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藏什么？”
李卫东一听就知道自己娘又撺掇狗蛋来了。
“我能藏什么？”
狗蛋看看，确实没啥好吃的东西。
“小叔，你看我这个弹弓，咋样？”
一个树杈子锯断了，锯成一个丫字形状，然后上面绑着一个皮带子。
这皮带子可不好找，他也是跑镇上自行车修理站那地方，才找到的。
狗蛋最近对这个弹弓情有独钟，他已经练得，眯着一只眼就能打中五米以外的东西了。
“叔，你说我现在练练，等着以后我进了部队，能不能当神枪手？”
虽然他稀罕弹弓，但是比起弹弓，他更喜欢手枪。
山子说他见过他哥的枪，他小叔也有枪，但是他没见过。
不过他知道，爷爷有一把老土枪，就在家里仓库那挂着。
“你有事儿没有？”
李卫东今儿个没耐心陪着狗蛋扯闲篇儿，“没啊，我奶叫我来的，估计是她有事儿。”
她能有什么事儿。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卫东就把明天赵红芳要跟着自己一起上班的事儿跟自己爹说了。
李铁柱滋溜的喝了一口小酒。
砸吧砸吧嘴。
没说话。
李大娘倒是好奇的紧，“这姑娘这就又上镇上上班去了？”
“嗯。”
啧啧啧，这姑娘真的不错，也挺有本事。
“老儿子，你跟我说实话，她这个活儿是不是你帮着找的？”
李卫东点点头，“也不算是我帮着找的，就是赶上了，原来的那个受伤了，得办理病退找人顶班，她也是赶上了。”
呸！赶上了？
她咋没这好运气就赶上了！
这狗东西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一撅屁股她都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跟她来这个呢？
“你跟我说实话，这个工作，你花了多少钱？”
李卫东夹菜的手稳稳的，连个磕绊都没打，“没花几个钱。”
李大娘虽然觉得芳芳很好，她也喜欢。
儿子能找个稀罕的人回来，那是皆大欢喜。
可这段日子她看着俩人，觉得他儿子有点剃头挑子一头热呢。
“你俩的事儿都没定下来，你就给她花那么来些钱办公。工作，这要是最后没成，你不是白填给人家了。”
“你这话说的，我心里有数。”
她天天在村里和镇上，自己一天天的陪着，谁看不见？跑不了她。
“你有数，你有个屁的数！”
这老儿子，干活一把好手，就是不长嘴。
“再说了，真没花几个钱，她都把钱给我了。”
李大娘一愣，“她给你钱了？”
“嗯，我刚上她那屋跟她说正事儿，她直接把钱给我了。”
李大娘这心有空落落的。李铁柱倒是没啥感觉，东子心眼一向不少，一般吃不了大亏。
一直到晚上拉了灯，李大娘心里存着心事，一直都没睡。
翻来覆去的，鼓秋的被窝里的热乎气都没有了。
李铁柱都迷糊一觉了，醒来看老婆子还没睡。
他觉得老婆子今晚上事儿真多，“你一直不睡，翻来覆去的烙饼呢。”
“你说你是一点不操心，咱们东子给那个芳芳花那些钱，你说到底能不能成啊？”
可别花钱打水漂了！
打水漂她还能听个响呢。
“哎，你说，这个芳芳对咱东子，到底咋想的
？我跟你说，我看着，咱儿子是真喜欢。
你看咱儿子啥时候管闲事儿了，这一茬茬的，他哪一样也没给她落下。”
小姑娘多大的本事，给她儿子迷的不行不行的。
老太太叹口气，“你说这以后真要是娶回家，不能叫她骑在卫东脖子上吧？”
那不成了妻管严？
虽然老李家的男人耳根子都软，但是这会儿，她还是觉得儿子能拿住媳妇好。
李铁柱觉得老婆子一天就是闲的。
“你儿子不愿意找对象那会儿，你急得不行，恨不能是个母的就拉家来。
这会儿他真有个稀罕的，你又怕这怕那的。
我跟你说，咱们家，就属你小儿子心眼多。
老大两口子加起来都不敢他一个人的心眼子。
以后这儿媳妇要是真骑他脖子上，那也是他自己个儿愿意。
你就别操那个心了。”
想了想，“我可跟你说，你这话就跟我说说得了，你要搁东子跟前或者芳芳跟前说这些，再给你儿子搅和了，你老儿子真能一辈子打光棍。”
也是，老儿子从小想要啥，那一般都能是想方设法的拿到，自己确实没啥好操心的。
这边老两口说着闲话睡了，那屋的李卫东正做梦呢。
“李卫东，李卫东！”
李卫东就听着有人叫他，他一听就知道是赵红芳。
转头找了找，一回身，一个肉乎乎的姑娘就扎进他怀里了。
“李卫东，你可真棒！哈哈哈哈……”
这姑娘就这么贴着他，他明显的能感觉到软乎乎的胳膊搂着自己的腰，他想伸抱住她，一下子抱了个空。
“李卫东，你真好！”
李卫东一转身，就看着赵红芳在自己后面站着，她穿着一件薄薄的小棉袄，不是村里人都穿的蓝布袄，而是小粉布料，上面是小花，她穿着这件棉袄，绑着一个大辫子，就那么文文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笑。
李卫东赶紧上前拉住她，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看着他，然后笑着投入他的怀抱。
李卫东觉得身上暖呼呼的，也软乎乎的，她的手白白嫩嫩的，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的摸着自己的脸。
“你的手太糙了，磨的手疼！”
小姑娘抱着他的双手，就这么摸索着自己手上的茧子。
那抱怨的语气，都惹人心软。
“你看看你的手，都是刺。”
没办法，他一天天的干活摸枪，手上虎口都有老茧，那确实不比她的手娇嫩。
李卫东抱着姑娘，一时间心猿意马，看着笑盈盈的脸就想……
“呼……”
李卫东看看外面，黑乎乎的，从炕头上拿起手表看了看，妈蛋，才两点来钟。
他睡不着了。
第一次觉得，自己家这个炕有点大，被子有点小，容易漏风！
李卫东就这么枕着自己的胳膊，瞪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了一会儿，到底是眯着眼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