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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的空气不再凝滞,而是被一种高频的、近乎燃烧的专注所取代。键盘的敲击声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噪音,而是如同精密乐器合奏般的急促旋律。屏幕上,数据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流淌、交织、构建出清晰的图谱。

李慕雪嵌入的那段冗余代码像一只沉默的电子眼,无声地记录着一切对外的数据接触,但此刻无人分心于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赵鹏面前的那块主屏幕上。

补偿电路的设计方案基于捕捉到的“幽灵”特征被飞速构建、模拟、验证。每一次模拟运行,代表异常电流毛刺的红色尖峰都在新的抑制波形作用下被强行压平,与之关联的温度曲线也随之变得平滑。

“峰值功耗下降百分之十七!”一个学生盯着实时功耗监测数据,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嘶哑。

“局部热点温度控制在八十五度以下…过了!临界点过了!”另一个负责热模拟的学生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旁边的咖啡杯都晃了一下,残留的褐色液体在杯壁上划出凌乱的轨迹。

陈默站在他们身后,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扫过每一个跳动的数据。他的大脑并行处理着海量信息,系统反馈的知识与眼前正在发生的技术突破相互印证、融合。他能感觉到一种冰冷的畅快感,如同用一把刚刚淬炼好的钥匙,精准地插入了困扰已久的锁孔。

“加载最终版抑制算法,准备第三十八次负载测试。”陈默的声音平稳,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荡开剧烈的涟漪。

所有动作瞬间停止,实验室里只剩下机器风扇的嗡鸣。几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同时看向中央实验台,那块曾经宣告了三十七次失败的原型芯片,此刻被重新接入了测试平台。

赵鹏的指尖悬在 Enter 键上方,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陈默。陈默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指尖落下。

测试程序启动的进度条在屏幕上缓慢爬升,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大声呼吸。能听到的只有自己胸腔里心脏擂鼓般的撞击声,以及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

百分之一…百分之五十…百分之百!

负载测试界面弹出,复杂的波形信号如同暴烈的野马群开始奔腾。所有人的视线死死钉在代表功耗和温度的核心指标曲线上。

曲线平稳上升,很快突破了之前三十七次失败时的阈值…然后,没有丝毫迟滞,继续向上攀升!没有诡异的尖峰,没有失控的陡增,两条曲线如同经过精心驯服的猛兽,虽然强大,却完全在掌控之中!

屏幕一侧,代表计算效能的数据开始疯狂跳动,远远超出了设计预期,并且还在稳步提升!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预设的极限测试时间结束。

绿色的“pASS”标志,巨大而清晰,弹跳在屏幕中央。

实验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赵鹏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李慕雪缓缓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眶迅速泛红,不是因为悲伤,而是一种极度紧绷后的巨大释放。其他几个学生,有的瘫软下去,有的则猛地站起来,动作大得带倒了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却没人去扶。

成功了。

第三十八次。他们终于扼杀了那个看不见的“幽灵”。

一种近乎虚脱的狂喜和巨大的成就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每一个人,冲垮了连续几十个小时积累的疲惫、焦虑和自我怀疑。

陈默看着屏幕上那个绿色的“pASS”,看着学生们几乎要喜极而泣的表情,一直紧绷的肩颈肌肉终于松弛下来。一股深深的疲惫感涌上,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为深沉的力量感。他做到了。他们做到了。这条路,走得通。

他走到实验台前,小心地取下那枚此刻变得有些滚烫的原型芯片。指尖能感受到它稳定运行时散发出的均匀热量,一种令人安心的温度。

“把完整测试数据打包,加密。”陈默开口,声音因疲惫而愈发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准备‘灵犀’项目第一阶段结题报告的核心论证部分。”

这句话像一针清醒剂,让沉浸在喜悦中的学生们回过神来。对啊,这不仅仅是实验室的胜利,这关乎到那个至关重要的国家级项目!他们用实际成果,证明了这条技术路线的可行性!

新的动力注入身体,学生们再次扑到各自的电脑前,开始整理、加密、备份数据,动作比之前更加迅捷,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珍惜和兴奋。

陈默则拿着那枚芯片,走到实验室角落的保险柜前,将其小心地放入其中。锁芯转动,发出沉闷的“咔哒”声。

就在保险柜门合上的瞬间,李慕雪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后台日志窗口自动刷新了一条记录。记录一闪而过,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那是一行新的访问请求记录。

源Ip地址,经过层层跳转和伪装,但其最终指向的物理区域,与之前设备管理处那条可疑查询的来源,存在着微妙的重合。访问请求的目标,并非核心数据,而是…实验室内部网络的一份设备清单列表。请求时间,就在三分钟前,恰好在测试成功、所有人最松懈的那一刻。

李慕雪正在专注地整理测试数据,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被她自己亲手埋下的监控陷阱所捕捉到的细小涟漪。

陈默转过身,目光扫过实验室。学生们忙碌着,为阶段性的胜利而振奋。窗外,天色渐暗,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实验室内的技术壁垒已被攻破一丝裂缝。

但实验室外的无声硝烟,似乎并未散去,反而因为内部的突破,变得更加诡谲难测。

那枚成功了的芯片锁进了保险柜,而新的风险,却刚刚随着一串无声的数据请求,悄然渗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