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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烽尘紫薇录 > 第166章 皇陵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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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云皇陵隐在苍松翠柏间,青灰色的墓群在晨光里透着肃穆,风穿过松枝,发出呜咽似的声响,像在迎接着迟来的归人。云欢身着素白祭服,领口绣着银线星辰纹,走在队伍最前面,云澈与她并行,玄色衣袍下摆扫过墓前的青苔,脚步稳健有力,气息沉稳。

众人行至皇陵深处,两座墓碑映入眼帘 ,右侧是母后萧月儿的墓,碑石上的字迹已有些斑驳,边角爬着淡绿色的苔藓,显然多年未曾好好修缮;左侧是父皇云岚的墓,碑前的石案上积着薄尘,只有几株野生的狗尾巴草从石缝里钻出来,在风里轻轻晃动。

云欢的脚步顿在萧月儿墓前,眼圈瞬间红了。她走上前,指尖轻轻拂过碑上 “大云皇后萧氏讳月儿” 的字迹,指尖触到冰冷的石面,像是触到了母后当年温软的手。她缓缓俯身,将脸颊贴在墓碑上,冰凉的触感透过祭服传来,泪水无声地砸在石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母后,欢儿回来了…… 没好好见……”

云澈站在一旁,沉默地递过一束野菊,花瓣上还沾着晨露。云欢接过,轻轻放在墓前的石案上,又从随行宫女手里拿过纸钱,点燃的火苗在风里摇曳,纸灰打着旋儿飘向天空,像在传递她的思念。

祭拜完萧月儿又至云岚墓前。云欢拿起三炷香,点燃后深深鞠躬三次,插进香炉里,香灰簌簌落下。她跪在墓前的蒲团上,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砖,哭声终于忍不住溢出喉咙:“父皇,不孝女来晚了…… 您被人所害,大哥遭人围剿,欢儿这两年躲在罗文,没能为您报仇…… 今日欢儿带着您的遗诏回来,定要让林时依、让二哥付出代价,还您和大哥一个公道!”

云澈、龙辉、苍风、苍雷等人也纷纷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苍风站在最后,望着云岚的墓碑,眼神复杂。他曾是云岚的部下,如今辅佐云欢讨逆,也算不负先帝当年的信任。

祭拜完毕,云欢起身,擦干眼泪,语气坚定:“去那边吧。” 她领着众人往皇陵西侧的僻静处走,那里远离主墓区,地上稀疏的长了几朵白色的小野菊,花瓣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光,正是当年她与龙辉埋下云曦和楚晴骨灰的地方。

“小心些,别碰坏了下面的坛子。” 云欢叮嘱道。龙辉早已抢过侍卫手里的铁铲,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开表面的泥土,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他一点点往下挖,每挖一下都要停一停,生怕用力过猛碰碎了骨灰坛。

不到半米深的地方,铁铲碰到了硬物。龙辉的手顿住,心跳陡然加快,他放下铁铲,用手小心翼翼地刨开周围的泥土 —— 两个青釉骨灰坛渐渐显露出来,上面还留着当年他亲手封坛系的绳结。

“是太子殿下…… 这一只是太子妃……” 龙辉的声音带着颤抖,他双手捧起云曦的骨灰坛,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眼泪无声地砸在坛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曾发誓要护太子周全,却没能守住,如今能再次捧起这坛骨灰,已是他迟来的赎罪。

楚孟挤过人群,看到那另一个骨灰坛时,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快步上前,颤抖着双手接过楚晴的骨灰坛,老泪纵横,粗糙的手掌来回抚摸着坛身,像是在抚摸女儿的脸颊,嘴里念念有词:“晴儿,爹爹终于找到你了…… 我苦命的女儿,当年不该让你来大云,不该让你受那些苦……” 他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最后几乎是泣不成声,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云欢看着眼前的场景,眼圈又红了,她对楚孟说:“皇叔,父皇墓旁有一片区域,原是为下一代君王预留的,大哥是前太子,理当安葬在那里,与父皇相伴。”

楚孟却猛地摇头,抱着楚晴的骨灰坛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满是决绝:“晴儿的骨灰不能跟云曦葬在这里,日后林时依那妖后是不是也要进这皇陵?我绝不能让我的女儿,死后还要与那毒妇同处一地!” 他看向云欢,膝盖微微弯曲,像是要下跪,“云欢!北辰王!求你成全,让我带晴儿回罗文,葬在罗文的皇陵,让她跟她母亲待在一起,远离这大云的是非!”

云欢看着他眼中的执念,心里一软,点了点头:“皇叔您起来,我答应你。晴儿是你的女儿,你想带她去哪里,都随你。”

楚孟感激涕零,连忙给云欢磕了个响头,又对着云曦的骨灰坛深深鞠了一躬,才抱着楚晴的骨灰坛,脚步踉跄地往外走。随行的两名罗文侍卫连忙跟上,护送他离开皇陵。云欢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酸楚。这一趟大云之行,楚孟只为寻回女儿的骨灰,如今心愿得偿,也算少了一桩遗憾。

龙辉抱着云曦的骨灰坛,走到先帝云岚的墓旁,苍风让人找来工匠,很快挖好了墓穴。当骨灰坛缓缓放入墓穴时,龙辉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他跪在墓前,重重磕了三个头:“太子殿下,属下终于把您送回父皇身边了…… 您放心,属下定帮小公主,帮北辰王讨回公道,让害您的人血债血偿!”

安葬完毕,众人收拾好祭品,准备离开皇陵。云欢望着父皇云岚和太子哥哥云曦的墓碑,又看了看母后萧月儿的墓,深吸一口气,转头对云澈说:“三哥,是时候去找二哥了。”

云澈重重地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嗯,该了的账,也该清了。” 他看向苍风、龙辉等人,语气郑重,“传令下去,队伍即刻启程,往京都方向!”

风卷起云欢的素白祭服,银线星辰纹在阳光下闪烁。她站在皇陵门口,身后的队伍浩浩荡荡,眼神里再无半分犹豫。从罗文归来,到封北辰王,再到皇陵归骨,她走过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今日的对决。京都的城门,很快就要为她敞开;那些欠下的血债,也很快就要一一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