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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砚池正翻着报纸,听到孟昭南这句笑眯眯的问话,翻报纸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那张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脸上,表情严肃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问你,咱们这儿,要是有人没经过批准,自己拿木桩子圈地,算怎么回事?”孟昭南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笑意不减,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

陆砚池的眉头拧了起来。

他放下报纸,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从一个需要人照顾的伤员,变回了那个说一不二的领导。

“私自圈占部队规划用地,轻则通报批评,责令归还。重则,记大过处分,如果是家属,会直接影响年度考核和晋升。”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

孟昭南听明白了。

这事儿,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是家属之间占小便宜的摩擦。往大了说,是挑战部队纪律的原则问题。

“怎么了?谁圈地了?”陆砚池追问,他伸手想去拉孟昭南,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闷哼了一声。

“你别动。”孟昭南赶紧按住他,“没什么,我就是今天去地里,随便问问。”

她拿起桌上的暖水瓶,给他倒了杯灵泉水。

“多喝水,我去给你熬药。”

她转身进了厨房,没让陆砚池看到她脸上那抹一闪而过的冷意。

有人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

而且是专挑她那一百亩地里,最肥,离水源最近的一块。

这可不是无心之举,这是蓄谋已久,看她前几天不在,以为她出了事,就迫不及待地想来摘桃子。

孟昭南一边扇着炉火,一边在心里冷笑。

真当她是从枪林弹雨里捡回一条命,就变软弱了?

第二天一早,孟昭南没急着去地里。

她先是去了卫生院,给陆砚池换了药,确认他伤口恢复得极好,才慢悠悠地晃到了家属区。

“李大姐,忙着呢?”她看到李桂花正带着几个家属在晾晒前几天采的野菜。

“妹子!你来啦!”李桂花一看到她,立刻擦了擦手迎了上来,把她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

“妹子,昨天下午,我又看到那两个人了!一个是孙领导的媳妇儿,还有一个是运输连钱领导的。

她们俩拎着锄头,就在那块被圈起来的地里鼓捣,还扬言说那块地是她们先看上的,准备种白菜呢!”

李桂花气得脸都白了。“她们也太欺负人了!那地明明是师长批给你的!”

“别气。”孟昭南拍了拍她的手,脸上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她们喜欢鼓捣,就让她们鼓捣。正好,帮我们翻翻地,省力气了。”

“啊?”李桂花愣住了,完全没明白孟昭南的意思。

这地都被人占了,怎么还像是占了便宜似的?

孟昭南没多解释,只说:“李大姐,你帮我个忙。你去找几个跟咱们关系好的嫂子,就说我那一百亩地要开工了,人手不够,想请人帮忙,一天算五个工分,还能管一顿午饭。”

“请人?”李桂花更糊涂了,“咱们现在还没开始种呢,请什么人啊?”

“就说帮我平整土地,挖水渠。你只管把人叫来,越多越好,就约在今天上午十点,在我那片新地集合。”孟昭南神秘地眨了眨眼,“记得,动静闹得大一点,最好让整个家属区的人都知道。”

虽然满心疑惑,但出于对孟昭南的信任,李桂花还是立刻点头去办了。

孟昭南则转身,朝着工程连的驻地走去。

上午十点。

初秋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孟昭南那片新批下来的五十亩地旁,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军嫂,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李桂花不愧是家属区的老人,号召力极强。

一天五个工分还管饭,这种好事谁不乐意?

“孟妹子,你可算来了!你说吧,让我们干啥?”

“是啊嫂子,我们都听你指挥!”

这些军嫂大多是受过孟昭南恩惠的,对她既感激又信服。

孟昭南笑了笑,正要开口,就见不远处,孙嫂和钱嫂两人正扛着锄头,一脸不善地朝这边走来。

“哟,这儿挺热闹啊!”孙嫂把锄头往地上一顿,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孟医生,你这是干什么呢?带这么多人来,是想仗势欺人吗?”

她身边的钱嫂也阴阳怪气地附和:“就是,我们姐妹俩昨儿个才把这块地给平整好,你们今天就想来抢现成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给孟昭南扣上了一顶“仗势欺人”的帽子。

周围的军嫂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桂花气得浑身发抖,刚要上前理论,却被孟昭南一把拉住了。

孟昭南往前走了两步,站到那两个女人面前。

她没生气,甚至还笑了。

“两位嫂子,我想你们是误会了。”

她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传遍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这五十亩地,连同那边已经种上东西的五十亩,一共一百亩,都是师部文件批下来,划给我做农业试验田的。白纸黑字,师部盖着红章的,全营区都做了公示。”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那块被木桩圈起来的地。

“至于你们说你们平整了这块地……那我倒要谢谢你们了。不过,部队有部队的纪律。按照战备条例,任何个人,不得私自圈占部队规划用地。两位嫂子,你们现在的行为,叫公然侵占。”

孙嫂和钱嫂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们没想到,这个孟昭南看着年纪轻轻,文文静静的,说起话来却这么不留情面,一开口就把部队条例都搬出来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孙嫂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开始耍横,“什么侵占!这地之前就是荒地,我们看荒着也是浪费,就想种点菜,给自家男人改善伙食,有什么错?”

“对!我们这是响应号召,开荒生产!你凭什么说我们!”钱嫂也跟着叫嚷起来。

“开荒生产?”孟昭南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也更冷了,“那你们的开荒申请呢?哪个领导批准的?有文件吗?”

一连三问,问得那两人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工程连的连长李根,带着一个排的战士,扛着测量工具和木桩,大步走了过来。

“嫂子!我们来给你标定界桩了!”李根嗓门洪亮,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他身后,几十个年轻力壮的战士齐刷刷地站定,那气势,把看热闹的军嫂们都镇住了。

孙嫂和钱嫂的腿肚子,开始有点发软。

孟昭南对着李根点了点头。

“李领导,来得正好。麻烦你们,现在就按照师部文件的红线图,把我这五十亩地的界桩,全部打下去。特别是这一块,”她指着孙嫂她们圈的地,“给我用最粗的木桩,打得深一点,免得有些人眼神不好,看不清楚界限。”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根大手一挥。

“一排!标定界桩!开始作业!”

几十个战士立刻行动起来,拉线的拉线,打桩的打桩,动作干脆利落,口号喊得震天响。

她们圈地用的那些歪歪扭扭的小木桩,被战士们随手就拔了出来,扔到了一边。

孙嫂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看着孟昭南那张平静的脸,只觉得所有的算计和撒泼,在这个女人面前都像个笑话。

她不甘心,彻底豁出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没天理了啊!欺负人了啊!一个医生,仗着自己男人是营长,就抢我们孤儿寡母的地啊!”

她这么一嚎,钱嫂也立刻有样学样,跟着哭天抢地。

孟昭南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们表演,一言不发。

直到孙嫂哭嚎的声音小了点,她才慢悠悠地开口。

“孙嫂,我记得孙干事身体康健,每个月津贴都按时发放。钱嫂,钱排长也在运输连接受表彰。你们什么时候,成了孤儿寡母了?”

“这要是让师部领导听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营区出了什么重大变故呢。”

她的话,让孙嫂的哭声戛然而止。

咒自己的男人死,这可是大忌讳!

孙嫂又气又急,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孟昭南的鼻子就骂:“你个小贱人!你别得意!我告诉你,这地我们占定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底牌,忽然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

“这块地,是我们上头主任点头,同意我们开垦的!他是我亲表哥!你一个外来的,敢动我们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