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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一声阵法破碎的清脆声响传来。

笼罩在他们周围的那层无形壁障,应声而碎。

“哈哈哈!破了!什么狗屁阵法,不堪一击!”

青年修士狂笑一声,如释重负,抬脚便要迈出阵法范围。

“咚!”

一声闷响,他仿佛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空气墙上,被弹了回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怎么回事?阵不是破了吗?”他狼狈地爬起身,一脸错愕。

“不对!有古怪!”

年长的老者脸色一变,他敏锐地感觉到,

周围的土行灵气,正在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汇聚。

就在四人惊疑不定之际,他们脚下的白玉地砖,突然开始震动起来。

地上的泥土和碎石,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开始自行汇聚,蠕动,最终,

在四人惊骇的目光中,站起了四只通体由泥土构成,足有丈许之高的人形怪物!

那泥人刚一成型,便迈着沉重的步伐,挥舞着巨大的泥拳,

朝着离它们最近的修士,狠狠砸去!

“区区炼气境的傀儡,也敢放肆!”

那脾气火爆的青年修士怒喝一声,反手一掌,便将一只泥人轰得四分五裂。

然而,他脸上的得意还未浮现,便瞬间化为了惊恐。

只见那被轰碎的泥块,在落地的瞬间,竟是再次蠕动,

分裂成了七八个半人高的小泥人,嘶吼着,悍不畏死地朝着他扑了过来。

“卧槽!”

青年修士怪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应付起来。

“不要管这些泥人!它们杀不完!全力轰击阵壁!”

年长的老者终于看出了门道,高声提醒道。

然而,这一次,无论他们如何寻找,如何攻击,

那层看不见的阵壁都坚如磐石,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而他们身后的泥人,却在他们攻击阵壁的这段时间里,越打越多,

从最初的四个,转眼间就变成了黑压压的几十个,将他们四人团团围住。

一时间,四位在外界备受尊崇的阵法大师,在这小小的阵法空间内,

被一群炼气境的泥人追得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狼狈到了极点。

高台之下,已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滑稽而又恐怖的一幕,脑子里一片空白。

“够了!不用比了!”千机门席位上,那位太上长老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站起身,对着高台,沉声说道,“此战,我千机门,认输!”

潘小贤闻言,打了个响指。

随着这声清脆的响指,那座困住了四位大师,让他们疲于奔命的诡异大阵,

连同那几十只张牙舞爪的泥人,都在顷刻之间,化作了一捧飞灰,消散在风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

高台上,只剩下四位衣衫褴褛,气喘吁吁,满脸都是泥土和冷汗的阵法大师,

呆立在原地,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羞愧。

四位阵法大师灰头土脸地走下高台,回到千机门席位旁,

一个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活像四个犯了错,等待家长训斥的孩子。

然而,那位太上长老却并未责备他们,只是面带微笑地站起身,径直走到了潘小贤的面前。

在全场数千道目光的注视下,这位在东域阵法界地位尊崇,

性情孤僻的老者,竟是对着潘小贤,郑重地行了一礼。

“番大师阵法造诣之高,构思之奇,老夫生平仅见。

今日一见,胜读百年书。

若有闲暇,老夫愿亲上青云峰,与大师扫榻论道,还望大师不吝赐教。”

认识这位老者的人,此刻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能让他主动开口,并用上“赐教”二字的,纵观整个东域,恐怕也是屈指可数。

潘小贤心中叫苦不迭,脸上却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他对着老者随意地拱了拱手:“道友客气了,随时欢迎。”

潘小贤刚刚走下高台,屁股还没坐热,范佐就一阵风似的凑了过来,

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烂菊花,手里还端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

“掌教大人,您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老朽给您捏捏肩?”

他那副谄媚的模样,活像个伺候主子的小太监。

潘小贤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接过茶杯,心里却也松了口气。

看到这老头终于从宗门没落的阴霾里走出来,

恢复了几分老顽童的本性,自己今天这番高调,倒也不算全无价值。

“行了行了,别在这献殷勤了。”潘小贤呷了口茶,随口问道,“下一场比什么?制符?”

听到“制符”二字,范佐脸上那灿烂的笑容猛地一僵,随即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唉,掌教大人您有所不知啊。”他苦着脸,声音都低了几分,

“天符祖师爷传下的符法太过深奥晦涩,后辈弟子们愚钝,难以参悟。

就连千机门,也早就摒弃了祖师爷那一脉的制符之法,转而去学其他流派的简易符箓了。

至于灵韵宗和百宝阁,更是直接摒弃了符箓之道,觉得那是旁门左道,上不得台面。

所以这四宗会盟,源阳境之间的比试,已经数百年没有比过制符了。”

潘小贤这才明白,搞了半天,自己这天符宗的“符”字,如今倒成了个笑话。

“那接下来比什么?”

“接下来……”范佐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压低了声音,神情有些担忧,

“就是这次会盟的最终试合,也是最重要的一项——战力比拼!”

原来,前面那三场丹、器、阵的比试,

说白了都只是开胃小菜,是各大宗门展露肌肉、互相试探的彩头。

真正决定未来五十年四宗地位排序,以及资源分配的,

还是这最后一场,拳头对拳头的硬碰硬。

不管是炼丹的、炼器的,还是布阵的,到头来,都得听拳头最大的那个发号施令。

“掌教大人,我知道您老人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范佐小心翼翼地看着潘小贤,语气里满是恳求,

“但是这次……这次咱们就别参加了吧?

您看,咱们天符宗这次已经把丹、器、阵三道的风头都出尽了,可以说是名利双收。

这战力比拼,刀剑无眼,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潘小贤自然明白范佐的担忧。

自己今天这番操作,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已经将天符宗推到了风口浪尖。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等着抓自己的小辫子。

“也好。”潘小贤点了点头,他本就不是个喜欢争强好胜的人,

“反正风头也出够了,是时候溜了。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