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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集:冬日里的观测站建立成功

日子仿佛被这新发现的“地热苗头”插上了翅膀,过得飞快。转眼间,正月已过,进入了农历二月。俗话说“二月初二,龙抬头”,靠山屯的积雪虽然还未完全消融,但那股子渗入骨髓的严寒确实一天天减弱了。屋檐下的冰棱彻底消失了踪影,向阳坡上的积雪化得最快,露出了底下枯黄的草甸和深褐色的泥土,空气里弥漫着冰雪消融后特有的、清新而湿润的气息。然而,北国的春天终究是矜持的,早晚的寒意依旧砭人肌骨,提醒着人们冬衣还远未到收起的时候。

死亡峡谷入口处的观测站工地,愈发显得规整。红砖墙体已经封顶,工人们正在架设木质屋架,准备铺设预制的水泥楼板。那台老旧的柴油发电机更加卖力地嘶吼着,带动着临时拉起的电灯,有时晚上也会加班赶工。秦建国更忙了,观测站主体完工在即,后续的内部粉刷、管线预埋、设备基础浇筑等细活接踵而至,更需要精细的协调。此外,李教授根据新发现的浅层地热异常区,调整了部分监测方案,需要在观测站内部和周围加设几个测温孔和土壤气体采集点,这又给秦建国的调度工作增加了不少内容。

他现在不仅是“副总指挥”,更像是个“大管家”,脑子里要同时转着十几件事:工程队的进度、民兵的排班、屯里劳力的分工、各种建筑材料的消耗与补充、以及专家组临时提出的各种配合需求。军大衣上的泥点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结了一层硬壳。但他眼神里的光芒却未曾减弱,看着那栋日渐成型的方正建筑,他心里那份“垒砌基石”的感觉愈发真切。

沈念秋依旧在工棚技术室里,与那些图纸、数据为伴。小石头似乎又长大了一圈,在箩筐里待不住太久了,开始试图扶着筐沿站起来,嘴里“啊、啊”地发出更有力量的声音。沈念秋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照看他,有时一手抱着不安分扭动的儿子,一手还要小心翼翼地描绘等高线图。李教授体恤她,让她将一部分不需要立刻处理的资料带回家去抄录。

秦建国发现妻子晚上在煤油灯下伏案工作的时间更长了,侧影在墙上投下专注而柔和的影子。他心疼,却也知道劝不住,只能默默地把家里的杂活多揽一些,晚上烧热水时,总会给她也端上一盆烫烫脚。

“念秋,别太熬了,眼睛受不了。”他有时会忍不住叮嘱一句。

沈念秋抬起头,揉揉发涩的眼角,笑了笑:“没事,李教授给的这些资料,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尤其是关于地热流体化学成分分析的那部分,虽然很多看不懂,但总觉得里面藏着大学问。早点整理出来,或许对他们后面的研究有帮助。”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一次,在整理一批早年区域地质调查报告时,她发现其中一份关于死亡峡谷周边岩石类型的描述,与李教授团队最近采集的几块样本特征存在细微的差异。她谨慎地将自己的疑问和对比标注了出来,交给了李教授。李教授起初并未在意,只当是不同时期记录标准的偏差,但某天深夜核对数据时,无意中看到沈念秋娟秀字迹旁的批注,心中一动,重新调出样本和原始报告仔细比对,又查阅了更多文献,竟由此推断出峡谷边缘可能存在一条以往未被注意的小型断裂带。这条断裂带,很可能就是浅层地热异常区形成的控制因素之一。

“念秋同志,你又立了一功啊!”第二天,李教授难掩兴奋地对沈念秋说,“这条线索非常重要,如果能证实,对我们理解本地地热系统的成因和分布,意义重大!”

沈念秋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我只是照着资料抄录,胡乱想的,不敢居功。”

“不,科学发现往往就需要这种‘胡乱想’,基于观察和思考的‘胡乱想’!”李教授郑重地说,“你的细心和悟性,很难得。”

这件事在工程队和专家组内部小范围传开,大家对这位沉静好学的知青媳妇更是刮目相看。连县工程队那位向来眼高于顶的李队长,有次碰到秦建国,也拍着他肩膀说:“秦队长,你这媳妇,可是个宝啊!比我们队里有些技术员都强!”

