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枯骨的手指蜷缩,发出“咯”的一声脆响,像是生锈的齿轮重新咬合。
星玄瞳孔一缩,银发炸起,金瞳竖立,怀表瞬间开启,灵泉空间的温润气息悄然弥漫。他一把将怀表塞进白的手里,低吼:“护好她!别让她靠近那玩意儿!”
白没说话,只是迅速展开冰丝,如蛛网般缠住灵汐周身,将她牢牢固定在身后。灵汐脸色苍白,小手还勾着星玄的衣角,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音。
九叔也动了。他手中桃木剑残柄一震,剑尖幽蓝火焰再度燃起,脚下一踏,地脉清气自脚下涌出,直冲枯骨。火焰顺着地面蔓延,将枯骨团团围住,形成一道清气火圈。
“照魂!”九叔低喝,从怀中取出一面铜镜,镜面泛着冷光,照向枯骨。
镜中无影。
不是鬼,不是尸,也不是阳魂。
九叔眉头紧锁:“这不合规。”
星玄站在原地,肌肉紧绷,赛亚人血脉仍在体内奔涌,但他没有轻举妄动。他知道,这种诡异情况,靠蛮力解决不了。
白缓缓收紧冰丝,将枯骨四肢彻底锁死,星玄则从怀中掏出那块灵泉浸泡过的布巾,一抖,盖在枯骨头颅上。布巾接触瞬间,枯骨全身一颤,手指停止了动作,青黑色的尸气被压制,缓缓沉寂。
“停了。”白低声说。
九叔盯着枯骨,又看向星玄,眼神复杂:“此尸已死,然其‘根’未断……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星玄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语气平静:“我们只是用了些特殊手段,防止它再动。”
“特殊手段?”九叔冷笑,“你徒手救秋生,快得不像人;那孩子引月成罩,用的不是人间道法;你这布巾,竟能压制尸气,连我桃木剑都做不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星玄没急着回答。他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
他看了眼灵汐,小姑娘靠在白肩上,呼吸微弱,却还在努力睁着眼。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硬撑了,待会儿给你泡灵泉水浴,加点星星糖。”
灵汐哼了一声,小声嘟囔:“……你要加双份。”
“行行行,双份。”星玄笑了笑,转头面对九叔,“我们不是邪修,也不是外道。我们做的事,只是为了救人。灵汐用的法,是我们家传的,源自梦境里的传承。信不信由你。”
九叔眯眼:“梦境传承?荒谬。”
“那你告诉我,”星玄反问,“正统道法能冻结时间吗?能用月光织出护罩吗?能靠一块布巾镇压尸气吗?”
九叔沉默。
他确实没见过。
他取出“清心符”,贴在星玄眉心。符纸微光流转,片刻后,光芒转为柔和的淡青色。
“无阴气,无魔障,无夺舍之迹。”九叔收回符纸,语气缓了几分,“你心正。”
他又看向灵汐,见她银发中星光流转,气息虽弱,却带着净化之力,低声自语:“此女……似与天地有契。”
星玄趁机道:“我们救了你徒弟,护了你镇子,总不至于是来搞破坏的吧?”
