠！这不比广场舞领队还专业？以后天兵列队操练，全归你管！”
唐果得意地扬起下巴，“那你说，我值不值得一个奖励？”
“想要啥？”他故意拖长音。
“音响。”她眨眨眼，“最大号的那种，能震碎南天门那种。”
“行啊。”赵昊站起来，掸了掸裤子上的灰，“等这波危机过去，别说音响，整个天庭广播我都给你搬回学院。”
唐果扑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腰，“说话算话？”
“我赵昊什么时候骗过你？”他低头看她，“倒是你，天天撒娇，小心我把你宠坏。”
“我就要被你宠坏。”她仰头，鼻尖几乎碰到他下巴，“别人我不信，但我信你。”
赵昊心头一热。他抬手抚过她唇角，指尖轻轻擦过那层淡淡的粉润，“你的嘴啊，说什么都好听。能喊停敌人，也能喊住我的心。”
唐果脸红得像晚霞，手指揪着他衣服下摆，“那你……还想听我说什么？”
赵昊没答，只是低头吻了下去。
一开始很轻，像是试探。唐果微微张嘴，呼吸变得急促。他顺势加深这个吻，一手揽住她后背，将她整个人贴紧。
窗外的鸟鸣渐渐远去，连风都安静了。偏殿内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赵昊慢慢退后一步，拉着她的手往内室走。地毯厚实，脚步无声。他抬手一抹，一层淡不可见的结界在四周升起，隔绝了外界气息。
唐果被他按在软榻上，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口。她抬眼看他，眼神里有羞怯，也有信任。
赵昊俯身，额头抵着她的，“别怕，我在。”
她点点头，手指攀上他肩膀。衣带被轻轻解开，温度一点点贴近。他们的动作都很慢，像是要把这一刻拉得很长很长。
唐果咬住下唇，眼角沁出一点湿意。赵昊用拇指擦掉，低声问：“疼？”
她摇头，反而伸手抱住他，“继续……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应了一声，动作更轻。每一次靠近，都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回应。她的手指在他背上抓出浅痕，嘴里无意识地唤着他的名字。
时间仿佛停滞了。灵气在他们周围缓缓流动，像是在为这场交融护法。
不知过了多久，赵昊将她搂进怀里。唐果趴在他胸前，呼吸还不稳，脸上泛着红晕。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累不累？”
“不累。”她蹭了蹭他脖子，“就想多抱一会儿。”
“随你。”赵昊笑了笑，“反正现在也没人来查岗。”
唐果抬头，“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也算完成了某种契约？”
赵昊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你说呢？我都陪你上天庭了，中途退票多丢人。”
唐果咯咯笑出声，抬手戳他脸，“学洛璃姐说话！”
“我这是真情流露。”他捏她鼻子，“再说了，你们俩谁先谁后，还得别人说了算？我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唐果不再追问，只是把头埋进他怀里。赵昊闭着眼，手指绕着她一缕发丝打转。
外面的日头偏了西，光影移到案头，正好照在那支麦克风上。按钮还亮着微弱的红灯，像是在等待下一次启动。
赵昊睁开眼，看着那点光，忽然说：“等你能完全掌控言灵术那天，咱们一起直播，就叫《最强女友指挥天兵天将》。”
唐果迷迷糊糊应了一声，“那你得穿正式点……别再穿那件破洞卫衣了。”
“行，为了你，我穿西装都行。”
她笑了一下，很快睡着了。赵昊轻轻拉过毯子盖住她，自己却没合眼。
他知道，平静不会太久。南宫雪那边的阵法还在推进，狮驼洞的魔气也没消散。但他现在不想动。
他只想多留一会儿，抱着这个愿意为他冒险、为他成长的女孩。
外面传来巡天使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赵昊抬手，在结界外又加了一层隔音阵。
脚步声绕了个弯，走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唐果，手指轻轻抚过她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