秦建国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比自己受了表扬还高兴。晚上回家,他看着在灯下认真书写的妻子,觉得她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温润而坚韧的光晕。他走过去,将一件厚外套披在她肩上,低声道:“李教授今天又夸你了。”

沈念秋笔尖未停,只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却微微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然而,建设的道路从来不是一帆风顺。就在观测站开始进行内部抹灰和水电管线安装的时候,一个新的、更为棘手的问题出现了——地下水。

之前挖掘地基时,虽然也遇到了渗水,但量不大,用简易排水沟就解决了。可随着墙体砌高,内部地面需要下挖几十公分做设备基础和电缆沟时,挖掘深度超过了冻土层下限,触及到了活跃的含水层。尤其是靠近峡谷方向的那一侧,也就是之前发现地热异常的区域附近,涌水情况尤为明显。刚开始只是湿润,后来就开始汩汩冒水,很快就积起了没过脚踝的水洼。抽水机日夜不停地工作,但渗水速度似乎比抽水还快,基坑底部一片泥泞,工人穿着高筒雨靴下去,拔脚都困难,更别提进行混凝土浇筑和管线铺设了。

工程进度再次受到严重阻碍。李教授带着人勘测后,眉头紧锁:“这里的浅层地下水系比预想的要丰富,而且可能受到了地热活动的加热,水温略高,反而加剧了融雪和周边冻土的解冻,形成了一个小的补给循环。硬抽不是办法,必须进行工程降水,或者做止水帷幕,但这都需要专门的设备和材料,我们一时半会儿上哪里去弄?”

工地上弥漫起一股焦躁的情绪。眼看着主体结构立起来了,却被水困住了脚步,就像猛兽被捆住了四肢,有力使不出。几个负责内部施工的小伙子,整天在泥水里蹚来蹚去,裤腿湿透,冻得直打哆嗦,士气难免低落。

“建国哥,这水没完没了的,咋整啊?再这么泡下去,墙基怕都要受影响!”铁蛋踩着脚上的泥巴,愁眉苦脸地说。

秦建国站在基坑边,看着浑浊的积水和忙碌的抽水机,脸色凝重。他知道李教授说的有道理,等设备、等材料,时间不等人,眼看着天气一天天转暖,化冻加速,地下水只会更多。必须想办法,尽快把水排出去,或者至少把作业面的水控制住。

他绕着观测站走了一圈又一圈,目光扫过四周的地势,又蹲下身仔细观察水的流向。他发现,涌水主要集中在那片“热异常区”附近,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乎气,向着地势较低的峡谷方向缓慢渗透,但速度太慢,远不及涌出的速度。

“能不能……挖一条深一点的排水盲沟?”晚上,秦建国和沈念秋商量,“把水主动引走,不让它聚在基坑里。”

沈念秋思索着:“引到哪里去?直接排进峡谷吗?距离有点远,而且坡度够不够?”

“我看过了,从基坑到峡谷边缘,总体是下坡。如果挖一条够深、够宽的沟,里面填上大块石头做滤水层,上面再回填土,应该能把水引过去。关键是得快,抢在水把基坑泡软之前弄好。”秦建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他在工地上反复观察后形成的思路,带着一种基于经验的直觉。

沈念秋拿出纸笔,简单画了个地形草图:“理论上可行。但挖沟本身也会遇到涌水问题,而且需要大量石料做反滤层……”

“石料不缺,屯后山就有采石场,虽然没正式开工,撬点大块的毛石没问题。人手也好说,咱们屯里的人,别的没有,力气有的是!”秦建国语气坚定,“明天我就去找李教授和老支书商量。”

第二天,秦建国的“排水盲沟”方案被提上了议事日程。李教授召集工程技术人员进行了简单的论证,认为在现有条件下,这确实是唯一可行且快速的解决办法。老支书则一拍大腿:“就这么干!咱靠山屯的老少爷们,还能让一摊水给难住咯?建国,你指挥,需要多少人,屯里出!”

