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特训与不速之客
翌日清晨，扎纸店后院的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
张清玄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柜台后品茶望街，而是站在院子中央，看着面前严阵以待的胖子和陈子轩。晨光熹微，映照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和推至额头的墨镜。
“从今天开始，每日晨课，增加实战对抗。”张清玄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对手，是我。”
胖子和陈子轩同时咽了口唾沫，心里直打鼓。跟老板实战？那不是找虐吗？
“老板……您看我们这小身板，经得起您一根手指头吗？”胖子试图讨价还价，脸上堆起谄媚的笑。
张清玄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放心，我会把力量压制到与你们相仿的水平。重点是技巧、反应和配合。开始。”
话音未落，张清玄身影一晃，已然出现在胖子身侧，并指如剑，不带丝毫烟火气地点向他的肩井穴。速度并不算快得离谱，但角度刁钻，时机精准。
胖子“哎呦”一声，手忙脚乱地向后躲，同时下意识地掏出怀里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护身符”往前一挡。符纸无风自燃，腾起一小簇微弱的火光，勉强延缓了那一指的速度，让他连滚带爬地躲开了。
“反应尚可，判断错误。”张清玄点评道，“我并未动用灵力，纯属物理攻击，你用低级护身符，浪费且无效。应以步法或格挡技巧应对。”
另一边，陈子轩见张清玄攻击胖子，立刻脚踏罡步，手掐法诀，试图布下一个简易的困缚阵法干扰张清玄。然而他阵法刚成一半，张清玄仿佛背后长眼，左脚看似随意地在地面某处轻轻一踏。
“嗡……”
陈子轩只觉得脚下灵力一乱，即将成型的阵法瞬间溃散，反噬之力让他气血一阵翻涌，踉跄后退。
“布阵需审时度势，抢占先机。在高速对抗中，冗长的起手式等于活靶子。”张清玄声音依旧平淡。
接下来的时间，后院便成了胖子和陈子轩的单方面“受虐”场。张清玄身形如鬼魅，力量速度控制得恰到好处，总能以最简洁的方式破掉他们的防御或攻击，并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的错误和改进方向。
胖子试图用他那半生不熟的符箓远程骚扰，却被张清玄用更精妙的灵力操控，引动他自己的符火差点烧了眉毛；陈子轩想凭借灵活步法周旋，却被张清玄预判了所有落点，每次都被逼入死角。
不到一刻钟，两人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尘土，显得颇为狼狈。反观张清玄，气息平稳，连衣角都没乱。
“休息一刻钟。”张清玄发话，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拿起胖子提前泡好放在那里的茶，喝了一口。
胖子和陈子轩如蒙大赦，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老、老板……您这压制了实力……也、也太狠了吧……”胖子喘着粗气抱怨，“我感觉比我当年被三条野狗追着跑还累……”
张清玄放下茶杯，推了推墨镜：“敌人不会因为你们弱而手下留情。玄冥的手下，更不会。想活命，就尽快把纸上的东西，变成身体的本能。”
陈子轩虽然累，眼神却愈发坚定，他默默回味着刚才被破解的每一个细节，若有所思。
休息过后，训练继续。这一次，张清玄开始引导他们进行简单的配合。胖子负责正面吸引和干扰（主要是靠他那身肥肉和大嗓门），陈子轩则伺机布设小型阵法或进行精准攻击。虽然依旧漏洞百出，默契全无，偶尔还会误伤队友（胖子不小心把一张驱邪符扔到了陈子轩脚边），但总算有了点协同作战的雏形。
训练一直持续到日上三竿。结束的时候，胖子和陈子轩几乎瘫倒在地，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张清玄看着两人，淡淡道：“下午继续抄书，晚上加练灵力微控。”
胖子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就在这时，前店传来了风铃声，有人推门而入。
张清玄微微蹙眉，这个时间点，通常不会有客人。他示意胖子和陈子轩收拾一下，自己则走向前店。
来者是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子，他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包装严实的黑色盒子。
“请问，是张清玄先生吗？有您的快递，到付，一百元。”快递员的声音有些低沉，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全貌。
张清玄目光扫过对方，墨镜后的眼神微凝。这个“快递员”身上，有一股极其微弱、但本质却异常阴寒的气息，与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活物或鬼物都不同，更像是一种……冰冷的造物。而且，他感知不到对方任何生命体征和情绪波动，就像面对一块石头。
“谁寄的？”张清玄语气平淡地问，同时灵觉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向那个黑色盒子。盒子内部结构复杂，似乎有某种自毁和屏蔽装置，核心处包裹着一件散发着不祥波动的物品。
“寄件人信息是空白的。”快递员机械地回答，将盒子放在柜台上，“请支付到付费用。”
张清玄没有动，只是看着对方：“放下，你可以走了。”
那快递员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竟真的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动作僵硬得不像活人。
张清玄没有阻拦，任由他离开。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个黑色盒子上。指尖星火之力流转，小心翼翼地探入盒子内部，绕过那些精巧的陷阱和屏蔽层，触碰到了核心的物品。
那是一块不规则的黑曜石碎片，表面光滑，内部却仿佛有粘稠的黑暗在流动。碎片上刻着一个极其细微、却散发着浓烈恶意与诱惑气息的符文——与他从异管局看到的“深渊信号”相关的符文几乎同源！
与此同时，碎片内部还封存着一道冰冷的精神讯息，如同毒蛇般顺着他的灵觉反馈回来：
“师弟，这份‘礼物’可还喜欢？这只是开始。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我很期待，当你所珍视的这一切，都被拖入永恒的黑暗时，你还能否保持那可笑的道心。——玄冥。”
讯息传递完毕，那黑曜石碎片内部的黑暗骤然剧烈翻腾，一股毁灭性的能量就要爆发开来！
张清玄眼神一厉，并指如剑，纯白的星火之力瞬间将整个盒子连同内部的碎片彻底包裹、压缩！
“湮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仿佛气泡破裂的声响。星火之力如同最炽热的熔炉，将那不祥的碎片、恶意的讯息以及其中蕴含的毁灭性能量，一同净化、湮灭，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无踪。
柜台桌面上，只留下一小撮黑色的灰烬。
后院，胖子和陈子轩听到动静，探头探脑地看过来：“老板，刚才是谁啊？啥东西碎了？”
张清玄挥手将灰烬扫入垃圾桶，神色如常：“送错快递的。没事。”
他重新坐回柜台后，拿起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微烫，入口苦涩。
玄冥的挑衅，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直接。这块碎片，既是一个警告，也是一个试探。他在试探张清玄对“深渊”力量的了解和应对能力。
而且，那个送“快递”的东西……绝非活人，也非寻常鬼物或尸傀，更像是一种拥有一定自主行动能力的、承载了特定指令的“工具”。玄冥在傀儡术和造物上的造诣，似乎又精进了。
看来，留给胖子和陈子轩成长的时间，不多了。
他抿了一口茶，目光扫过院子里还在龇牙咧嘴活动筋骨的胖子，以及若有所思擦拭汗水的陈子轩。
今晚的灵力微控训练，强度得再翻一倍才行。张清玄面无表情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