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金色,诞生于玄牝之中。
它,不在苍月的经脉中,不在她的血肉里,也不在她的识海。
它,就在那片无与有的交界处。
在那个,功法所开辟的,小小的天地之根。
它,就是金。
当这一点金色诞生的刹那,那股能将苍月玉骨道体撑爆、积郁到死的坤灵,那万千土龙般的恐怖能量,瞬间找到了归宿。
它们,不再是负担。
它们,是贡品。
厚土,以生金为荣。
那片土黄色的汪洋,疯狂地、虔诚地、臣服地,涌向了那一点永恒不朽的金色。
塌陷,仍在继续。
但,不再是痛苦。
而是一种,圆满。
苍月那具布满裂痕、即将崩碎的玉骨道体,在这一刻,停止了崩溃。
那些裂缝中,喷涌的不再是土黄色的地髓。
而是一种,淡淡的、锐利的金光。
那金光,如最精妙的手术刀,如最顶级的工匠。
它,在修复她的裂痕。
不,不是修复。
是雕琢。
土,是泥胚。
火,是烧窑。
金,是上釉,是开锋!
苍月那具沉重的、厚实的土行道体,在这一刻,开始蜕变。
她玉骨中的厚重,在减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韧,一种锋m E锐,一种内敛的杀伐!
如果说,之前的土行道体,是极致的防御。
那现在,这具金土相融的道体。
就是,一座会反击的堡垒!
她,缓缓地,抬起了手。
那只,羊脂白玉般的手。
上一次,她抬起它,用了全部的意志,却只离开了地面半寸。
而这一次。
唰。
没有凝滞。
没有沉重。
她的手,轻盈,而稳定,停在了空中。
五指,修长,苍白。
但,在那指尖的玉色之下,隐隐有金芒流转。
她,缓缓握拳。
咔!
一声,轻微的金铁交鸣之音。
不是骨骼的脆响。
是利刃出鞘的低吟!
她,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
不,是,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掌控权!
她,活了一百三十七年,从未有一刻,感觉如此……
强大。
她,缓缓睁眼。
那双玉石般的眼眸,在无尽的黑暗中,望向了林轩。
她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迷茫,不再是恐惧。
甚至,不再是臣服。
而是一种,新生的审视。
一种,属于利刃的冰冷。
林轩,没有看她。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口黑木巨棺之上。
那个代表金行的节点。
那个锋利、肃杀的雕刻。
它,亮了。
它,在苍月炼出金的刹那,就亮了。
它,在发光。
一种,刺目的,纯粹的金色光芒。
这光芒,穿透了黑暗,照亮了这片神木之巢。
也,照亮了,林轩那张平静的脸。
林轩的猜想,全部印证。
第一,玄牝诀,不是地图,是熔炉。
第二,五行相生,是创造,不是寻找。
第三,苍月,是钥匙,也是祭品,更是道标。
第四,守墓人,抽走了金的感应,却留下了金的规则。他锁死了一扇门,却逼着入局者,去造一把新钥匙!
好算计。
林轩,在心中,低语。
这个局,精妙到了毫巅。
缺了他的神明知识库,苍月只会困死在土中。
缺了苍月的玄牝诀,他也会死在精神耗尽。
他和她,凡人与钥匙。
缺一不可。
而现在。
棋局,活了。
金,已生。
嗡——
那星盘之上,点亮的金行节点,不再是安静的显示。
它,在脉动!
光芒,一明,一暗。
它,在呼唤。
它,在下达……新的指令!
轰隆隆!
整个,神木之巢,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不是崩塌。
是苏醒!
那些扎根在坤灵之浆中,那些刚刚重塑的、粗壮的、土黄色的建木之根。
在接收到星盘的指令后。
它们,在变化!
咔!咔!咔!
那土黄色的晶体角质,在剥落!
不,不是剥落。
是质变!
土,在褪去。
金,在显现!
土,生了金。
建木,吃了土。
现在,它奉金的号令,化土为金!
肉眼可见的。
一片,冰冷的,金属的色泽,从主根开始,向四面八方的根须,蔓延!
土黄色,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暗金色!
坚硬!
锋锐!
无坚不摧!
短短的十几个呼吸间。
这个厚重的、坚固的堡垒。
蜕变成了一个……
战争机器!
一个,由亿万根金属根须,交织而成的……
钻头!
“它,要动了。”
林轩,站稳了身形。
他那灼伤痊愈的凡躯,在这片金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宝光。
“动?”
苍月,也站了起来。
她那玉骨道体,第一次,脱离了大地。
金行的力量,平衡了土行的沉重。
她,身姿修长,玉立当场。
“我们,要去哪?”
“去,金指引的地方。”
林轩,指向那星盘。
“火行,是熔炉。”
“土行,是堡垒。”
“而金行……”
“是路!”
“是,破开一切阻碍的……”
“路!”
轰!
仿佛在印证他的话。
星盘上,那金行的光芒,猛然大盛!
所有的光芒,都汇聚成一束,射向了神木之巢的正上方!
不!
林轩,瞳孔一缩。
不是上方!
那是,他们坠落的方向!
天坑!
麒麟!
神州守护局!
嗡嗡嗡——
整个暗金色的神木之巢,开始……旋转!
亿万根金属根须,交织成的巨大钻头。
对准了那亿万吨的厚重……土层!
对准了那神明也无法计算的……凡间!
它,要回去!
“坐稳了。”
林轩,只来得及,说出这三个字。
轰隆——
神木之巢,这个暗金色的恐怖钻头。
启动了!
它,带着金的锋芒。
逆转了火的沉降。
破开了土的囚笼。
土生金!
金生水!
它,要去那有光的地方,饮那凡间的……
第一口水!
逆行!
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