说干就干。秦建国重新调整了人力。一部分人继续负责观测站内部能进行的干燥作业,比如墙体粉刷和上部电路安装。他则亲自带着民兵队和屯里最强壮的一批劳力,投入到挖掘排水盲沟的战斗中。

这是一场比之前对付冻土更艰苦的战斗。沟槽需要挖得比基坑底部更深,一开始下铲,冰凉的泥水就立刻涌了上来。人们几乎是站在泥浆里作业,铁锹下去,带起沉重的泥坨,每一下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秦建国身先士卒,第一个跳进齐膝深的泥水里,抡起铁锹就干。冰冷的泥水瞬间浸透了棉裤,刺骨的寒意顺着腿脚往上爬,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奋力地将一锹锹泥浆甩到沟沿上。

“兄弟们,加把劲!把这水龙王送走,咱观测站就能站稳脚跟了!”他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泥水,大声鼓劲。

看到秦建国如此拼命,其他人也红了眼。铁蛋、二嘎子等人嗷嗷叫着跳下水沟,奋力挖掘。工地上号子声、铁锹与石块摩擦的刺耳声、抽水机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人与自然的抗争之歌。

沈念秋带着几个妇女,负责烧制姜汤和热水。巨大的铁锅里,姜块翻滚,辛辣的气息驱散着寒意。她们用桶提着滚烫的姜汤,送到工地边缘。

“建国,快上来喝口热的暖暖身子!”沈念秋看到丈夫半个身子都埋在泥水里,心疼地喊道。

秦建国抬起头,脸上都是泥点,只有眼睛依旧明亮。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没事!等这段挖通再说!”他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碗,仰头灌了几口姜汤,又把碗递回去,弯腰继续挖了起来。

排水沟一米一米地向前延伸。遇到坚硬的土层或者小石块,就用钢钎撬,用大锤砸。手掌磨破了,简单用布条一缠,虎口震裂了,吐口唾沫接着干。靠山屯人骨子里那股子韧劲和团结,在这条泥泞的沟渠里体现得淋漓尽致。王老五年纪大了,不能下水,就主动负责在上面的沟沿清理淤泥;孙老倔这次也没说风凉话,默默地扛来了家里备着盖房用的几根粗木料,说是可以用来支撑沟壁。

李教授和他的助手们也没闲着,他们实时监测着基坑内的水位变化和排水效果,并根据实际情况,微调着排水沟的坡度和深度建议。科学指导与实践经验,在这艰苦的劳作中再次紧密结合。

经过连续三天几乎不眠不休的奋战,一条深近两米、宽约一米,底部铺满了大小不一的块石,直通死亡峡谷边缘陡坡的排水盲沟,终于挖成了。当最后一段沟槽打通,基坑里浑浊的积水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开始明显地、加速地向峡谷方向流去。

抽水机的压力骤然减轻。又过了半天,基坑底部的积水明显下降,露出了湿漉漉但不再被水浸泡的地面。

“成功了!水退了!”工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浑身泥浆、几乎累脱了力的秦建国,被人从水沟里拉上来,一屁股坐在满是泥泞的地上,看着那逐渐退去的积水,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无比欣慰的笑容。沈念秋赶紧端着一碗热姜汤跑过去,蹲在他身边,用袖子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泥污,眼中满是心疼与骄傲。

排水问题解决后,观测站内部的建设终于得以全力推进。地面硬化、设备基础浇筑、管线预埋……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期间,县里协调的第一批简易监测设备也运抵了靠山屯,包括温度自动记录仪、简易水化学分析箱等。李教授带着人,迫不及待地开始在观测站内和周边布设监测点。

那条费尽千辛万苦挖成的排水盲沟,也被李教授巧妙地利用了起来。他在沟底不同位置埋设了测温探头和取水器,将其变成了一个天然的、能够持续反映浅层地热流体温度和化学成分变化的“观测窗口”。这算是意外之喜。

时光流逝,二月在忙碌中悄然过半。观测站的建设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安装窗户、门窗,以及最重要的,从死亡峡谷内部引出的那条主探测管道的接通。

管道沟槽在使用了“火烧热水法”后,进展顺利,已经挖到了峡谷内预定的取样点附近。那是一个位于岩壁裂隙下方的小型涌水点,水温明显高于环境温度,冒着丝丝白气。接下来,就是将特制的、包裹着保温材料和信号线的钢管铺设进去,然后回填。

