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站配发的劣质补给,像一盆冰水,浇灭了514团初来乍到时仅存的一丝幻想。他们没有被异形或混沌消灭,却可能在这片被帝国官僚体制遗忘的“锈带”星区,被活活耗死、饿死。
“暗鸦号”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技术神甫泽法,兼管账目,在数据板上列出了一串令人绝望的数字:
*能源储备: 亚空间航行消耗巨大,仅剩35%,不足以支撑返回核心星域或进行大规模作战。
弹药库存: 标准激光枪能量匣仅剩1.5个基数,爆弹等特殊弹药更是捉襟见肘。
*食物与药品: 合成营养膏库存尚可,但新鲜食材和医疗用品严重短缺,长期食用劣质口粮将严重影响士气和健康。
*资金: 审判庭的特别经费已断,仅靠帝国卫队那点微薄的、且被层层克扣的常规军饷,连支付空间站停泊费都勉强。
按目前消耗,维持最低战备状态,我们最多能支撑三个标准月。”泽法技术军士的声音毫无波澜,但内容却让所有人心里一沉。
“三个月?”戈尔东跳了起来,“三个月后咱们集体喝西北风?然后把这身破烂卖给收废铁的换饭吃?”
“冷静点,戈尔东。”卡尔上校揉了揉眉心,“抱怨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必须想办法自给自足。”
“自给自足?” 沃克上校,这位前pdF指挥官,如今加入514负责后勤协调老油条苦笑道“在这里?这个鬼地方除了锈蚀和官僚,还有什么?”
“嘿嘿,”戈尔东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老沃,这你就不懂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买卖! 咱们卡塔昌佬,最擅长的就是在石头缝里抠食吃!”
在戈尔东的“积极倡议”和柯西金的技术支持下,一场充满“卡塔昌特色”的自救行动展开了:
莉莉和瑞贝卡-007 利用“暗鸦号”上先进的设备(相对本地而言),开设了一个 “非标设备维修与升级” 的地下作坊。她们为空间站pdF的破烂装甲车优化引擎、给当地商船的破烂扫描仪增强灵敏度,甚至偷偷帮几个小行商改造武器以应对海盗。报酬不是帝皇币,而是能源电池、稀有金属、甚至是一些本地情报。生意好到需要塔罗斯士官带着圣锤战士在门口维持秩序,防止技术神甫来“查水表”。
汉克军士长和布里克,带着几名老兵,承接了一些本地商队的护航任务。对付的并非强大的异形,而是神出鬼没的太空废船海盗和当地军阀的骚扰。报酬是商队利润分成或实物(食物、燃料)。布里克那面巨盾在一次对抗海盗小艇的跳帮战中,直接把对方船舱撞了个对穿,赢得了“碎舰者布里克”的匪号,生意越发红火。
101亲自带队,乘坐突击艇前往附近的废弃矿业星球或死亡世界。他们不是去挖矿的,而是去“捡垃圾”——搜集那些帝国标准看不上,101的“废土科技”将能变废为宝的稀有零件、异形生物样本(有些味道还不错,据戈尔东说),甚至偶尔能找到一些被遗忘的星际飞船残骸,拆点值钱的玩意儿回来。过程危险刺激,收获时好时坏,但极大地补充了稀缺物资。
柯西金技术军士则利用其信息处理能力,在空间站的底层网络和酒馆中,搜集、分析、兜售各种情报——哪条航路最近不太平、哪个世界有奇怪的异动、哪个贵族和机械教神甫有私怨等等。这些情报对商队和本地势力很有价值。
通过这些“不务正业”的营生,514团勉强在这片锈带站稳了脚跟,甚至小有积蓄。但他们也深知,这绝非长久之计。
然而,他们的“生意”很快触动了本地地头蛇的利益。
空间站及周边星域,真正的掌控者并非无能的星区官僚,而是一个被称为 “锈蚀” 的行商浪人军阀。他控制着本地的黑市、走私路线和大部分非法武力,连空间站总督都要让他三分。
514团的“抢生意”行为,尤其是柯西金的技术服务和汉克的护航业务,严重影响了“锈蚀”的垄断利润。
一天晚上,一伙身份不明的暴徒袭击了101的“作坊”,虽然被驻守的塔罗斯士官轻松击退,但留下了警告信。同一天,汉克护送的一支商队在归航时遭到伪装成海盗的、装备精良的武装船只伏击,虽然击退了对方,但商队损失惨重,汉克也受了轻伤。
“是‘锈蚀’的人。”沃克上校调查后肯定地说,“他这是在警告我们,要么交‘保护费’并入他的旗下,要么滚蛋。”
“妈的,给脸不要脸!”戈尔东勃然大怒,“一伙地痞流氓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子带人去端了他的老窝!”
“冷静!”卡尔上校制止了他,“我们刚到这里,根基不稳,不宜与地头蛇全面开战。而且,审判庭虽然不管我们,但如果我们主动挑起内部冲突,后果难料。”
“那我们怎么办?忍气吞声?”汉克捂着受伤的胳膊,不甘地问。
加百利士官沉声道:“忍耐并非懦弱。我们需要情报,需要了解这个‘锈蚀’的底细和弱点。帝国的边疆,规则与核心星域不同。或许……我们可以用一种他们能理解的方式,进行‘交流’。”
卡尔点了点头,目光锐利起来:“没错。我们先礼后兵。泽法,把我们最好的‘战利品’准备一份。戈尔东,汉克,挑几个机灵的,跟我去拜访一下这位‘锈蚀之主’。是谈生意,还是亮肌肉,就看他的选择了。”
新的挑战,并非来自星空外的恐怖,而是源于这片腐朽土地上的阴影。514团必须学会在帝国的边缘地带,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