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指尖还残留着那撮灰的触感,像是风把一句话塞进了他的皮肤里。他没再看陈列柜,转身时把那枚木刻勋章从怀里掏出来,重新别在胸口。这一次,不是为了纪念谁,而是提醒自己——有些事,做完一次还不够。
“接下来该干点实在的了。”他拍了拍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救人不能光靠情怀,还得让人自己能站起来打人。”
灵汐正蹲在一块平石上,小脚丫晃来晃去,手里捏着最后一撮星辰碎屑。她抬头瞥了星玄一眼,奶声奶气地哼了句:“你终于不装深沉了?刚才那股‘人类悲鸣共鸣器’的劲儿呢?”
“那是境界。”星玄一本正经,“现在切换到‘实用主义带货主播’模式。”
他大步走向营地中央的空地,那儿已经围了一圈人。小李站在最前头,肩膀还缠着绷带,但站得笔直。其他人也都来了,有伤的拄着拐,没伤的挽着袖子,眼神里不再是单纯的感激,而是多了点“你得教我们点真东西”的迫切。
星玄清了清嗓子:“今天不讲大道理,就三招。学会了,能多活三天;学不会,敌人笑你姿势太丑。”
底下有人笑出声,紧张的气氛松了一截。
“第一招,根基拳。”他摆出起手式,动作干脆利落,“不是让你练成拳王泰森,是让你一拳打出个缓冲时间——够你转身、喊人、或者撒腿就跑。”
他当场演示,一拳砸向空气,拳风带起的气流把地上的枯叶掀了个底朝天。围观战士们齐齐后仰,像被集体推了一把。
“这……这也太猛了吧?”有人嘀咕。
“别慌。”星玄咧嘴一笑,“我那是赛亚人血脉附体,你们不用练到炸山裂地,只要做到‘让敌人愣一下’就行。愣一下,你就赢了。”
他把动作拆解成五个步骤,配上顺口溜:“蹬地转腰肩送拳,敌人脸疼你跑远。记住,打完就撤,别站那儿摆造型,你以为你是武打片主角?”
众人哄笑,气氛彻底活了。
接下来是“断腿踢”,专攻下盘,讲究低、快、阴,星玄强调:“这不是比武,是保命。你讲武德,敌人可不给你讲。”
最后一招“诱敌绊”,结合地形设置简易陷阱,用藤条、石块、朽木组合成绊马索式机关。他当场拿一根枯枝在地上画图,边画边说:“你们这儿山多林密,最适合打游击。记住,最好的战斗,是让敌人自己摔进坑里。”
小李学得最认真,动作虽然生涩,但每一招都反复练。练到第三遍时,终于打出了一点气势。星玄点点头:“不错,已经有‘我能打死你’的气势了,差的是‘我真的能打死你’的实力。”
“那得多练。”小李喘着气,“咱不能总靠你们救。”
“这就对了。”星玄拍了拍他的肩,“我不是来当救世主的,是来当临时教练的。课时费我已经收了——老赵给的那块糖。”
灵汐那边也没闲着。她把剩下的星辰碎屑和晨露混在一起,捣鼓出一小碗闪着微光的墨水,取名叫“星露墨”。
“小朋友!”她举起小手,奶音拉得老长,“来画画啦!画好了能防鬼哦~”
几个村里的孩子怯生生围上来。灵汐也不急,先教他们握笔姿势,然后在石板上一笔一划画出“平安符”的纹路。
“这符啊,不是随便画圈就行。”她晃着脑袋,“得有心,还得有气。心是你们想保护家人的念头,气嘛……就是别喘太急,不然画歪了不灵。”
孩子们听得一愣一愣的,但还是照着画。第一道符歪歪扭扭,刚落笔,石板上竟泛起一圈淡淡的光晕,周围的空气都清爽了几分。
“哇!”一个小男孩跳起来,“它亮了!”
“当然亮。”灵汐得意地翘起小鼻子,“我这可是‘低配版神级守护阵’,专治阴风邪气。画得越好,亮得越久。谁要是能画出个标准五角星,奖励一颗会发光的糖。”
孩子们立马炸了锅,争着抢笔。
星玄瞥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是把符咒课上成了幼儿园兴趣班?”
“高效。”灵汐头也不抬,“小孩子记不住大道理,但记得住糖。”
半天下来,战士们掌握了三式基础格斗,孩子们也画出了十几张能发光的平安符。小李带着人演练了一遍组合战术:一人诱敌,两人埋伏,配合绊索陷阱,成功“俘虏”了星玄安排的假想敌(其实是白用冰遁做的一个人形傀儡)。
“行。”星玄看着他们配合得有模有样,终于露出满意神色,“再练两天,基本可以组个‘山村特种兵’小队了。”
小李走到他面前,郑重其事地敬了个礼——姿势还不太标准,但足够认真。
“我们不会辜负你们教的东西。”他说,“这片土地,我们会守住。”
星玄没说话,只是从灵泉空间里取出一枚铜钱,递给小李。铜钱表面泛着淡淡的青光,像是被水泡过千年。
“遇极险时咬碎它。”他说,“能提一口气,撑到援兵来。”
小李双手接过,像接过一面军旗。
灵汐也飘了过来,从星砂斗篷里摸出一枚小小的沙漏,外形像颗泪滴,内部流动的不是沙,而是细碎的星光。
“给村长。”她递给一位白发老人,“倒转三次,风会听你的话。别指望刮台风,但至少能让火势拐个弯。”
老人颤抖着双手接下,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说出一句:“谢谢……神仙。”
“我不是神仙。”灵汐摇头,“我是路过的小朋友,刚好会点手工。”
星玄忍不住笑出声:“你这自我介绍越来越接地气了。”
“与时俱进嘛。”她眨眨眼,“现在流行‘萌系输出’。”
太阳西斜,训练结束。战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动作要领,孩子们举着发光的石板追着跑,笑声在山谷里回荡。
星玄站在空地边缘,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比起积分到账、任务完成的提示音,这种场面才更像“修正”的意义。
灵汐飘到他肩头,小声问:“舍不得走?”
“不是舍不得。”他摇头,“是觉得……这才刚开始。”
“那还不赶紧走?留久了系统该催你了。”她戳了戳他耳朵,“再说了,你不是说‘既然来了,就干到底’吗?下一个世界还在排队呢。”
星玄笑了笑,正要说话,忽然感觉胸口一热。
低头一看,那枚木刻勋章正在微微发烫,像是被人用手捂了很久。
他愣了一下。
这热度……不是来自阳光。
也不是来自体温。
而是像有人隔着时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