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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领旨。”童贯艰难地咽下口中的苦涩,躬身接旨。

他知道,这道命令一下,北伐之事至少要被推迟半年甚至更久,其间变数横生,他苦心经营的局面很可能就此付诸东流。”

“而这一切,都拜那个让曾他蒙羞、如今又坏他北伐大计的旧日仇寇“王庆”所赐!

他心中对这股淮西流寇的恨意,顿时达到了顶点。

退朝后,童贯立即着手布置。一道道军令从枢密院发出,原本调往河北前线的粮草军械开始改道,准备南下的军队也开始重新集结。

庞大的战争机器,在皇帝的意志下,艰难地改变了方向,将锋芒对准了帝国内部的“脓疮”。

而远在淮西,正志得意满、享受着“楚王”虚名的西门庆尚不知晓,他这番作为,不仅提前引爆了宋廷内部的矛盾,打断了童贯的北伐计划,更将大宋最精锐的部队之一,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经过数日准备,童贯亲率五万禁军精锐,浩浩荡荡,南下淮西。

他心中憋着一股邪火,既恨西门庆造反坏他北伐大计,更恨这厮曾玷污女儿清誉,如今竟还敢扯旗称王,简直是将他童贯的脸面踩在泥里。

他打定主意,要以雷霆之势,将这伙乌合之众碾为齑粉,亲手剐了西门庆那厮。

大军抵达淮西,与地方官兵汇合,稍作休整,便直扑王庆盘踞的房山。

童贯用兵老辣,并未急于进攻险峻的房山主寨,而是先分兵扫荡外围,拔除数个依附王庆的小据点,试图收紧包围圈,断其粮道,逼其下山决战。

这一日,童贯正在中军大帐研究地图,思忖破敌之策,忽有亲兵来报,称擒获一名贼军信使,搜出一封指名要呈交“童枢相”的密信。

童贯冷哼一声:“定是那厮乞降求饶的文书!拿上来!”

他随手接过那封火漆封口的信,漫不经心地拆开。

然而,信上的内容却让他瞬间瞳孔收缩,气血上涌,捏着信纸的手指因极度愤怒而剧烈颤抖起来。那信上字迹颇为工整,语气却极尽狎昵与恶毒。

“岳父大人钧鉴:小婿王庆顿首百拜。自东京一别,倏忽数载,遥想当年与娇秀妹妹恩爱缠绵,于枢密府别院厢房之中……如今娇秀妹妹虽已嫁入蔡府,然昔日温存,犹在眼前……”

“小婿今虽暂居草莽,然上承天命,下顺民心,不日将鼎立江淮。岳父大人若念及翁婿之情,何不弃暗投明,共襄盛举?”

“届时,岳父仍为国之柱石,共享富贵,岂不美哉?若执意相逼,休怪小婿将往日情由,着成话本,传檄天下,令童、蔡两家,贻笑万年!望岳父三思。小婿王庆再拜。”

这封信,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捅进了童贯最痛、最忌讳之处!

它不仅坐实了西门庆与童娇秀的私情,更以极其侮辱性的方式提及“着成话本,传檄天下”的威胁,更是击垮了童贯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哇呀呀!气煞我也!!”童贯暴怒如狂,一把将信撕得粉碎,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西门庆!狗贼!安敢如此辱我!我誓杀汝!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帐内众将见主帅如此失态,皆面面相觑,不知信中所言何事,竟能让久经沙场的童贯愤怒至此。

“传令!!”童贯猛地抽出佩剑,一剑劈碎帅案。

“全军即刻拔营!强攻房山!本帅要亲手砍下那狗贼的头颅!”

有部将谨慎劝谏:“枢相,贼军据险而守,强攻恐伤亡惨重,不若……”

“不若什么?!”童贯厉声打断,状若疯魔。

“区区草寇,何足道哉!我天兵一到,必是土崩瓦解!谁敢再言缓攻,军法从事!”

盛怒之下,童贯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与判断。

他拒绝了所有稳妥的建议,不顾军队长途跋涉的疲惫和地形不利的因素,下令全军急速推进,直逼房山主寨下的狭窄谷地——落雁坡。

而此刻,落雁坡两侧的山林之中,西门庆与军师李助正冷笑着俯瞰下方缓缓进入包围圈的官军队伍。

“先生神算,童贯老儿果然中计!”西门庆脸上满是得意与怨毒交织的狞笑。

“他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他拿捏的王庆?今日,便要他知道厉害!”

李助羽扇轻摇,阴恻恻地道:“童贯位高权重,唯独其女名声是他最大逆鳞。主公此信,直戳其肺管,他焉能不怒?人怒则智昏,智昏则必败。”

眼看童贯主力大部分已进入狭窄的落雁坡,李助猛地挥动令旗!

刹那间,两侧山坡上战鼓雷鸣,喊杀声震天动地!无数滚木礌石如雨点般砸下,紧接着是浸透了火油的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入官军队列!

谷地狭窄,官兵人马拥挤,顿时乱作一团,相互践踏,死伤无数。

“有埋伏!快撤!”童贯这才如梦初醒,惊出一身冷汗,急令后军变前军,速速退出谷口。

然而为时已晚。王庆军早已用巨石乱木堵死了退路,更是派出精锐从侧翼猛冲已然混乱的官军中军。

童贯虽有心腹亲兵拼死保护,但败局已定。

混战中,他甚至亲眼看见不远处,西门庆骑在马上,正对着他所在的方向,遥遥拱手,脸上带着极其猖狂和讥讽的笑容,嘴唇开合,虽听不见声音,但那口型分明是在喊——“岳父大人”!

“噗——!”童贯急怒攻心,一口鲜血猛地喷出,眼前一黑,险些栽下马来。

“保护枢相!快撤!”亲兵统领见状,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其他,护着重伤吐血的童贯,在少数精锐的拼死突围下,杀出一条血路,狼狈不堪地逃出了落雁坡。

此一战,童贯带来的五万禁军精锐折损近半,粮草辎重丢失无数,更重要的是,主帅童贯身受重伤,威望扫地。

而“楚王”王庆(西门庆)则凭借此役,声威大震,缴获极丰,引得众多豪杰来投,真正在淮西站稳了脚跟。

消息传回东京,朝野震动。宋徽宗赵佶闻讯,惊怒交加,他没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童贯,竟会败得如此凄惨,还是败在一个他原本以为可以轻易剿灭的“卑劣小人”手中。

北伐之议彻底搁浅,朝廷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淮西这个巨大的威胁。

而童贯,则躺在病榻上,每日呕血,对西门庆的恨意,已然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难以洗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