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钟声一声紧过一声，带着不容置疑的紧急意味。这是最高级别的集合令！
各工坊、营房、住所的门纷纷被推开，一道道矫健的身影如同猎豹般窜出，迅速向议事厅前的广场汇聚。这些年轻人，清一色的短发或板寸，裸露的臂膀脖颈上刺青盘踞，眼神锐利，动作迅捷，正是龙首原的核心力量——万名红棍。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黑压压的人群已经整齐地列队站在广场上，鸦雀无声，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夜风中交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议事厅前的高台上。
秦杨站在台上，依旧是那身黑色劲装，光头在火把照耀下锃亮，他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慵懒戏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和肃杀。
他目光如电，扫过台下每一张年轻而彪悍的面孔，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兄弟们！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台下近万双眼睛瞬间聚焦，空气仿佛凝固。
“刚收到消息！北边传来大哥的指令！”秦杨的声音洪亮，穿透力极强，“咱们龙首原，要有大动作了！不再是窝在这长安边上小打小闹了！”
他顿了顿，脸上猛地绽放出一个极其灿烂甚至有些狰狞的笑容，几乎是吼出来的：
“目标——岭南！咱们要杀回去了！回家！”
“回家”两个字，如同惊雷，在近万名红棍耳边炸响！许多人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狂喜！
秦杨没有给他们消化的时间，继续用近乎咆哮的语速喊道：“没错！就是岭南！两广之地！咱们好多兄弟祖辈魂牵梦绕的老家！陛下已经点头！大哥已经布局！第一站，先拿下流求立住脚，下一步，就是整个岭南！”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南方：“那边，有咱们熟悉的山水，有咱们听得懂的乡音！但特么的现在被冯盎那老小子占着，朝廷的政令都难进去！这能忍吗？！”
“不能忍！”台下，尤其是那些籍贯标注为岭南各州府的年轻红棍们，已经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吼声。
“所以！”秦杨声音再拔高一度，“大哥有令！咱们秦族，要打头阵！要跟着朝廷的王师，堂堂正正地打回去！把咱们的老家，彻底变成大唐稳固的疆土，变成咱们秦族新的根基！”
他目光扫过人群，精准地锁定那些情绪最激动的人：“尤其是咱们这帮粤广来的靓仔！广城的兄弟！还有福城、海城的兄弟们！这次，是你们的主场！你们熟悉那边的气候，听得懂那边的话，知道那边的路该怎么走！”
“现在我宣布！”秦杨的声音斩钉截铁，“由我三弟秦战，亲自带队！作为先锋向导，随李孝恭王爷的大军，第一批南下！”
他指着台下：“所有籍贯岭南，或熟悉岭南情况的兄弟，自愿报名！跟着秦战，一起打头阵！为后续的大部队，趟平道路，摸清情况！”
这话如同火星掉进了油锅，瞬间点燃了全场！
“我去！我系粤广的！”
“我潮城的！等我！”
“我桂城的！熟山路！”
“干他娘的！终于可以回去了！”
“秦王万岁！回家！”
尤其是那些粤籍的红棍，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拳头，用夹杂着粤语的官话大声嚷嚷，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去。
秦杨看着台下群情激昂的场面，哈哈大笑，豪气干云：“好！都是好样的！没给咱们老秦家丢脸！这次南下，不是去游山玩水，是去开疆拓土，是去抢地盘！可能会吃苦，可能会流血，甚至可能把命丢在那儿！你们怕不怕？！”
“不怕！”
“人死卵朝天！”
“为回家，值了！”
震耳欲聋的吼声几乎要掀翻夜空。
“好！”秦杨重重一拍面前的栏杆，“要的就是这股劲儿！具体怎么报名，怎么选拔，怎么准备，各大队长立刻统计上报！给你们三天时间准备！轻装简从，但家伙事儿都给老子带齐全了！”
他最后环视全场，语气变得深沉而充满诱惑：“兄弟们，想想吧！等咱们打下了岭南，那边漫山遍野的香蕉、荔枝、甘蔗……都是咱们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到时候，咱们就在那儿，重建家园，让老秦家的旗号，响彻南疆！”
“吼！吼！吼！”
近万红棍齐声怒吼，声震四野，连龙首原的围墙似乎都在颤抖。一股蓄势待发、锐不可当的南归气势，已然成型。
秦杨看着这沸腾的场面，知道南进的先锋，已经拥有了最锋利的刀刃。他转身走下高台，对等候在一旁的秦战重重一点头：
“老三，先锋重任，交给你了！带兄弟们……回家！”
秦战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嗜血而兴奋的光芒，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二哥放心！保证把路……踩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