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城,刘家府邸。
与城西野狼谷的死寂阴森截然不同,此刻的刘家张灯结彩,宾客盈门,一派喜庆景象。宽阔的演武场上,更是人头攒动,气氛热烈。
今日,正是刘家老祖,刘震山,闭关十年,成功突破至灵皇境的大喜之日!
刘震山一身崭新锦袍,红光满面,高坐于演武场正北的主位之上,接受着各方势力的恭维与贺礼。他儿子,也就是之前在街上嚣张跋扈的刘家少爷刘琨,更是趾高气扬地站在父亲身侧,仿佛自己也成了灵皇强者。
“恭喜刘老祖突破灵皇,我青岩城从此也有皇者坐镇了!”
“刘家必定更上一层楼,成为东域新的豪门!”
“日后还望刘老祖多多提携啊!”
恭维之声不绝于耳,刘震山抚须而笑,志得意满。突破灵皇,寿元大增,力量暴涨,让他觉得刘家崛起,称霸青岩城乃至周边地域,指日可待。他甚至开始盘算,等庆典结束,就去彻底掌控那野狼谷的矿脉,虽然那里邪门,但其中蕴含的“宝物”,或许能让他修为再进一步!
至于之前那两个在街上让他儿子丢脸的神秘男女?哼,等他稳固了境界,自有手段查出来,到时必要让其知道,得罪一位灵皇的下场!
就在刘家上下沉浸在一片欢腾与野心中时——
“轰!!!”
一股浩瀚无边、如同苍穹倾覆般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瞬间笼罩了整个刘家府邸!
这威压并非简单的力量压迫,更带着一种至高无上、令万物臣服的意志!仿佛有一位执掌天道的神明,正冷漠地俯瞰着下方的蝼蚁!
刹那间,原本喧闹的演武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欢声笑语、恭维客套,全部戛然而止。酒杯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却无人理会。修为稍低的宾客和刘家子弟,更是双腿一软,噗通噗通跪倒了一大片,脸色惨白,浑身颤抖,连头都抬不起来!
就连刚刚突破灵皇境、意气风发的刘震山,也是脸色剧变,霍然从座位上站起!他感觉自己的灵皇领域在这股威压下,如同狂风中的残烛,摇摇欲坠,体内奔腾的皇级真元竟变得滞涩无比!
“是哪位前辈驾临?刘震山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他强忍着心中的惊骇,连忙拱手向着天空行礼,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能感觉到,这股威压的主人,实力远在他之上!
在所有人惊惧的目光中,两道身影,如同谪仙临尘,缓缓从天而降,落在了演武场中央。
正是去而复返的秦玄与慕怜月!
此时的秦玄,并未刻意散发气势,但那自然流露的、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又超脱其外的道韵,比之前刻意的威压更让人心悸。他目光平静,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主位上脸色煞白的刘震山身上。
而慕怜月,安静地站在他身侧,清丽绝俗的容颜上一片冰寒,看向刘家众人的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冷意。方才矿洞中的所见所闻,尤其是那些无辜矿工的惨状,让她对这等为虎作伥、残害生灵的家族,没有半分好感。
“是……是你们?!”刘琨少爷看清来人,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下意识地躲到了他父亲身后。
刘震山心中一沉,瞬间明白了过来。眼前这一男一女,就是儿子口中那两个“多管闲事”的神秘人!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实力竟然恐怖到如此地步!这威压……怕是灵皇后期,甚至巅峰?!
“前……前辈……”刘震山额角渗出冷汗,姿态放得极低,“不知前辈去而复返,驾临寒舍,所为何事?若是我这不肖子先前有所冲撞,刘某在此代他向两位赔罪,定当重礼奉上,以求宽恕!”
他此刻只想息事宁人,绝不敢有半分对抗之心。
秦玄却没有看他,目光转向了躲在后面的刘琨,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直透灵魂的寒意:“你,过来。”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如同蕴含着无上律令。刘琨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他的神魂,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双腿打着颤,哆哆嗦嗦地从刘震山身后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秦玄面前,裤裆瞬间湿了一片,竟是吓得失禁了。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您和夫人,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他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
在场的宾客看到这一幕,无不噤若寒蝉,心中骇然。刘家少爷竟然被吓成了这副模样?这两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刘震山看着儿子的惨状,心疼又惊怒,却不敢发作,只能咬牙道:“前辈,犬子无知,您……”
“无知?”秦玄终于将目光转向他,眼神如同万载寒冰,“纵子行凶,欺凌弱小,是为不仁。勾结魔道,暗中开采幽冥矿脉,以凡人矿工性命滋养魔物,是为不义!刘震山,你刘家,好大的胆子!”
“勾结魔道?幽冥矿脉?”这几个字如同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所有宾客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刘震山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躯剧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强自镇定道:“前辈!此话从何说起?我刘家世代清白,岂会做出此等天理不容之事!您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污你清白?”慕怜月上前一步,声音清冷如冰泉,“野狼谷矿洞深处,血池魔胎,幽冥血铁,那些矿工的白骨,难道都是假的吗?那魔化妖狼守护矿脉,也是假的吗?你刘家暗中招募矿工,致使多人惨死,封锁消息,难道也是假的?!”
