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朋友们,由于本章内容不太符合平台规定,所以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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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的叩门声
新元10年的春夜,雾城的雨下得像有人把银河捅了个窟窿。
归墟记忆诊所藏在老工业区地下三层,入口是锈得能掰下碎屑的消防梯,台阶上凝着的水珠顺着裂缝渗进黑暗,汇成一条细弱的溪流,最终消失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诊所的门是老周亲手打的合金板,表面刻着缠枝莲纹——他说“旧纹路能镇住新科技的邪性”。门楣上的小灯坏了半年,林深一直没修,昏黄的光只能照亮脚下半米的范围,像条犹豫的尾巴。
林深站在门口,指尖夹着母亲的旧怀表。表壳是温润的青铜,刻着泛黄的星图,指针永远停在23:17——那是母亲失踪的精确时间。雨丝斜斜砸在他发顶,他抬头望了眼头顶的消防梯,铁皮被雨水砸得哐哐响,像有人在敲某种只有他能听见的暗号。
“吱呀——”
门轴发出陈旧的呻吟,林深侧身进去,反手按下墙上的密码锁。诊所的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裹着满墙的怀表墙,那些上百枚旧怀表挂在生锈的铜钩上,有的刻着“妈妈的十八岁”,有的嵌着婴儿的照片,每一枚都带着主人的温度,像一群沉默的守夜人。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是窗台那盆快枯萎的花,母亲生前总说“茉莉的香能留住记忆”。
林深把母亲的怀表轻轻放在诊疗台上,转身去厨房煮咖啡。铝制咖啡壶在灶上咕嘟作响,蒸汽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擦了擦台面,目光扫过墙角的旧沙发——那是老周去年送的,面料磨得起了球,扶手上还留着老周的烟草味。沙发旁的地上,散落着几本脑机接口的维修手册,封皮上写着“林深专属”。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不是电子锁的蜂鸣,是真实的、带着水汽的叩击声。
“咚、咚、咚——”
很慢,很轻,像有人用指尖蘸着雨水,一点点试探门的防线。林深的动作顿住,咖啡壶的蒸汽在他眼前凝成白雾。他盯着门,心跳慢慢加快——诊所从不让外人随便进,老周说过:“记忆修复师的地盘,比银行金库还严。你不知道门外站着的是病人,还是猎人。”
他走到门后,透过单向观察镜往外看。
巷弄里的积水漫过脚踝,路灯昏黄得像快熄灭的蜡烛,照出一个人的影子——浑身是血,穿着破烂的白大褂,领口的星渊徽章被扯得歪歪扭扭,头发粘在脸上,正贴着门板喘气。她的右手攥着什么东西,指缝里渗着血。
林深的手指扣在门把上,迟迟没动。直到那个人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像受伤的小动物,他才咬咬牙,拉开了门。
“进来。”他说,声音冷得像诊所里的不锈钢器械。
女人踉跄着扑进来,膝盖磕在门槛上,渗出的血在水里晕开一朵红梅。她抓住林深的手腕,指甲掐进他的肉里,力量大得惊人:“救我……他们要杀我……”
林深把她扶到诊疗床边,才发现她的手腕上有个青紫色的螺旋烙印——星渊的记忆采集者标记。那是用特殊的纳米墨水纹的,会随着血液流动发光,像条藏在皮肤里的毒蛇。
“你是谁?”他问,一边扯过无菌布擦她脸上的血。血混着雨水,黏糊糊的,擦在布上像团化不开的噩梦。
女人摇头,嘴唇发紫,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叫苏晚……苏明的……女儿……”她盯着林深的眼睛,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们在删痛苦记忆……我爸被他们抓去星芒实验室了……”
话音未落,她头一歪,昏了过去。
林深把她放在诊疗床上,摸了摸她的脉搏——很弱,但还在跳。他转身去拿急救箱,老周的急救箱永远放在角落的铁皮柜里,里面有大剂量的镇静剂、止血凝胶,还有一支老周用了二十年的银质注射器。
等他回来的时候,苏晚的手腕已经肿了起来,螺旋烙印泛着妖异的紫光。林深剪开她的袖子,露出狰狞的伤口——是被星渊的电击枪打的,皮肉翻卷,里面还嵌着细小的金属碎片,像一群藏在肉里的虫子。
“星渊的‘清洗小组’做的。”林深皱着眉,用镊子夹出金属碎片,“手法专业,专挑痛觉神经的节点下手。他们不想让她死,只想让她忘了疼。”
他想起上周老周的话。老周是记忆修复师行会的元老,那天来诊所修脑机接口,喝着林深泡的茶,突然说:“灰域的张婶总说‘星渊的记忆优化让她忘了丧子之痛’,我去看过她,眼神空洞得像具尸体。这事儿不对劲,林深,你在雾城这么久,有没有听说过星渊在删人的记忆?”
原来不是“不对劲”,是已经在动手了。而且是针对“痛苦”本身。
林深连接上脑机接口。冰冷的探头贴在苏晚的太阳穴,他闭上眼睛,意识沉进她的记忆海。那些碎片像破碎的玻璃,在他脑海里闪回:
——第一片碎片:冷白色的实验室天花板,墙壁上跳动着红色警报。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苏明)抓着苏晚的手,把一枚刻着茉莉花的怀表塞进她手里:“这是你林慧阿姨的遗物,要藏好……如果我出事,去找她儿子,林深。”
——第二片碎片:黑暗的通风管里,苏晚抱着怀表爬行,身后传来脚步声和喊叫声:“抓住她!她偷了苏博士的记忆芯片!”