这是最后一道,也是技术含量最高的一道关卡。管道的铺设、连接、密封、保温处理,以及信号线的对接测试,都需要工程队的技术人员精细操作,容不得半点马虎。全体人员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最后的“咽喉”工程上。

秦建国和他带领的民兵、劳力们,此刻变成了纯粹的辅助角色,负责搬运管道、传递工具、保障后勤。看着工程队的技术员们拿着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工具,小心翼翼地进行着焊接、拧紧、测试,秦建国深深感到了知识和技术的力量。他更加理解了妻子为何对学习那些“枯燥”的知识如此投入。

沈念秋也来到了管道接通的现场,抱着小石头,远远地看着。她能感受到空气中那种紧张而期待的气氛。小石头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不再咿呀学语,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那些忙碌的人和泛着金属光泽的管道。

李教授坐镇指挥,神情严肃,不时与技术员交流几句。当最后一段管道对接完成,保温层处理好,信号线连接测试完毕,他亲自走到管道尽头,那个设置在观测站内部一个小隔离间里的控制阀门和数据采集箱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李教授深吸一口气,缓缓转动了阀门。

一阵低沉的流水声从管道深处传来,由远及近。片刻后,一股略显浑浊、带着淡淡硫磺气息的热水,从管道出口喷涌而出,流进了事先准备好的沉淀池中。同时,连接在管道上的压力表指针开始跳动,数据采集箱上的几个信号灯依次亮起了绿色的光芒。

“成功了!管道接通!数据信号传输正常!”李教授的助手激动地大声宣布。

短暂的寂静后,工地上爆发出了比之前排水成功时更加热烈、更加持久的欢呼声!许多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跳着,叫着,有些人甚至偷偷抹起了眼角。一个月多的艰苦奋战,风霜雨雪,冻土坚岩,缺水困境……所有的汗水与付出,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成功的喜悦和巨大的成就感。

秦建国紧紧握住了身旁沈念秋的手,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怀中的小石头被巨大的欢呼声吓了一跳,旋即也跟着“咯咯”地笑了起来,清脆的童声融入了这欢腾的海洋。

死亡峡谷的神秘面纱,终于被撕开了一角。来自地底的热流,被这根钢铁的“血管”,引到了人们面前。观测站,这个靠山屯的新地标,仿佛一下子被注入了灵魂,真正地“活”了过来。

夜幕降临,工地破例点起了几盏大功率的灯泡,亮如白昼。老支书指挥着几个妇女,抬来了几桶热气腾腾的猪肉炖粉条和暄软的大白馒头,算是简单的庆功。人们围坐在一起,吃着,笑着,议论着,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和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秦建国和沈念秋没有参与太久的热闹,他们带着熟睡的小石头,提前回到了家中。屋里还残留着白日的寒意,但两人的心却都是滚烫的。

“总算……成了。”秦建国脱下沾满泥灰的外套,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和如释重负。

“嗯,成了。”沈念秋将孩子安顿好,给丈夫倒了一碗热水,“接下来,就是李教授他们分析数据了。”

“是啊,科学的活儿,咱们帮不上大忙了。”秦建国喝了一口热水,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熨帖着疲惫的身心,“不过,这观测站是咱靠山屯人一砖一瓦垒起来的,这管道是咱们一寸一寸接过来的,这地下的热气,是咱们亲手引出来的!这比什么都强!”

他的话语朴素,却道出了所有参与建设者的心声。这不仅是一座建筑的落成,更是一次信心的确立,是一次人与土地、与自然关系的重新定义。

窗外,月色清冷,星光点点。死亡峡谷在夜色中沉默着,但那座亮着灯的观测站,如同黑夜中的一只眼睛,坚定地凝视着它,探寻着它深藏的秘密。靠山屯的春天,虽然脚步蹒跚,但伴随着脚下这片土地悄然释放的热力,以及人们心中被点燃的、更加旺盛的希望之火,正不可阻挡地走来。秦建国和沈念秋知道,观测站的建成只是一个开始,更加广阔而充满未知的未来,正随着那管道中汩汩流淌的地热水,一起奔涌而来。他们的生活,靠山屯的生活,都将因此而改变。而这改变,是他们亲手参与和见证的,这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