她每说一句,刘震山的脸色就白上一分,周围的宾客看向刘家的目光也越发惊疑和愤怒。若此事为真,那刘家简直是罪大恶极!
“你……你们血口喷人!有何证据!”刘震山兀自强辩,但底气已然不足。
“证据?”秦玄淡漠一笑,懒得再多费唇舌。他抬起手,对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刘琨,虚空一抓。
“搜魂。”
一股无形之力瞬间侵入刘琨的识海!
“啊——!”刘琨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双眼翻白,浑身剧烈抽搐起来。
“琨儿!”刘震山目眦欲裂,想要阻止,却被秦玄一个冰冷的眼神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片刻之后,秦玄收回手,刘琨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口吐白沫,神魂已然受损,即便不死,也成了白痴。
而秦玄掌心,则浮现出一团闪烁着记忆片段的光球。他随手一挥,光球在空中展开,化作一道清晰的光幕。
光幕之上,清晰地显现出刘琨的记忆画面:
· 刘家核心成员与几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气息阴冷的魔修密会,商讨开采矿脉事宜。
· 刘家派人以高额工钱诱骗贫苦百姓和散修进入野狼谷矿洞。
· 矿工接连出事,痛苦死去,刘家派人掩盖,并将尸体丢弃。
· 刘震山亲自查看矿脉,对那幽冥血铁和魔胎气息流露出贪婪之色……
一幕幕画面,铁证如山!
“嘶——!”
整个演武场,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所有宾客看向刘家众人的目光,彻底变了,充满了鄙夷、愤怒与恐惧!他们竟然在与一个勾结魔道的家族把酒言欢?!
“刘震山!你还有何话说?!”一位原本与刘家交好的势力首领,怒声喝道。
刘震山面如死灰,浑身颤抖,他知道,刘家完了!彻底完了!事情败露,不仅身败名裂,更是死路一条!
绝望之下,一股凶戾之气涌上心头。他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秦玄,状若疯魔:“是你们!是你们逼我的!我好不容易突破灵皇,刘家眼看就要崛起!都是你们毁了这一切!给我去死!”
他彻底疯狂,不顾一切地燃烧起刚刚稳固的灵皇本源,周身爆发出刺目的血光(并非魔气,而是燃烧本源的异象),整个人如同流星般冲向秦玄!他要自爆灵皇境修为,拉着这两个毁了他一切的人同归于尽!
“老祖不可!”
“父亲!”
刘家众人惊恐大叫。
在场的宾客们也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向后暴退!一位灵皇境强者的自爆,威力足以将小半个青岩城夷为平地!
然而,面对这决死一击,秦玄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冥顽不灵。”
他再次抬起了手,依旧是简简单单的一拳挥出。
归墟!
拳意再现,万物归寂。
那燃烧着血光、携带着毁灭性能量冲来的刘震山,在距离秦玄尚有十丈之遥时,前冲的身形便陡然僵住。他周身狂暴的能量、燃烧的血光,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强行抚平、掐灭,连同他眼中的疯狂、不甘与怨毒,一同凝固。
然后,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注视下,刘震山的身躯,如同风化的岩石,从头到脚,开始寸寸瓦解,化作最细微的尘埃,飘散在空气中。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能量涟漪都未曾扩散。
一位新晋灵皇,连同其决绝的自爆,就这样被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演武场上,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秦玄,看着他缓缓收拳的淡然姿态,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的心脏。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灵皇自爆,都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并抹杀?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慕怜月站在秦玄身边,看着夫君那顶天立地、掌控生死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与自豪。她知道,玄的强大,远不止于此。
秦玄目光扫过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刘家众人,以及那些噤若寒蝉的宾客,声音平静地传遍全场:
“刘家勾结魔道,残害生灵,罪证确凿,当诛。”
“首恶已除,余者,废去修为,家产充公,用于抚恤受害矿工家属及青岩城民生。”
“若有包庇、同流合污者,同罪!”
他的话语,如同天道律令,不容置疑。
下一刻,他并指如剑,凌空虚点。
数十道细微的混沌剑气激射而出,精准地没入每一个刘家核心成员的丹田气海!
“噗噗噗……”
一连串闷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所有刘家修士修为尽废,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
做完这一切,秦玄不再停留,牵起慕怜月的手。
“我们走吧。”
两人身形一晃,便在众人敬畏如神的目光中,化作两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直到他们离去许久,演武场上凝固的气氛才轰然炸开!惊呼声、议论声、后怕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知道,青岩城的天,变了!
而那位神秘莫测、实力通天的青衫青年与其道侣的传说,必将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东域!
经此一事,青玄宗之名,以及其雷霆手段、守护秩序的理念,将不再是遥远的传闻,而是化作了实实在在的、令人敬畏的烙印,深深打入东域所有势力的心中。整合东域的进程,因这一场雷霆清算,被极大地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