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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下午,负责了望的战士突然激动地压低声音喊,“团长!有烟!东边有烟!”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戚何忍着痛,艰难地爬上一个小坡,顺着方向看去。

远处山林上空,确实有一缕淡淡的,持续的青烟袅袅升起。

不像是山火,更像是人为点燃的信号烟!

希望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每个人!

“收拾东西!准备转移!往那个方向走!”

戚何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但指令清晰。

他判断那很可能是搜救队在定点释放信号,引导他们这类失散人员。

他们搀扶着伤员,朝着烟雾的方向艰难跋涉。

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但希望给了他们力量。

戚何不断校正方向,避免在密林中迷失。

接近傍晚时,他们听到了一种声音,不是虫鸣鸟叫,也不是敌人,而是隐约的、用华国话喊话的声音!

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有些模糊,但能听清是“有人吗?我们是搜救队!”

“在这!我们在这!”

战士们用尽力气呼喊、挥舞手臂。

密林被拨开,几个穿着同样军装,脸上涂着油彩的战友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到戚何他们狼狈的样子,搜救队员立刻冲了上来。

“团长!可找到你们了!”

带队的是个黝黑精悍的军官,紧紧握住戚何没受伤的手,眼眶发红。

戚何长长吐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差点站立不稳。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互相搀扶,激动得说不出话的战士们,对搜救队长说,

“先救人,有伤员,感染很重。”

医疗兵立刻上前处理伤口,分发食物和水。

坐在回去的车上,靠着车窗,戚何才感到浑身像散架一样疼。但他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雨林,默默地说:心萍,我撑住了,我就快回来了。你和孩子,再等等我。

车子在山路上颠簸前行。

戚何靠在车厢板上,闭着眼睛,任由疲惫和疼痛像潮水一样席卷全身。

左臂的伤口经过医疗兵的紧急处理,已经重新包扎妥当,但火烧火燎的痛感依然清晰。

肿胀的小腿在放松下来后,更是传来一阵阵钻心的抽痛。

可他心里却前所未有地踏实。

搜救队的军医给每个伤员都做了初步检查和清创,喂了消炎药和止痛片。

分到手里的压缩饼干和干净的水,此刻比任何山珍海味都珍贵。

车厢里很安静,只听得见引擎的轰鸣和战士们因为放松而发出的轻微鼾声。

大家都累极了,此刻安全了,那根紧绷了十几天的弦终于松开,困意和虚弱感便排山倒海般袭来。

戚何却没什么睡意。

虽然身体极度疲惫,但精神却异常清醒。

他微微侧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曾经困住他们十天十夜的茫茫林海。

浓密的绿色无边无际,此刻在暮色中显得深沉而神秘。就是这片林子,差点吞没了他们。

但现在,他们出来了。

出来了……真的出来了……

这十几天,像做梦一样。

现在想想,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

他脑海里闪过战士们惶恐的脸,闪过小李伤口溃烂的样子,闪过与敌人遭遇的惊险瞬间。

幸好,撑住了。

把他们都带出来了。

心萍……她肯定担心坏了。

这么久,没有一点消息,她怎么熬过来的?

还有爹娘……一想到家人,他的心就揪紧了,归心似箭。快了,就快回去了。

这次,说什么也要好好陪陪他们。

车子颠簸了一下,他伤口一痛,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旁边的医疗兵立刻关切地问,

“团长,没事吧?再坚持一下,到前面医院就好了。”

“没事。”

戚何摇摇头,声音沙哑,“兄弟们怎么样?”

“都处理过了,生命体征平稳,就是消耗太大,需要好好休养。”

医疗兵答道。

戚何点点头,放心了些。

他重新靠回去,思绪又飘远了。

这次能出来,有运气的成分,但更多是靠平时训练的积累和关键时刻的冷静判断。

还有……就是对回家的强烈念想。

是必须活着回去这个念头,在最绝望的时候撑着他。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被找到的几个小时前,千里之外的家属院,林心萍刚刚从张政委那里得到了搜救队已经发现线索的消息。

那颗悬了十几天的,备受煎熬的心,才刚刚落下一点点。

车子开了大半夜,终于在天蒙蒙亮时,抵达了前线指挥所的野战医院。

早已接到消息的医护人员等在医院门口。

车子一停稳,担架立刻抬了上来。

戚何被小心地扶上担架时,还试图自己走,却被医生坚决按住了。

“团长,您就别逞强了!您这腿和胳膊的感染都不轻,必须立刻系统治疗!”

戚何没再坚持。

躺上担架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感觉到身体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视线有些模糊,耳边嘈杂的人声仿佛隔着一层水。

他被迅速推进处置室,清创、输液、打针……药物的作用下,剧烈的疼痛渐渐变得迟钝,沉重的困意终于彻底将他淹没。

这一觉,戚何睡得昏天黑地。

中间偶尔被伤口疼醒,或是护士来换药测体温,他都是迷迷糊糊的,很快又睡过去。

等他再次彻底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阳光透过帐篷的窗户照进来,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他动了动,左臂和腿上的伤还在疼,但那种灼热的肿胀感减轻了很多。

人也感觉有了点力气。

“戚团长,您醒了?”

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正在旁边记录着什么,看到他睁眼,立刻笑着走过来,

“感觉怎么样?饿不饿?灶上一直给您温着粥呢。”

戚何点点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

小护士赶紧倒了杯温水,小心地扶着他,用勺子一点点喂他喝下。

温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

“我睡了多久?”他声音依旧沙哑。

“快一天一夜了。”

小护士说,

“医生说了,胳膊和腿上的伤,侥幸没伤到骨头,您就是累脱了力,加上感染发烧,现在烧退了,好好补充营养,休息几天就能恢复,其他几位同志情况也稳定了,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