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两日,荒山内的毒蜂便被她们消灭大半。
巫未央还寻思着,小毒蜂会不会遗传大毒蜂的特殊,但是灭了成千上万只,也没有看见一只不同寻常的小毒蜂,于是只能可惜地离开了。
在她们离开后,荒山一处地洞里爬出两人。
“妹妹!妹妹!拉我一下!”炎子期忍着浑身肿痛,扒在山壁上,上下不得。
炎子苓才刚爬出地洞,浑身又疼又累,难受得只想昏过去,但听到炎子期的求救,还是坚持着爬来,朝他递出手。
炎子期颤颤巍巍地握住她的手,炎子苓使劲往上拉。
但她力气本就剩得不多,乍然用力后突地失力,炎子期正好另一只手松力了,两人紧握的手一滑,炎子期身形一滞,心一颤,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跌去。
“啊啊啊啊啊!”
“砰!”
炎子苓脑子一片空白,什么?她把她哥摔死了?
“哥……哥哥?”炎子苓手扶在地洞边缘,有点不敢探头去看,怕只能看到一片血肉模糊。
老半晌,下面都没有传来炎子期的声音。
炎子苓顿时悲从心来,“哥!!!”
她嚎啕大哭起来。
“哥哥,我对不起你~呜哇!”
“我找到薛长老,一定,一定会让他将你尸体带回去的。”
炎子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声音说道。
她哭了许久,“哥哥,我去找薛长老了,你……安息吧。”
炎子苓跌跌撞撞地爬起,圆润可爱的脸上蓦然变得坚毅,她一定要找到薛长老。
但没等她走出几步,底下便传来炎子期撕扯着嗓子的吼叫,“别走!”
“哥哥!你没死!”
炎子苓惊喜回头,趴在洞口边缘往下瞧去,黑暗中隐隐约约透出一个人的轮廓,尚有动静。
“救我上去……”
炎子期有气无力。
“哥哥,你等着!”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炎子苓总算是把炎子期给拖上来了。
两人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面带哀容。
“哥哥,我们不会死在这吧,这里和长老们说得根本不一样。”炎子苓环抱自己,眼泪哗啦啦的流,浸到脸上的肿胀,又是一阵刺激的疼痛。
她赶忙擦干泪。
炎子期情况比她还差,这些日子遇到的事情让他怀疑人生。
被毒蜂追了不知道多少天,两个护卫大哥相继丧命,薛长老为了救他们,独自引开毒蜂,不知所踪。
他和炎子苓在荒山里躲避毒蜂,遇到了一伙人,这次他学乖了一点,掏出灵石让他们保护并寻找薛长老。
没想到,那伙人面慈心黑,将他们灵石灵器骗干净后还要杀人灭口,两人凭借着最后的防御灵器一路逃亡,不慎摔入这处地洞才躲过一劫。
想着这些日子的经历,炎子期和炎子苓抱住对方,流下两行宽泪,淹到伤口又嘶嘶地痛呼。
那厢炎家兄妹凄惨无比,这厢巫未央和楚安宁却是遇魔杀魔,遇兽杀兽,横行霸道,无所顾忌。
有一个人作为后背,的确很多事情都能够冒险一些。
一连数月,两人合手得了不少宝物,修为也精进很多。
“楚安宁?”
“怎么又是你们青云宗!”
一簇一簇白花盛开的大树下,落英缤纷,白衣站立的身影仿若融入花瓣中,欲随风飞去。
骆丰闯入这幅画时,立马认出了这道背影是楚安宁,他冷嗤一声。
怎么在哪都能遇到青云宗的人?
他瞥着那棵大树,心生贪婪。
但不等他想出对策,便见大树下的楚安宁转过身来,眉头微蹙,目光莫名。
骆丰讨厌这样的眼神,就似乎他是什么极其不重要的垃圾。
他喜欢别人看向他的目光是,惊羡,崇慕,嫉妒,痛苦,哪怕憎恨,厌恶,可唯独讨厌漠视,青云宗的人果真都一样,令人不喜。
骆丰想着,望向楚安宁的眼神中隐含了一丝杀意。
“我也想说,怎么又是你?”
随着温凉的嗓音从楚安宁身后响起,骆丰心跳停顿了一瞬,方才肆意嚣张的神色猛地褪去,惊恐不自觉显现。
楚安宁微微侧身,露出背后正缓缓站起的身影,银紫色的发带恰好随风飘起,那人转过脸来,神色平静,眼中杀意凛然。
巫未央!
骆丰在这一刻,竟然只想落荒而逃。
正如巫未央所预料的那样,一剑断臂,两剑穿心,他如何能忘记,每每修炼到深处时,那疼痛总会蓦然让他惊悸,巫未央俨然已成为他的心魔,让他连修炼都无法正常进行。
骆丰又惧又恨。
他以为自己再见巫未央,会愤怒到不能自已,不顾一切地杀死她,但事实是,他只想起了穿心之痛,下意识逃避。
明明,楚安宁与他修为相当,他一点也不怕。
巫未央也没想到缘分来得这么快,她将沾满泥土的木棍往旁边随手一扔,碧玉箫缓缓浮现在身前。
“安宁,你不要插手。”
这是她和骆丰的因果,旁人没必要沾染。
楚安宁相信她,“好,有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魂灯只能看到生前两刻钟的画面。”
紧接着,她小声提醒了一句。
巫未央知道大宗门弟子都有魂灯,这是很多资深散修遇见大宗门弟子都不会轻易动手的原因。
但时至今日,她才知道,魂灯居然只能看到生前两刻钟的画面。
楚安宁也是这时才想起,巫未央还未在青云宗留下魂灯,她是半路入门,拜闲云为师时忙于繁英大赛,繁英大赛后闲云真君又不知所踪,导致拜师大会没时间举办,原本预计在拜师大会点魂灯的事情也就一并搁置了。
楚安宁微微蹙眉,打算回去好好跟宗门转圜安排一下。
而巫未央已经拔出凝光剑。
两刻钟。
不算太难。
只要在最后两刻钟,消失在骆丰的视野里。
巫未央眼神冷静至极,执剑飞去。
而面对她的进攻,骆丰硬生生止住了自己想要退缩的脚,落荒而逃的狼狈,怎么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但他这份自尊坚持不了多久,便濒临崩溃。
一样的树下,一样在挖土,一样的骆丰闯进来,但结果,绝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