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走了。
严老抠对着桌上心腹写的“八路三餐表”皱眉。
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八路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都是钱啊!
他光是看着这张轻飘飘的纸,都觉得心疼!
早餐:通常情况下,白面馍配小米粥或是大米粥。
每人一颗水煮蛋。
并且还规定了水煮蛋的大小尺寸。
若是哪天抽查发现小蛋,相关人员会受到重罚。
下饭小菜每天换着样无限提供。
有咸菜,有山城特产榨菜,有酱萝卜,还有腌制的野山椒。
中餐有两种主食:白面馍和大米干饭。
菜是三菜一汤,有一道荤菜。
荤菜必须含肉类,且保证每人至少两块;甚至还严苛到每块肉必须多大,多厚,不许有骨头。
汤品每天不同,素汤或是荤汤。
荤汤也有规定,比如固体物必须占比多少。
晚餐主食和中餐一样。
菜也是三菜一汤,不过没有荤菜。
但会提供豆制品或鸡蛋作为蛋白质补充。
“他们疯了!”
严老抠把纸丢到抽屉里,眼不见心不烦。
唉!
其实别说是心腹了,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也会被八路吸引。
他发了会儿呆,又想到心腹临走前的话:
“我准备悄悄离开的时候,有个八路大官来‘送’我。”
“他说,欢迎我下次再来。不过希望下次我来了,就不要走了。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很明显,心腹一到根据地真实身份就被发现。
只是八路一直假装不知道。
“灰个泡!搞个球!”
严老抠气恨恨骂了一句,转头下令不许人再和八路“搞摩擦”。
开什么玩笑!
之前他有三十万大军,现在只剩不到五万正规军,加上地方武装,也堪堪七万出头而已。
再搞摩擦,他特么真成光杆司令啦!
严老抠老实把头缩着,倒也相安无事。
并且和我兔的生意也没有停,他每个月都有大把的收入进账。
现在,大队长要求他出面,严老抠表面嗯呀答应,实则就认真贯彻实行四个字:按兵不动。
甚至对大队长退而求其次的另一个要求嗤之以鼻。
大队长暗示,啊不,已经是明示了,实在不行就跟在八路后面捡漏,他们打下哪里,你就摆出“二战区长官”架势,接收哪里。
特别是四大枢纽,务必要牢牢握在手里。
都是千年的狐狸,大队长想的严老抠会想不到?
可特么也要他能行啊!
但凡他敢让人去接收,信不信他去多少人,就送多少人给八路?
“算球!现在先当个地主。”
严老抠算盘打得贼精,等局势稳了再说。
到时候再和八路合作,也不一定是坏事。
哟,这老抠还做梦呢!现在他甚至都不以“二战区长官”,给副总发电询问情况。
有什么好问的?
人家从来都没有把他这个长官放在眼里,更不会听他的指挥。
副总:算你识相!不然怼死你。
严老抠不动,把大队长气坏了。
他不断骂着“良西皮”,又不断想着对策,务必要把八路压下去,绝不能让其坐大。
呸!
在他心里,收复失地、消灭侵略者永远都不如“排除异己”重要。
“几点了?”
大队长靠在真皮大椅子上,疲惫揉着额角。
陈某人看看表,“下午五点。”
大队长闭着眼睛:“把收音机打开。”
这个时间点,八路会播放新闻播报。
也不知道大队长是出于什么心理,每次听播报都气得要死,可每天还是忍不住要听。
或许,他有点自·虐倾向?
陈某人打开收音机。
电波嘶嘶地响了几声,八路军报幕员清晰的声音传了出来:“同胞们大家好!这里是中GZ央广播电台。”
“今天是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十二日。”
“同胞们!小鬼子不是不可战胜的!时至今日,我们取得以下战绩……”
“我们将以最大的决心,最大的力度,把这些侵略者消灭!”
“我们坚信,正义的火种终将燃遍中华大地!”
声音铿锵有力,穿透电波,直击人心。
大队长猛地睁开眼,额角青筋跳动,却仍一动不动地听着。
良西皮!
这些红脑壳说话真好听!真会鼓舞人心!
问题是,他们没有虚报战果,都是真的啊!
广播快要结束了,大队长示意把收音机关掉。
他掐着时间呢!
接下来要播放的是会狠狠扎他心的歌曲。
最烦的就是〈松花江上〉!
其次是〈三大纪律〉。
他最恨的是〈解放区的天〉。
良西皮!
这是讽刺他的统治是灰暗的、惨无人道的是吧,是吧?!
一直陪着他的陈某人和戴老板,对他的行为很无奈。
既然恨得牙痒痒,那就不要听了嘛!
听完又不高兴。
真拧巴。
我兔才不管大队长破不破防呢,正事要紧!
大先生曾说过,打小鬼子可以慢。
现在不一样了,得有快有慢。
快,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造“总攻基地”。
除了晋省,还要快速消灭离咱边区近的小鬼子,如豫北,冀北,察。
慢,则是要把他们逼出种花家土地,让他们去和阿美利卡撕。
逼出去比消灭要难度指数大得多,毕竟小鬼子几千年来的愿望,都是渴求在安稳的大.陆上生活。
好不容易夺得东北肥沃的土地,当成了“第二家园”,它们哪里舍得就这样连滚带爬离开?
得想方设法让它们自动滚蛋,滚去东南亚、太平洋打去。
太岳打响第一枪后,各军·区随即联动出击,三路兵马如铁钳合围,直插敌伪腹地。
十三号,并州城内,岩松蚁熊绝望瘫在椅子上,像极了一摊肥泥。
“不可能,不可能!”
“我们不可能完的!”
并州收复战已经打响,炮火映红了半边天,炸裂声此起彼伏,撕碎了冬夜的寂静。
岩松蚁熊蜷缩在椅子上,牙齿打颤,双目呆滞无神。
城外铁流滚滚,八路军的攻城部队踏着冻土推进,口号响彻云霄。
他也是作战经验丰富的军官,知道他陷入八路的阳谋:
八路对并州三面合围,偏偏东向(娘子关)方向却留了缺口。
典型的““围师必阙”战术!
可他却没有破解的办法。
特地搬到他办公室的电报机还在滴滴作响,可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他知道,援军不会来了。
同样的,他也跑不掉了。
一波又一波的小鬼子抱着最后的希望从东向突围。
突围出去了,但又没突围出去。
因为它们跑不了多远,就会被“真理”送去地狱忏悔。
可城内的小鬼子已经被逼疯了,哪怕有少数知道这是“围师必阙”,仍往这个方向突围。
“轰!”
“轰,轰!”
机动一纵已经突破并州最后的防线,武免指挥炮连精准打击城内关键建筑:
伪Z府大楼,调度中心,弹药库……
有无人机实时校正坐标,不是真·滥炸。
“阁下!八路攻进城了!”
“知道了。”
“这里很危险,是八路打击的目标!阁下还是赶紧转进吧!”
“知道了。”
岩松蚁熊由着手下把他带走。
他大脑此时混乱得很,种种念头此起彼伏,却始终下不了决心“用最体面的方式结束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