——第三片碎片: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躲在实验室的门后,探出脑袋喊:“深儿哥哥,我怕……”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株被雨打蔫的茉莉。
——第四片碎片:红色的激光枪光束,母亲的尖叫:“不——”
林深的意识猛地抽回,额头上全是汗。他睁开眼,盯着苏晚的脸——她还在昏迷,嘴角却抿着,像在说什么。
“深儿哥哥……”
是梦话。
林深的手顿住。那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母亲的童谣里,有个小女孩叫小棠,是隔壁邻居的孩子,总喊他“深儿哥哥”。可小棠……不是在三年前的煤气爆炸里死了吗?官方说是“意外”,但林深记得,爆炸前小棠说过“我看见陆沉叔叔在楼下”。
他把苏晚的手放进被子里,转身去收拾器械。窗外的雨还在下,怀表墙的青铜怀表突然开始震动,发出微弱的嗡嗡声。林深走过去,摸了摸母亲的怀表——它在发烫,像颗跳动的心脏。
像是在回应什么。
凌晨三点,诊所的门再次被敲响。
这次是电子锁的蜂鸣,伴随着重踏的脚步声。林深抓起桌上的万用探针——那是他用旧脑机接口拆的,前端裹着绝缘胶布,能干扰低级脑机接口——闪到门后。
“林深先生,我们是星渊神经安全部的。”外面的声音冷冰冰,像块冻住的金属,“接到匿名举报,这里窝藏星渊逃犯。请配合调查。”
林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透过观察镜看过去——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电击枪,胸前别着星渊的徽章。为首的那个男人,左脸有一道浅疤,林深认出他是星渊“清洗小组”的队长,叫陈默,去年处理过“灰域记忆污染事件”。
“没有逃犯。”林深说,声音尽量平静,“你们认错人了。”
“是吗?”陈默笑了笑,声音里带着威胁,“那我们只好自己搜了。毕竟,星渊的逃犯,都喜欢躲在记忆诊所里。”
门被撞开的瞬间,林深闪身躲到怀表墙后面。万用探针被他捏在手里,指尖泛白。
“检查每一个角落!”陈默下令,“重点是诊疗床、储物格,还有那个破沙发!”
队员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深的目光扫过苏晚的诊疗床——她还在昏迷,呼吸均匀,手里的茉莉花怀表闪着微光。他想起苏晚说的“爸爸苏明被抓了”,想起母亲怀表里的记忆,想起那个叫小棠的女孩。
“找到了!”一个队员喊,“储物格里有动静!”
林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着那个队员伸手去拉储物格的门,突然冲出去,用万用探针击中他的后颈。队员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电击枪“啪嗒”掉在地上。
“林深!”陈默吼道,“你跑不掉的!”
林深抓起苏晚的手腕,把她塞进储物格。门刚关上,陈默就冲了过来。他用电击枪指着林深的额头:“打开储物格!否则我崩了你!”
林深笑了,从口袋里掏出母亲的怀表,贴在陈默的脑机接口上。
“滋——”
陈默发出一声惨叫,往后退了两步。他的脑机接口冒出火花,战术目镜里一片雪花,显然是被怀表的锚点力量干扰了。
“干扰太强!”旁边的队员喊,“是高级锚点!等级至少是S级!”
林深趁机冲过去,捡起地上的电击枪,对准陈默的膝盖。男人跪倒在地,林深踩住他的肩膀:“告诉陆沉,想要怀表,先问过我手里的这把枪。”
队员扶着陈默跑了。林深关上门,背靠在墙上,喘着粗气。储物格里,苏晚的梦话还在继续:“深儿哥哥……别怕……我带你找爸爸……”
林深蹲下来,摸着储物格的门。怀表的嗡嗡声还在,像母亲的心跳。他想起母亲的遗言,那天晚上,母亲抱着他,把怀表塞进他手里:“深儿,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记住,痛是活着的证据。不要相信那些说要删掉痛苦的人。”
原来,痛不是弱点。是守护的勇气。
凌晨五点,雨停了。
林深坐在诊疗床边,看着苏晚的脸。她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镇静剂让她睡得很沉,睫毛上还沾着血污。窗外的天有点亮,茉莉花的香气飘进来,混着雨后的泥土味,像母亲的手,轻轻抚过他的额头。
他拿起母亲的怀表,放在苏晚的手心里。怀表的温度透过苏晚的皮肤传过来,像母亲的体温。
“阿姨会保护你的。”他说,声音很轻,“我也会。”
怀表嗡嗡作响,像在回应他的话。
林深望着窗外的黑暗,知道自己的生活,从这一刻起,再也不一样了。
他失去了母亲的“孤儿”身份,失去了对“安全”的幻想,却得到了一个使命——守护那些不愿被删除的痛苦,守护那些真实的记忆。
窗外的雨过天晴,第一缕阳光照在怀表墙上,那些青铜怀表泛着温暖的光。林深拿起桌上的咖啡壶,重新煮了一杯咖啡。蒸汽里,他仿佛看见母亲的身影,笑着对他说:“深儿,你长大了。”
他喝了一口咖啡,苦涩中带着茉莉的香气。
是的,他长大了。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归墟诊所的修复师。
他是林深,是苏晚的守护者,是记忆的锚点。
是陆沉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