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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我的伤势,只是呛了几口水和一点擦伤

那句滴水不漏的“有我照应着呢”,像一枚精巧的绣花针,轻轻落下,却精准地刺破了院中那层名为“尴尬”的薄纱,将其下暗藏的汹涌波涛,重新严丝合缝地遮盖了起来。

风暴似乎过去了。

可姜云却觉得,自己正身处风暴的中心眼,四周是虚假的、摇摇欲坠的平静,随时可能被更猛烈的气旋撕成碎片。

甄姬脸上的温婉笑意无懈可击,她不再看窘迫的孙尚香,也不再纠缠于方才那令人心悸的拥抱,而是转身,以一种无可争议的女主人姿态,开始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

“来人,快去请府医!就说别驾大人和孙姑娘都受了寒,需要好生诊治。”

“把后厨备好的燕窝粥端上来,再熬一锅安神汤。”

“去把客房里最好的被褥换上,熏上安神的檀香。”

她的话语清晰而沉稳,每一个指令都恰到好处,瞬间让那些因为主人们之间诡异气氛而手足无措的仆役们找到了主心骨。院子里重新恢复了生气,人们开始忙碌地穿梭,脚步声、器物碰撞声,驱散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在这片由她一手缔造的、井然有序的忙碌中,甄姬重新掌控了局面。她就像一个技艺精湛的棋手,在看似混乱的棋盘上,轻描淡写地落下几子,便将所有的失控与意外,都重新纳入了自己的掌控之中。

孙尚香站在原地,成了这片忙碌中唯一的“闲人”。她那刚刚从姜云怀中汲取的一点点勇气和温度,在甄姬这番不动声色的调度下,迅速冷却、蒸发。她像是被主人家客气又周到地请到上座的客人,看似被尊重,实则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在外。她低着头,双手依旧绞着衣角,那双刚刚哭过的眼睛,此刻只敢盯着自己鞋尖上那一点点并不存在的灰尘。

姜云心中暗自叫苦。他宁愿去跟洪水再搏斗三个时辰,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战胜天灾,他靠的是超越时代的知识和一点点运气。可眼前的局面,需要的却是他最不擅长的人情世故,尤其是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男女之事。

他现在只想逃。

“我……我先去换身衣服。”他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抬脚就想溜。

“夫君且慢。”甄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府医马上就到,还是等诊治过后,一并沐浴更衣才好,免得反复折腾,又添了寒气。”

姜云的脚步僵在了原地。他觉得甄姬不是在关心他,而是在他这个“逃兵”的脚下,画了一道温柔的、不可逾越的线。

没过多久,一个背着药箱、须发皆白的老者,在家仆的引领下,步履匆匆地赶了过来。这便是徐州城里颇有名望的府医张伯。他一进院子,看到安然无恙的姜云,那颗悬了一路的心便放下大半,但还是依足了规矩,上前躬身行礼。

“见过别驾大人。”

“张伯不必多礼,快请。”姜云像是看到了救星。

众人被请进了正堂。孙尚香被蔡文姬拉着,安排在客座坐下,她如坐针毡,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府医张伯打开药箱,一股浓郁的草药气味弥漫开来,总算让这屋子里的暧昧与紧张,多了一丝“治病救人”的正经味道。

“还请别驾大人伸手,让老朽为您诊脉。”张伯取出一块脉枕,恭敬地放在姜云面前的案几上。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甄姬和蔡文姬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就连坐立不安的孙尚香,也忍不住抬起头,紧张地望了过来。毕竟,他是为了救自己,才跳进了那吃人的漩涡里。他看起来安然无恙,谁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内伤。

姜云无奈,只得伸出手腕,放在脉枕上。他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他比谁都清楚。除了累,就是饿,外加一点皮外伤,连喷嚏都没打一个。

他甚至有闲心在心里吐槽:完了,这下装不住了。等会儿要是诊出我比牛还壮,那我这英雄形象里“悲壮”的那一部分,可就彻底崩塌了。

张伯那双布满皱纹却异常稳定的手,三根手指轻轻搭在了姜云的脉搏上。他闭上眼睛,神情专注,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

堂内的气氛安静得落针可闻。甄姬的手,在袖中悄然攥紧。

良久,张伯才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他松开手,又让姜云换了一只手,再次诊脉。如此反复了两次,他看着姜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什么怪物。

“张伯,夫君他……他到底怎么样?”甄姬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张伯收回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那表情混合着惊奇、困惑与一丝……敬畏。他站起身,对着姜云长长一揖,语气感慨万千:“别驾大人……吉人自有天相,真乃神人也!”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姜云嘴角抽了抽,心想:来了来了,又开始给我上神仙滤镜了。

“张伯,您但说无妨。”

张伯这才直起身,用一种近乎于汇报奇迹的口吻说道:“回禀大人,夫人。从脉象上看,大人您气血充盈,脉搏沉稳有力,除了……除了因劳累而略有虚浮之外,竟是毫无半分损伤!莫说内伤,就连寒气入体的迹象都微乎其微。这……这简直不像是刚从洪水中搏命出来的人,倒像是……像是去河里游了一圈泳回来。”

“噗……”

一声极轻的、压抑不住的笑声响起。是孙尚香。她大概是觉得这个比喻太过滑稽,一时没忍住,但刚笑出声,就意识到场合不对,连忙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堂内的气氛,因为她这一下,变得更加微妙。

姜云的脸皮再厚,此刻也觉得有些挂不住了。他干咳了两声,试图挽尊:“咳咳,我身上还有些擦伤。”

他主动撩起自己破烂的衣袖,露出手臂上几道被乱石划出的血痕。

张伯连忙凑上前去,仔细查看了一番,随即更加笃定地摇了摇头:“无妨,无妨。皆是皮肉之伤,连筋骨都未曾伤及。回头用些金疮药,不出三日,便能结痂痊愈。”

说完,他再次用那种看神仙的眼神看着姜云,由衷地赞叹道:“大人洪福齐天,有龙神护体,老朽佩服,佩服啊!”

