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涓涓细流,在指尖悄然滑过。自东方玥降临到这个家,已过去数月。当初那个皱巴巴、只会用哭声表达需求的小婴儿,如今已长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爱笑爱咿呀的漂亮娃娃。
午后,阳光正好,透过婴儿房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奶香和婴儿爽身粉的清新气味。
苏婉刚给女儿喂完奶,小玥儿满足地躺在柔软的婴儿床里,挥舞着莲藕般白嫩的小胳膊,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悬挂在床顶的、缓慢旋转的星空音乐铃,嘴里发出“啊~哦~”的无意义音节,嘴角还挂着一抹亮晶晶的口水。
东方夜处理完上午的紧急公务,推门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苏婉正俯身在婴儿床边,用手指轻轻逗弄着女儿的小手,眉眼弯弯,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温柔光芒。
听到动静,苏婉抬起头,对他温柔一笑,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小声”的手势。
东方夜放轻脚步走过去,很自然地伸出手臂,从身后拥住苏婉,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目光则一同落在女儿身上。
小玥儿似乎感受到了爸爸的气息,视线从音乐铃上移开,转向父母的方向。当她看到东方夜时,那双酷似苏婉的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嘴一咧,露出了一个无齿的、极其灿烂的笑容,甚至兴奋地蹬了蹬小胖腿。
这一笑,如同阳光穿透云层,瞬间照亮了东方夜的心。他冷硬的眉眼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唇角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他松开苏婉,俯下身,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女儿软乎乎的脸颊。
“小玥儿,认得爸爸了?”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小玥儿立刻用她的小手,紧紧攥住了爸爸的那根手指,嘴里“咿咿呀呀”地说得更起劲了,仿佛在回应他。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是小念。他下午的学校课程结束了。
“爸爸,妈妈,妹妹醒着吗?”他压低声音,小脸上满是期待。
“醒着呢,快进来。”苏婉笑着招手。
小念立刻像只灵活的小豹子般溜了进来,跑到婴儿床边。他如今已是标准的“妹控”,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来看妹妹。
“妹妹,哥哥回来啦!”他踮着脚尖,扒着栏杆,对妹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小玥儿看到哥哥,似乎更加兴奋了,挥舞着手脚,咿呀声更大,甚至试图抬起头来看哥哥。
东方夜看着儿子和女儿的互动,心中那片名为“家”的湖泊,被投入了更多的温暖石子,荡开一圈又一圈幸福的涟漪。他伸手,将儿子也揽到身边,让他能更清楚地看到妹妹。
于是,画面定格。英俊沉稳的父亲,温柔美丽的母亲,活泼可爱的儿子,还有咿呀学语的女儿,共同围在精致的婴儿床边。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空气中流动着的是血脉亲情的暖意,是岁月静好的安然。
苏婉靠在东方夜身侧,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心脏被一种巨大而充盈的幸福感涨得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她想起曾经经历的种种。与东方夜的初遇、热恋、误会、分离、失忆、痛苦、挣扎,再到后来的重逢、谅解、复合、婚礼,直至如今。那些过往的苦涩与伤痛,仿佛都被眼前这温馨至极的画面冲刷、淡化,最终沉淀为如今这深刻幸福的基石。
她拥有了深爱她、她也深爱的丈夫,拥有了聪明懂事的儿子,如今又添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儿。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她悄悄伸出手,握住了东方夜垂在身侧的手。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将她微凉的手指紧紧包裹住。
东方夜感受到她的动作,侧过头看她。无需言语,他从她盈满幸福与感慨的眼眸中,读懂了她此刻全部的心绪。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而坚定的吻。
“都过去了。”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以后,都会是这样的日子。”
他的话语,如同最郑重的承诺,熨帖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因回忆而泛起的微澜。
是啊,都过去了。苏婉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目光再次流连在儿女身上。
小念正拿着一个柔软的摇铃,笨拙又耐心地逗着妹妹:“妹妹,看,哥哥给你变魔术哦!”小玥儿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跟着哥哥的手移动,时不时发出开心的咯咯笑声。
看着儿子眼中对妹妹纯粹的喜爱和保护欲,看着女儿在家人包围下无忧无虑的成长,苏婉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踏实感。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平凡、温馨,充满了烟火气息的爱与陪伴。她曾经失去过,所以更懂得珍惜当下所拥有的每一分每一秒。
东方夜同样凝视着这一幕,心中亦是感慨万千。他曾身处高位却倍感孤寂,曾拥有财富却内心荒芜。是婉婉的出现,点亮了他的世界;是小念的诞生,让他懂得了责任与牵挂;而如今,女儿的到来,则让他的人生拼图彻底完整。
他看着身边的妻子,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只觉得过去所有的拼搏、所有的运筹帷幄,都有了最真实、最温暖的意义。商场上的成败得失,此刻都显得微不足道。唯有眼前这四口之家的圆满,才是他真正渴望并牢牢握在手中的、最珍贵的财富。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看着他们的儿女,任由温暖的阳光包裹,任由满满的幸福在心间静静流淌。这世间最美的风景,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