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马尔福庄园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围绕着“格拉斯顿事件”高效运转起来。
诺特先生动用了他的人脉网,《国际巫师联盟观察报》的那名记者在收到一笔远超其预期稿酬的“匿名赞助金”,并接到几个颇有分量的“劝告”电话后,爽快地放弃了对彼得洛夫家族申诉的追踪报道。
卢修斯在与国际魔法法律办公室司长的一次“会谈”中,轻描淡写地提到了维护国际纯血家族关系稳定的重要性,以及某些历史遗留问题不宜过度深挖,以免影响新任部长力图营造的和谐局面。
ImLo司长是个明白人,很快,艾略特的案件状态由“搁置审查”变更为“证据不足,予以封存”。
至于那笔赔偿金,通过一个背景干净的“魔法创伤救助基金会”,悄无声息地转入了彼得洛夫家族的账户,金额足以确保伊万·彼得洛夫后半生得到最好的治疗和护理。
彼得洛夫家族在收到这笔巨款,并得到ImLo案件已“妥善解决”的暗示后,持续的申诉活动戛然而止,他们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格拉斯顿在收到德拉科的信件后,再次登门马尔福庄园。
这一次,他的姿态谦卑了许多,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甚至带着一丝后怕的惶恐。
他反复保证,将来在威森加摩,必定会“慎重考虑”马尔福家族的立场。
送走千恩万谢的格拉斯顿,德拉科站在门厅里,脸上没什么表情。
“第一个。”他低声说。
“翻倒巷那边,有卡卡洛夫的新消息吗?”哈利问。
德拉科摇了摇头,“博金还在查。卡卡洛夫像地沟里的老鼠一样能躲。那批材料的最终流向还没摸清,交易非常隐蔽。”他微微蹙眉,“不过,诺特先生那边从其他渠道得到一个模糊的消息,说最近有几个东欧面孔的生面孔在霍格莫德附近出现过,行踪诡秘,不像游客,也不像商人。”
霍格莫德?这引起了哈利的注意。
“冲着我们来的?”哈利问。
“不确定。可能只是路过,或者有其他目的。”德拉科沉吟道,“但在这个敏感时期,任何异常都不能忽视。我已经让安排在霍格莫德的‘眼睛’多加留意。”
线索依旧零散,像散落在迷雾中的珠子,还串不起来。
晚餐时,卢修斯难得地回来了,眉宇间带着连日劳累的疲惫,但精神尚可。
“部里的清理比预想的要麻烦些。”卢修斯切着盘子里的肉,语气平淡,“福吉留下不少烂摊子,各个派系的人也都在观望。需要时间。”
“格拉斯顿今天来过了,态度很明确。”德拉科说。
“嗯。他是个开始。”卢修斯喝了一口红酒,“但要真正在威森加摩站稳脚跟,还需要更多像他这样的人,或者……更重要的人。”
餐桌上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纳西莎适时地转移了话题,询问起哈利是否习惯庄园的生活,需不需要添置些什么。
晚餐后,卢修斯又回了书房。纳西莎也起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德拉科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钻进书房,而是拉着哈利走出了主楼,在傍晚的庭院里散步。
夏末的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白日的燥热。
“我们要离开几天。”德拉科突然说。
哈利侧头看他。
“去哪里?”
“法国南部。”德拉科说,“马尔福家在那里有个小庄园,靠海,很安静。没人知道那里。父亲刚上任,部里事情多,没人会注意到我们短暂消失几天。”他停下脚步,看着哈利,“就我们两个。”
这个提议很突然。
“好。”哈利没有犹豫,他们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放松一下也好。
德拉科似乎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我让多比去准备。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
他们没有惊动卢修斯和纳西莎,只带着简单的行李,离开了英国。
一阵熟悉的挤压和旋转感后,他们出现在一个充满阳光和咸湿海风气息的房间。
这里显然很久没人居住了,但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窗户敞开着,外面是蔚蓝的天空和一望无际,在阳光下闪耀着碎金般光芒的大海。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隐约传来。
这里的气候温暖干燥,与英国阴湿的夏天截然不同。
德拉科走到窗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肺里积攒的阴霾全部置换掉,“这里 有家养小精灵定期维护,但平时没人来。”
庄园不大,是一栋白色的、有着落地窗和宽敞露台的建筑,坐落在临海的悬崖上,周围是茂密的灌木丛。
私密性极好。
他们放下行李。德拉科似乎彻底放松了下来,他脱掉外套,只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
“想去海边走走吗?”他问哈利。
两人沿着一条陡峭的石阶走下悬崖,来到一片小小的、被礁石环抱的私人沙滩。
沙子是白色的,细腻柔软。
海水清澈见底,带着蓝绿色。
德拉科脱下鞋袜,赤脚踩在微凉的沙滩上,走向涌上来的海浪。
哈利跟在他身后。
海水漫过脚背,带来一阵沁人的凉意。
这里没有魔法界的纷争,没有伏地魔,没有威森加摩,没有需要算计的目标和需要提防的眼睛。
只有阳光、海风、海浪声,和彼此。
德拉科回过头,阳光将他淡金色的头发照得几乎透明,灰色的眼眸里映着海天的蔚蓝,少了几分平日的深沉,多了些明亮的色彩。
他朝哈利伸出手。
哈利走过去,把手放在他掌心。
德拉科握住他的手,手指嵌入他的指缝,紧紧扣住。
他们沿着海滩慢慢走着,留下一串并排的脚印,很快又被涌上的潮水抹平。
“有时候会觉得,之前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漫长而混乱的梦。”德拉科望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轻声说。
哈利没有回答。
那不是梦,那些黑暗、痛苦和挣扎,都是真实的。但在此刻,在这个仿佛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它们确实变得有些遥远。
走了一段,他们在一块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巨大礁石上坐下。
海浪在脚下拍碎,溅起细小的水珠。
德拉科侧过头,看着哈利被海风吹得微乱的黑发和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的绿色眼眸。
他伸手,轻轻将哈利额前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指尖停留在他脸颊的轮廓上。
“只有在这里,”德拉科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海风也吹不散的热度,“我才感觉你是完全属于我的。只是我的。”
他的吻落了下来,这个吻带着阳光的温度和海风的咸涩。
哈利闭上眼睛,回应着这个吻。
他能尝到德拉科唇间残留的、清冽的薄荷味,也能感受到他胸腔里逐渐加快的心跳。
远离了所有喧嚣和危险,感官变得格外敏锐。
德拉科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烙印在他背上。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才分开。
德拉科的额头抵着哈利的,灰眸深邃,里面翻涌着清晰可见的情欲和某种更深沉的情感。
“回去吧。”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明显的暗示。
哈利看着他被情欲染亮的眼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