这下,连甄姬和蔡文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担忧了半天,结果人家身体好得很。那份心疼,顿时显得有些……多余。但更多的,还是发自内心的、彻底的安心。甄姬那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彻底松弛下来,眼中的后怕化作了哭笑不得的嗔怪,横了姜云一眼。

而姜云,则感觉自己英雄光环上那层“美强惨”的镀金,被张伯这几句话给刮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天赋异禀”和“皮糙肉厚”了。

“有劳张伯了。”姜云挥了挥手,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公开处刑,“还请为孙姑娘看看,她比我辛苦多了。”

总算把话题引开了。

张伯转向孙尚香,孙尚香本就因为刚才的失笑而窘迫不已,此刻更是浑身不自在。她有些扭捏地伸出手,放在脉枕上,全程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这一次,张伯的眉头,却是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的手指在孙尚香的手腕上停留了许久,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姑娘,”他沉声开口,“你这次,可是伤了元气了。”

孙尚香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服气。她可是江东猛虎的女儿,怎么可能这么娇弱。

张伯没有理会她的眼神,自顾自地分析道:“姑娘脉象虚浮散乱,是体力严重透支之兆。且寒气已侵入脏腑,若不及时调理,恐会落下病根。你在水下停留过久,又强行运力,气血亏损严重。老朽断定,你这几日必然会感到四肢无力,头晕目眩,夜间盗汗,食欲不振。”

他每说一句,孙尚香的脸色就白一分。因为张伯说的这些症状,她现在已经能感觉到一些了。只是她一直仗着自己身体底子好,强撑着罢了。

“这……”孙尚香张了张嘴,那股骄傲的劲儿,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瞬间泄了气。

张伯站起身,走到桌案前,提笔便开始写药方。一边写,一边嘱咐道:“姑娘这伤,急不得,需得静养。老朽开一方子,先为你驱寒补气。这半月之内,切忌动武,不可劳累,饮食需清淡温补,更不能再受风寒。”

他洋洋洒洒地写了满满一张纸,交给甄姬,又细细叮嘱了几句煎药的法子和注意事项。

一场诊治下来,结果清晰明了。

被万人敬仰、舍生忘死的英雄姜云,屁事没有,只是呛了几口水,蹭破了点皮。

而他舍命救回来的、看似只是陪衬的“护卫”孙尚香,却元气大伤,需要卧床静养半个月。

这个结果,充满了戏剧性的反差,让孙尚香的一张脸,从耳根红到了脖子。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丑,明明是自己最弱,却偏偏闹出了最大的动静,还害得人家英雄白白担了半天的“重伤”名头。

她恨不得立刻从这里消失。

姜云看着她那副窘迫又委屈的模样,心里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了。他知道,这并非孙尚香体质不行,而是自己这个“神木”体质,自带气运加成和超强恢复力,简直就是开了挂。跟自己比,谁都显得“弱”。

他刚想开口说两句安慰的话,打个圆场。

甄姬却已经先一步,拿着药方,走到了孙尚香的面前。她将药方递给一旁的侍女,让其马上去抓药煎煮,然后才柔声对孙尚香说道,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只有恰到好处的关怀。

“孙姑娘,这张伯的医术,在徐州是数一数二的。你且安心住下,好生休养,就当是自己家里一样,千万别客气。”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孙尚香那身明显不合身的衣服,又补充道:“我已经让针线房的师傅去准备新的衣物了,晚些时候就会送来。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对下人说,或者……对我说,都可以。”

这番话,体贴周到,无懈可击。

可听在孙尚香的耳中,却让她更加无地自容。她感觉自己从一个并肩作战的“战友”,彻底沦为了一个需要被同情和照料的“客人”,还是那种给主人家添了天大麻烦的客人。

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了两个字。

“……谢谢。”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府医已经告辞离去,堂内的气氛,在经历了一场小小的波折后,再次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境地。

姜云站起身,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能量条,在经历了抗洪、封神、后院修罗场、公开诊脉这几轮消耗后,已经彻底见底了。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睡觉。

“那个……既然都没什么大事,我就先回房歇着了。实在是……撑不住了。”他打了个哈欠,用最直接的理由,发出了撤退的信号。

这一次,甄姬没有再拦他。她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真正的心疼:“去吧,饭菜我让人温在厨房,你醒了随时都能吃。”

姜云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地走出了正堂。

他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看到,在他转身之后,孙尚香那抬起头,望着他背影的、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目光。有感激,有窘迫,有依赖,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