“功是功,疑是疑。”九叔沉声道,“道门规矩,外人不得轻传符法。但我林凤娇虽守旧,却非不知恩之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星玄脸上:“明日晨时,来义庄东厢。我教你画两张基础符——镇尸、驱邪。仅此而已。”
星玄一愣,随即咧嘴一笑:“九叔,您这波操作,属于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啊。”
九叔冷哼:“少贫嘴。符法不是儿戏,学不会就滚。”
“明白,我一定认真听讲,不玩手机,不交头接耳,争取当个三好学生。”星玄举起右手,假装宣誓。
灵汐虚弱地哼了一声:“……老师会喜欢你的。”
星玄回头,揉了揉她脑袋:“那是,我这种天赋型选手,走到哪都是重点培养对象。”
九叔没再说话,转身走向枯骨,开始布置封印阵。星玄则抱起灵汐,白紧随其后,三人回到义庄偏房。
房间内,星玄轻轻将灵汐放在床榻上,从怀表中引出一缕灵泉雾气,缓缓渡入她体内。雾气如丝,缠绕在她周身,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
“你还记得自己用了几次星辰沙漏吗?”星玄低声问。
“……两次。”灵汐小声说,“一次停时间,一次……帮你看清尸气流动。”
“下次别这样。”星玄皱眉,“你这小身板,再超频下去,灵泉都救不回来。”
“可你不也拼命了?”灵汐抬头,琉璃色瞳光一闪,“你赛亚人血脉都爆了两次。”
“那是我主业。”星玄耸肩,“你这是兼职,得注意劳逸结合。”
灵汐哼了一声,把脸埋进小树布偶里:“……你要给我加三份星星糖。”
“成交。”星玄笑了,转头看向白,“辛苦你了,冰丝收了吧,这儿安全。”
白点头,冰丝悄然收回,身影隐入角落。
星玄坐在床边,手中把玩着那块灵泉布巾,又拿出桃木剑残片,仔细端详。剑身焦黑,符文断裂,但残留的灵力仍在微微震颤。
他忽然想到什么,低声自语:“如果把‘气’注入符纸,是不是能增强效力?九叔的符靠天地灵,而我……靠的是自己。”
他闭眼,尝试调动体内“气”,缓缓凝聚于指尖,轻轻点在残符上。
符纸微微一颤,竟泛起一丝微弱金光,随即熄灭。
“有点意思。”星玄睁开眼,“看来这条路,走得通。”
他正想着,灵汐在昏睡中忽然轻语:“符……是网,气……是线……网要织,线要连……”
星玄瞳孔一缩。
这不是胡话。
这是规则级的提示。
他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飞快记下这句话,又画了个草图:一张符纸,上面布满细密纹路,像是网;一条金色线条贯穿其中,像是主干。
“网要织,线要连……”他低声重复,“符是载体,气是动力?还是反过来?”
他抬头看向窗外,天边已有微光,晨风拂过窗棂,带来一丝凉意。
突然,灵汐又动了动,小手抓住他的衣袖,声音极轻:“……别让九叔的符,变成死网。”
星玄一怔。
死网?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门外传来脚步声。
九叔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两张黄纸、一支朱砂笔、一碗符水。
“起来。”他把东西放在桌上,“别以为昨晚救了人就能睡懒觉。符法讲究时辰,辰时之前,必须开笔。”
星玄连忙起身:“来了来了,保证不迟到不早退不旷课。”
九叔冷眼一扫:“先净手,再焚香,然后跪坐。”
“跪坐?”星玄一愣,“不是站着画就行了吗?”
“站着画符,那是街头卖艺。”九叔语气严厉,“符是沟通天地的契约,跪,是敬。”
星玄无奈,只好净手焚香,规规矩矩跪坐在蒲团上。九叔站在一旁,开始讲解。
“符者,符也。一笔一画,皆有讲究。朱砂取阳,黄纸承道,符水为引。画符时,心要静,气要稳,意要专。”
他拿起笔,在黄纸上画下第一笔:“此为‘镇尸符’起笔,名曰‘天锁’。意在封其行动,镇其邪气。”
星玄盯着那笔,忽然发现,那一划的轨迹,竟与他体内“气”的流动路线有几分相似。
他下意识调动“气”,顺着那笔画的方向运行。
刹那间,指尖微热。
他猛地抬头,看向九叔:“九叔,画符时,是不是要引导体内气息?”
九叔一愣,随即皱眉:“你懂什么?符法靠的是意念沟通天地,不是练气!”
“可我觉得,如果把自身的‘气’融进去,符的威力会更强。”星玄认真道。
“荒谬!”九叔断然否定,“符法纯正,岂容外力掺杂?你这是想走捷径!”
星玄没争辩,只是默默记下这句话。
他知道,九叔守的是规矩。
而他要走的,是另一条路。
他低头看着黄纸,朱砂笔在手,心中默念:“既然来了,就干到底。”
他深吸一口气,笔尖落下。
第一笔刚出,指尖忽然一麻,体内“气”竟自动顺着笔画流动,直冲符纸。
黄纸微微一颤,朱砂线条泛起一丝金光。
九叔瞳孔骤缩。
笔尖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