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没有直接进入舰船,而是先释放出数道银色的扫描光束,仔细检查了隔离舱及周围环境,确认没有隐藏的陷阱或攻击性法则后,才化作一道流光,谨慎地飞入舱内。隔离舱门随即关闭,内外环境彻底隔绝。
舰桥内,苍烈和星儿通过内部监控观察着隔离舱的情况。零进入后,并未解除武装,依旧维持着战斗姿态,只是盘膝坐下,开始调动银色的秩序能量修复自身的创伤。他体表那些被“虚空噬念体”腐蚀的痕迹,在纯净的秩序之力下缓慢地愈合。
“主控智脑,分析他的能量结构,与晶碑文明数据库进行深度比对。”苍烈暗中下令。
“分析中……目标能量结构核心与晶碑文明同源度提升至71%,但其外在表现形式更倾向于‘逻辑具象化’与‘法则编程’,与晶碑文明偏向‘能量实体化’与‘信息烙印’的风格存在显着差异。推测‘逻各斯之庭’在云澈大人的理念基础上,发展出了独特的科技树。”
就在这时,零的意念再次传来,打断了苍烈的思考:“苍烈先生,依照约定,我们可以开始初步的信息交换。请阐述你们所知的‘母源’情报。作为回报,吾可以提供部分关于当前‘遗忘星域’势力分布及已知‘异常’种类的公开信息。”
公开信息……苍烈心中了然,对方依旧保持着极高的戒心。不过这已经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可以。”苍烈整理了一下思路,将关于“母源”(即“万疵归源”聚合体)的基本特性——其以“瑕疵”、“错误”、“变异”为核心法则,具备极强的侵蚀、同化与进化能力,拥有多个接近永劫层次的意志核心,以及其正在积极搜寻并试图吞噬秩序侧文明与强者的行为,选择性地告知了零。
他隐去了自己与“母源”在源核之殿的交锋以及自身力量的特异性。
听着苍烈的描述,零那银色的眼眸中光芒剧烈闪烁,显然“母源”的威胁级别和特性让他感到震惊。
“‘万疵归源’……数据库中存在相关远古记录,但描述远不如你提供的详尽和……可怕。”零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如此活跃且强大的‘异常’聚合体,其存在本身就是对所有秩序的严重威胁。感谢你们的情报,这至关重要。”
他顿了顿,履行约定,开始分享他所知的“公开信息”:“‘遗忘星域’目前主要存在以下几股势力:”
“一、各类‘异常’滋生体:如你们遭遇的‘虚空噬念体’,以及更危险的‘法则癌变簇’、‘概念扭曲兽’等,它们大多是被遗弃在此的文明残骸或法则碎片异变而成,混乱而无序,是主要的清剿目标。”
“二、零星幸存者:包括少量未能及时随主文明撤离的个体或小型团体,以及像你们这样的‘流落者’。他们大多隐藏在各个角落,艰难求生,立场不定。”
“三、‘掠食者’:一些依靠吞噬‘异常’、幸存者乃至破碎世界残骸为生的域外种族或强大个体,危险而贪婪。”
“四、像‘逻各斯之庭’这样的‘秩序残存势力’:我们在此建立前哨,执行清除任务,并搜寻有价值的遗产与信息。据吾所知,除了我们,至少还有另外两个规模较小的秩序组织在此活动,但接触甚少。”
“最后……”零的意念中透出一丝极其严肃的警告,“也是最需要警惕的——‘清算者’的巡猎单元。
它们并非本星域产物,而是来自域外,目的不明,但拥有极其可怕的武力,对所有秩序侧文明遗迹及高阶个体表现出强烈的……捕捉或毁灭意图。吾之前遭遇过一次它们的侦察单元,险些未能逃脱。”
“清算者”果然在这片星域活动!苍烈和星儿的心都沉了一下。
“关于‘清算者’,你知道多少?它们为何要捕捉或毁灭秩序侧的存在?”苍烈追问。
零摇了摇头:“信息缺失。‘清算者’极其神秘,行动毫无规律可言。‘逻各斯之庭’高层对此也知之甚少,只将其列为最高级别威胁,严令遭遇即规避,非必要不交战。”
情报交换暂时告一段落。双方都获取了有价值的信息,但核心的秘密依旧笼罩在迷雾中。
零的伤势在秩序之力的修复下稳定了不少,他站起身,银色眼眸看向舰桥方向:“苍烈先生,星儿女士,感谢你们的援助与情报。
吾需返回‘逻各斯之庭’位于本星域的第七观测前哨汇报此次遭遇及‘母源’情报。或许……我们未来还有合作的机会。”
他提出了告辞。苍烈没有强留,开启隔离舱门。
在零即将化作流光离开时,苍烈忽然心中一动,一道蕴含着云澈本源独特气息、极其隐晦的意念传递过去,只有零能接收到:
“告诉‘逻各斯之庭’能做主的人,云澈的一缕星火……已在此地点燃。”
零的身形猛地一僵,霍然回头,那双银色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剧烈波动的光芒,紧紧盯着潜航舰,仿佛要将其看穿。
他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他只是深深地“看”了舰船一眼,将那缕本源气息牢牢记住,然后一言不发,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瞬间消失在漆黑的虚空深处。
星儿眼光看向苍烈,眼中带着一丝询问之意。
苍烈望着零消失的方向,琉璃色的眼眸深邃如渊。
“种子已经播下。接下来,就看‘逻各斯之庭’……会如何选择了。”
他操控潜航舰,调转方向,向着第七秩序前哨站返回。这次遭遇,不仅验证了“母源”和“清算者”的威胁真实存在,更意外地联系上了可能与故文明有渊源的“秩序残存势力”。
前方的迷雾似乎散开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可能是更加复杂的局势与选择。
与“逻各斯之庭”的接触,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但无论如何,他们不再是孤独地在黑暗中摸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