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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鲁梅伯的皮鞭在空中划出一道红影,像条吐信的毒蛇,直奔克比后背而去。

星玄的手还按在怀表上,蓝光在指缝间明灭,像是系统在犹豫要不要弹出新提示。克比没动,依旧跪在地上,手指死死攥着那颗压扁的糖果和那粒星辰碎屑,指节发白,呼吸粗重,却连头都不敢抬。

风车吱呀作响,人群屏息。

白站在三步外,冰苦无贴在袖口,指尖的霜气凝而不散,眼神却没落在贝鲁梅伯身上,而是扫向远处村口——那里有股微弱的海军制式气息正在靠近,但还不足以构成威胁。

“贱民也配碰贵族的东西?”贝鲁梅伯狞笑,鞭子抽得更狠,“给我抽到他认错为止!”

就在鞭梢即将落下的刹那,星玄右拳突然一紧。

不是系统提示,不是任务完成,也不是什么高深策略——纯粹是拳头先于脑子动了。

银发无风自动,一缕缕泛起金属般的光泽,瞳孔瞬间转为金色竖瞳,像野兽锁定了猎物。他没站起,依旧蹲着,但右臂肌肉暴涨一圈,拳面压地,沙地瞬间塌陷出蛛网状裂痕。

“够了。”

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进所有人耳膜。

下一秒,他一拳轰出。

不是冲天而起的爆炸特效,也不是慢镜头拉风pose,就是简简单单一记直拳,拳风压地成线,沙石翻滚如浪,空气爆鸣如雷。

贝鲁梅伯连人带鞭飞了出去,像被卡车撞上,砸碎三只装咸鱼的木桶,最后卡在风车底座的破木板里,口吐白沫,金链子崩断,红外套裂成布条,肚子上的肥肉还在微微抽搐。

全场死寂。

连风车都好像卡了一下,吱——呀——地拖长了调。

村民一个个张着嘴,眼珠子快掉进沙地里。刚才还在笑的,现在笑肌僵住,像集体被点了笑穴。

白眨了下眼,指尖霜气散了半寸:“……这拳,比我上次冻住火影水池那一击还猛。”

灵汐从星玄肩头探出小脑袋,嘀咕:“系统怎么不警告?该不会又在更新了吧?我好像听见‘难忘今宵’的前奏了。”

“你幻听症又犯了。”星玄收回拳头,银发缓缓褪回原色,金瞳收敛,呼吸平稳得像刚散完步,“我只是让风车转得响一点。”

他没看贝鲁梅伯,也没理围观群众,而是缓缓蹲回原位,视线与克比齐平。

少年还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震惊。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一拳的余波扫过脊背,热得发烫,像有团火从地底窜上来。

星玄盯着他,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你手里攥着的,不是糖,是尊严。”

克比手指一颤。

星玄伸手,没去拉他,只是用食指轻轻点在他胸口,力道不大,却像钉子敲进木头。

“想变强?”

顿了顿,一字一句。

“那就自己站起来。”

克比猛地抬头。

这是他第一次敢直视星玄的眼睛。

没有神光万丈,没有救世主光环,只有一双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眸子,和一张写满“你该自己动手”的脸。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人不是来替他报仇的,也不是来施舍怜悯的。他给了一颗糖,一句承诺,一次震慑,然后就站在这里,逼他自己做出选择。

不是“我来救你”,而是“你得救自己”。

克比的喉咙动了动,想说话,却发不出声。他低头看向手心——糖果被汗水浸湿,包装纸皱成一团;星辰碎屑静静躺着,没发光,也没消失,像一颗被捡回来的星星,等着被点亮。

他手指慢慢松开又攥紧,再松开,再攥紧。

星玄没催,也没重复。他只是蹲着,像座山,压着全场的喧嚣与恐惧。

远处,几个村民开始悄悄后退,生怕惹上这位能把贵族一拳轰进风车里的怪人。有人低声嘀咕:“他完了……贝鲁梅伯他爹可是蒙卡上校,海军本部的人……”

“嘘!小声点!你不想活了?”

“可这人太狠了,一拳就把贝鲁梅伯打成猪头……”

“猪头?贝鲁梅伯本来就是猪!”

“你闭嘴!”

白冷眼扫过,那些声音立刻消失。她轻轻拍了拍星玄肩膀:“海军气息在靠近,速度不快,但带着制式武装波动。”

星玄点头,依旧没动。

贝鲁梅伯这时挣扎着从木板里爬出来,满脸是血,一只眼睛肿成核桃,颤抖着指向星玄:“你……你死定了!我父亲是海军上校蒙卡!你会被钉在海列车上示众!全东海都会知道你的名字是耻辱!”

星玄终于转身,背对他,目光仍锁在克比身上。

灵汐悄无声息地跳回他肩头,小声说:“系统没弹警告,说明你没犯规。”

星玄嘴角微扬:“我没代他打,我只是……让风车转得响一点。”

贝鲁梅伯气得直哆嗦,还想骂,可话没出口,肚子一抽,又“哇”地吐了一口酸水。

星玄低头,看着克比。

克比也看着他。

两人之间没有言语,只有心跳声在寂静中放大。

星玄缓缓抬起手,不是去拉他,而是将作战服口袋里的那张纸——《世界政府劳工权益保护条例》第37条的复印件——轻轻放在克比面前的沙地上。

纸边被泡过,字迹模糊,但“禁止非人道奴役”几个字还清晰可见。

“这是规则。”星玄说,“不是我写的,也不是我定的。但它存在。就像你手里的糖,就像你还没熄灭的念头。”

克比的视线在纸和星玄之间来回移动。

星玄站起身,退后一步,留出空间。

“现在,轮到你了。”

克比的手指动了动。

他低头,看着那张破纸,看着那颗湿漉漉的糖果,看着掌心那粒不起眼的星辰碎屑。

然后,他慢慢撑起手。

膝盖还在抖,手臂发软,但他撑起来了。

不是被人扶起,不是被命令站起,是他自己,一寸一寸,从泥里爬起来。

星玄没笑,也没鼓掌,只是点了点头。

灵汐抱着小树,小声哼起一段古老歌谣,音调轻快,像在庆祝什么。

白收起冰苦无,轻轻折了只纸鹤,糖纸做的,翅膀一颤一颤,像要飞。

贝鲁梅伯还在骂:“你们等着!蒙卡大人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星玄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就一眼。

贝鲁梅伯瞬间闭嘴,连呼吸都放轻了。

星玄转回身,对克比说:“想变强,就得记住今天——不是我打了谁,而是你,终于肯自己站起来。”

克比嘴唇动了动,终于挤出两个字:“谢谢。”

星玄摇头:“别谢我。谢你自己,还愿意信。”

远处,海军制式皮靴踏在沙地上的声音渐渐清晰,节奏稳定,带着压迫感。

星玄抬手,按了按怀表。

表盖缝隙里,蓝光一闪而逝。

灵汐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下一个世界,我要收集海浪的声音。”

星玄没答,只是望着海平面,眼神沉静。

克比站在原地,腿还在抖,但站直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影子被阳光拉长,第一次,不像奴隶,不像蝼蚁,而像——一个人。

星玄忽然抬起右手,拳面朝上,轻轻一握。

空气嗡鸣,沙粒跳动。

银发再次微扬,金瞳一闪即逝。

他没回头,只留下一句话:

“想变强?”

“那就别再跪着。”

克比的手缓缓握紧,指节发白,掌心的糖果被彻底捏碎,糖粉混着汗水,渗进掌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