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吴所畏低吼,眼眶瞬间红了。
池骋转过头,看向他,那双总是深沉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一种偏执的坚定。
“只要你安全,”他一字一顿,清晰无比,“我怎么样都可以。”
“这不是你怎么样都可以的问题!”吴所畏急了,“这……”
“吴先生,”陈凌打断了他,语气严肃而快速,“目前巴里教授的方案是目前唯一可能同时保护你和两个胚胎的希望。
池骋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他有之前转化的基础,这是他能承受这次风险的前提。而你的身体,已经等不起了。”
他指着影像图上那两个微小的着床点,以及旁边几项岌岌可危的生理指标,
“每拖延一天,风险都在成倍增加。这次如果不强化你的身体机能,后面依旧会出现这个情况!”
吴所畏张了张嘴,看着陈凌凝重的表情,又看向屏幕上巴里教授同样严肃的脸,
最后目光落回池骋毫无动摇的脸上,所有反对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郭城宇上前一步,按住吴所畏颤抖的肩膀,沉声道:“听医生的,你也要相信池骋。”
姜小帅也重重点头:“大畏,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池骋不再多言,直接对陈凌和屏幕里的巴里教授说:“安排吧,我们今天不走,就在这里准备。”
决定一旦做出,研究所立刻高速运转起来。
陈凌和巴里教授隔着屏幕开始紧急商讨具体用药剂量、转化流程、手术衔接以及信息素提取和输注的每一个细节。
姜小帅则带着其他人负责清空、消毒并布置隔壁那间具备更高防护等级的治疗室,准备所需的全部器械和监测设备。
吴所畏被要求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尽量保持平静,减少一切不必要的能量消耗。
池骋则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一只手始终紧紧握着吴所畏冰凉的手。
“怕吗?”池骋低声问,指腹轻轻摩挲着吴所畏的手背。
吴所畏看着天花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终哑声说:“我怕你出事。”
“我不会有事。”池骋的语气带着力量,
“你忘了?我体质可比你好,上次转化不也这样过来了,这次肯定也能很快就恢复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想想看,我们各自孕育一个,是不是很公平。”
吴所畏被他突如其来的“公平论”弄得哭笑不得,心底的沉重却奇异地被驱散了一些。
他反手用力回握池骋:“那……我们都要好好的。”
“嗯。”池骋应了一声,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我们都会好好的。”
当天晚上,所有准备工作就绪。
巴里教授也动用了自己的紧急渠道,确保了所需的特殊药物能在第二天一早,通过专用冷链送达姜小帅的研究所。
吴所畏在药物的作用下勉强入睡,却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尽是些破碎而危险的场景。
池骋就坐在床边守着,偶尔闭目养神,耳朵却时刻关注着吴所畏的呼吸和心跳。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药物准时送达。
那是一种装在特制金属容器里的淡蓝色药剂,散发着微弱的冷光。
吴所畏躺不住,此刻站在观察室外,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门框,关节泛白。
他的目光穿透玻璃,牢牢锁在池骋身上,仿佛一眨眼对方就会消失,姜小帅站在他身后,无声地给予支持。
治疗室内,池骋已经换上了无菌服,平静地躺在了中央的治疗床上,身上连接了各种生命体征监测仪。
“不用担心,”陈凌整理着医疗器械,对着池骋声音平静,“巴里教授的方案很完善。”
陈凌站在操作台前,最后一遍核对流程,巨大的显示屏上,巴里教授也在线待命。
“开始注射?”陈凌拿起那支装有淡蓝色药剂的注射器。
池骋看了一眼玻璃对面的吴所畏,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对陈凌点了点头:“开始吧。”
冰凉的液体随着针头推入静脉,池骋闭上了眼睛。
最初的几分钟,一切如常,监测仪上的数据平稳地跳动着。
但很快,变化开始了。
池骋的呼吸首先变得粗重起来,胸膛起伏的幅度明显加大。
他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床单,指节泛白,额头上迅速渗出细密的汗珠,沿着鬓角滑落。
吴所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身体前倾,贴近玻璃仿佛要一头撞进去。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从池骋喉间溢出,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脖颈上的青筋凸显出来,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内部压力。
属性在短时期内扭转,Enigma的根基被撼动,潜藏的omega特质被药物粗暴地激发放大。
监测屏幕上,代表信息素水平的曲线开始剧烈地波动着攀升,伴随着心率和的血压的同步上升。
“撑住,池骋!”陈凌紧盯着数据,声音沉稳,“这是药物在起效,引导转化过程,你的身体有记忆,痛苦应该是可控的。”
池骋没有力气回应,他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对抗体内那场翻天覆地的风暴。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汗水很快浸湿了无菌服下的额发和后背。
吴所畏看着他那副强忍痛苦的模样,眼圈通红,他忍不住想要去碰触池骋,抬手间却被玻璃拦住,僵在了半空。
就在这时,池骋竟然艰难地对焦着视线,看向吴所畏。
他看到吴所畏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扯动嘴角,试图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尽管这个笑容因为疼痛而扭曲变形,显得格外吃力。
“没……事……”他做着嘴型,断断续续地吐出两个字,“别……怕……”
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在安慰他!
吴所畏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他只能双手紧紧贴着玻璃,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进去。
转化的过程持续了数小时,期间,池骋经历了数次信息素剧烈冲突带来的阵痛高峰,
他浑身肌肉绷紧,偶尔会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发出短促的低吼,
但自始至终,他没有失控,没有挣扎,只是死死咬着牙关忍耐着。
【池骋——真男人!】
陈凌和屏幕里的巴里教授不断交流着数据,调整着辅助用药,确保转化过程在可控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