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能文明？唯心主义文明？宗教文明？
用这些标签来概括掌握灵能力量的文明，其实都不太准确。
对于海索斯隐修会，如果硬要使用一个简单的标签来定性，白牧辰觉得最合适的还是《群星》中的那个定义——精神主义文明。
这里需要简单解释一下何为精神主义。
海索斯隐修会并不跪拜某位人格化的神灵，他们也不搞盲目的偶像崇拜。
他们的宗教，他们的信仰，是一系列关于心智、灵魂与宇宙本质的哲学教条。
一个能够发展出科学方法论，能够造出星舰踏入星辰大海的文明，基本上都已经对自然现象完成了一定程度上的祛魅。
除非这个文明是在虚境实体的直接“机械降神”引导下，纯靠灵能力大砖飞上天的神棍文明。
海索斯隐修会显然不是后者，他们尊重科学，同时也修持灵能，视其为探索宇宙真理的另一条路径。
总之，其他的灵能文明白牧辰不清楚，但海索斯隐修会绝对不是敌人。
白牧辰甚至怀疑，虚境中也并不全是自己的敌人。
至少在她收集到的那些关于“银河上国”的零碎记录中，并没有银河上国与虚境实体爆发全面战争的记载。
如果虚境是铁板一块的死敌，那当年那个能压制灵能的银河上国早就该和虚境打得天翻地覆了。
“算了算时间，索隆那边应该完事了。”带着这份猜测，白牧辰启动了虚境信标，再一次与海索斯隐修会的领袖索隆建立了超距联系。
通讯接通后，索隆那睿智的声音跨越虚空而来，为白牧辰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尊敬的阁下，我们与虚境进行了为期数年的调和仪式后，终于获得了一份来自彼端的启示。”
索隆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欣慰。
“虚境给予了回应，那个能够帮助您在太阳系——那个灵能沉寂的特殊之地——寻回消失信息的事物，是存在的。”
“并且，在虚境微妙的拨弄下，命运的轨迹已经发生了偏转，那个事物正在朝您的方向接近。”
“根据启示的指引，在瑟琳格式塔的疆域方向，您必然会有所收获。”
这正是灵能最诡异也最强大的地方。
是的，虚境没办法直接干涉白牧辰这个“无魂者”，任何直接扔向她的灵能法术都会像泥牛入海。
但虚境可以干涉白牧辰以外的存在。
它可以收束无数微小的概率，干涉其他文明或个体的决策，像编织一张巨大的网，最终将白牧辰所需要的东西，以一种“巧合”的方式送到她的面前。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只是……”索隆坦言道：“具体要多久您才能获得那个事物，我也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时间表，毕竟这只是通过简单的调和虚境，许下一个模糊的小愿望而已，并非精准的预言。”
对此，白牧辰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这算啥？镇压气运后，自有机缘宝物因为好运而送上门来吗？这画风怎么突然这就修仙起来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白牧辰对此还是很期待的。
她非常好奇，一个能够在太阳系这种“灵能禁区”中使用，还能帮她找到那些被销毁信息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
是某种遗失的高科技造物？还是某种特殊的生物？
原本白牧辰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随意态度，委托海索斯隐修会帮忙试一试。
没想到还真的有了结果。
这波啊，这波是玄学战胜了科学。
接下来索隆的发言更让白牧辰感到意外。
“尊敬的阁下，在举行调和仪式的过程中，我们感受到一股令人极度不安的氛围正在您的疆域外围涌出。”索隆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不出所料的话，这股气息与您的邻居——星际神圣人类公约组织有关。”
“而且，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安气息，在数千年前曾经短暂地昙花一现过，当时的源头同样指向星际神圣人类公约组织。”
“请务必当心，我的朋友。”索隆最后提醒道。
“嗯，我会注意的。”白牧辰郑重地表示。
她并没有询问索隆是否知道更多细节。
因为她很清楚，海索斯隐修会本质上只是一个偏安一隅的隐世城邦。
他们既没有能力，也没有那个精力去把间谍网铺满猎户臂文明圈的每个角落，能感知到这股大范围的气息波动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短暂的通讯就此结束。
“瑟琳格式塔么？”白牧辰看着星图，喃喃自语。
这个结果确实让白牧辰感到意外。
没想到那个能解决自己地球考古大麻烦的关键存在，正好就位于瑟琳格式塔的疆域之中。
“这就是命运？虚境那无形的大手拨弄的弦音？”
白牧辰不得不承认，虚境确实厉害。
毕竟在《群星》的原版游戏设定中，作为宇宙背景板与最终boss候选的虚境，其位格确实在走“天灾飞升”路线的天灾帝国之上。
不过，这个宇宙中的“文灾飞”疑似被版本加强了，所以两者究竟孰强孰弱目前还尚不清楚。
“瑟琳格式塔啊……”
一想到这个名字，白牧辰的脑壳就开始隐隐作痛。
按照原本的规划，自己应该在2031年左右便抵达瑟琳格式塔的疆域边缘，然后凭借超空间中继器，用不到一年的时间直达对方的首都星，正式造访这个文明。
但是，在路上，让麻匪给劫了！
……
时间回调至公元2128年末。
此时的白牧辰驾驶着远行号，仍在赶往瑟琳格式塔的路上。
距离瑟琳文明边缘的超空间中继器几乎可以说是近在咫尺，只要再进行几次常规跳跃就能进入对方的快速交通网。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这么来了。
“怎么了，汐音？”
远行号的一间休息室内，白牧辰的一个身体正坐在摆满精致茶点的小圆桌前，手中拿着一份关于瑟琳文明历史的全息文档。
了解一个文明当然不会是从踏上对方的土地后才开始，特别是身边就有一个活生生的向导时。
但坐在对面的汐音·阿黛尔，此刻的表现却异常古怪。
她手中的茶杯停在半空，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婉笑意的眼眸此刻失去了焦距，那是她正在进行高强度数据交换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