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肖令不顾一切雨夜兼程的赶回来,就是见有变天的趋势放心不下家里,只是他这次为了寻找捡尸人兄弟跑得有点远了,路上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待他紧赶慢赶的回村时大雨已经下了不短的时间,道路上积水成河,路过的好几户人家已经有人在挑灯冒雨的修补屋顶。
见此状况他更是心急如焚,就他们家那房屋状况只怕情况会更糟糕,顿时后悔没能未雨绸缪,早做些准备了。
赤羽几乎是踏着水花一路疾驰到家,刚进了院门秦肖令便发现屋顶有个人影在忙碌,不过也只是能看到个脑袋,很快便没了踪影。
家里能上屋顶的除了楚年没有第二个人了,秦肖令的心猛的一揪,顾不上多想便朝屋后跑去,一扭头果然看到楚年就站在梯子顶端。
不等他开口招呼一声,那边陡然出了变故,他眼见着上面的人脚底一滑踩了空,整个人不受控的顺着梯子跌落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勉强将人给接住了,离得近了才发现,心大的小夫郎竟然是光着脚出来的。
此时此刻,那双原本白嫩的脚上已经多了好几道血口子,怀里的人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对方一句“你终于回来了”可是要了他的命了,天知道这个艰难的时刻他的夫郎是多么的无助,必定是早就盼着他回来了。
“抱歉,我回来晚了,走,咱们回屋。”
直到他抱着人回到堂屋,这才看到家中的情景,到处都是接雨水的盆盆罐罐,阿奶正焦急的站在门口。
听到动静她连忙开口问:“是阿令回来了吧,快把年哥儿给叫回来去,可别让他爬那么高,危险啊!”
“阿奶,我已经接回来了。”
秦肖令匆匆回了话,抱着人就进了西屋,见床铺都收拾起来了,便将人给放到凳子上。
“来,坐好,我看看你的脚。”
说着话,他就抓起对方的脚查看,然后转身去拿了干净的布巾递给他让他擦擦头上脸上,自己则又拿了擦脚巾小心翼翼的给他擦脚。
楚年也是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刚才竟然忘了穿鞋,外面水都流成了河,光着脚反而没觉得咋地,忙活起来更是顾不上有没有划伤什么的。
见秦肖令皱着眉头在专心给自己擦脚,他低低的安慰道:“没事儿,应该是扎到刺了,我找找拔出来就好了,你赶紧看看屋里还漏的厉害不,我能想到的就是往上面铺稻草,不知道有没有用……”
“那些我稍后再看,眼下还是你的脚重要,检查完给你上完药我就去。”
秦肖令执拗的说道,擦的差不多了,便托着对方的脚底板在灯下察看,很容易就在他脚心上找到一根扎入皮肉里的木刺,刚才应该就是它害的楚年失足跌下来的。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嗯。”
给楚年拔木刺的时候,付阿奶也跟着过来了,一脸担忧的问他:“年哥儿咋了?是伤着了吗?”
唯恐阿奶担忧,楚年连忙抢着说道:“阿奶,我没事,就是划破点皮,令哥小题大做了,您甭担心。”
付阿奶一听,可是心疼坏了,连忙凑过来叮嘱他们:“哎呦,我就说不能上去,你这孩子偏不听,那就赶紧上药,对了,那衣裳也都湿了吧,赶紧找身干衣裳换上,可别着凉了回头难受。”
“嗯,我这就换。”
楚年除了答应还能说啥,要怪就怪自己没心没肺,要是记得穿鞋也就不会遭这个罪了,还连累的秦肖令和阿奶跟着担心了。
“我先给你找衣服,然后上药。”
见秦肖令一句话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揽下了,楚年只是乖乖点了头,没再说什么,不知为啥,他总觉得此时的秦肖令温声细语的背后似乎在压抑某种情绪,倒是让他莫名的心虚起来,难道真是他做事冲动了?
愣神的工夫,人家已经利落的拿来干爽的衣裳给他,接着又拿来了伤药,仔细的给他涂抹起来。
“好像漏的不那么厉害了哈!”楚年往漏水的棚顶上瞅了瞅,干巴巴的来了这么一句。
秦肖令听了,倒是很给面子的回应道:“年年出马,自然是有用的。”
接着他便停下手中的动作,直勾勾盯着楚年的眼睛,十分郑重的提了要求:“不过,答应我,以后绝不能再这么冒险了,记住了吗?”
“哦!记住了。”楚年抿抿唇,老实答应下来。
给楚年上完药,秦肖令这才松了一口气,可眼下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外面的雨依旧下着,屋里的小雨也并没有彻底控制住,为了这一夜能安稳的过去,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好了,你莫要再动了,好好歇着,我去看看情况。”
西屋看完,堂屋东屋又转了一圈,说实话,他是真没想到房子会漏的这么厉害,看来必须要把盖新房的事情正式提上日程了。
看过之后,他也才觉得楚年的补救措施很及时,也是唯一的办法,只是条件限制,没办法做的更好而已。
想了想,他便戴着斗笠一个人出了家门,绕到院子西边的野地里去弄了不少芭蕉叶回来,接着就绕到屋后爬上梯子,开始往上铺盖一层一层的芭蕉叶。
宽大的叶子铺上去可是比那些稻草实用许多,整个铺过一层后,那些落在屋顶的雨水全都顺着叶片滑落下来。
待他忙完再次回到屋里时,已然听不到滴滴答答的滴水声,挨个屋里再看时,那几处漏雨点已经看不到有水滴继续滴落下来。
付阿奶已经摸索着巡视了一圈,见情况已经得以控制,顿时松了一口气。
“总算不漏了。”
秦肖令约摸了一下情况,跟着说道:“坚持一晚应该没问题,阿奶,我帮您收拾一下早点休息吧!”
付阿奶却及时拦住了他的动作:“行了,已经很晚了,我自己收拾就好,你赶紧换身衣服早点睡吧,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再说。”
说着话的时候,她已经熟练的重新铺好被褥,接着开始给黑虎擦湿漉漉的皮毛。
见状,秦肖令没再坚持,应了声好便回到西屋,一扭头便看到楚年已经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看样子是累坏了。
他轻手轻脚的换好衣服,重新去好床铺,这才将熟睡的人抱上床躺好,然后搂着人闭上了眼睛。
沉沉入睡前,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盖新房,绝不能再让楚年跟着他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