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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封罐在掌心震动,像一颗不肯安分的心脏。星玄没急着打开,反而把它轻轻搁在了陈列柜的最底层——那里已经摆好了几枚锈迹斑斑的勋章、一叠泛黄的照片,还有一本用日语写的日记,封皮上血渍干涸成暗褐色。

他退后半步,手指在怀表边缘一划,灵泉空间的储物层自动展开,一排排抗战时期的遗物缓缓浮现:游击队自制的手雷、被炮火撕碎的军旗、老赵临终前塞进他手里的半块干粮袋……

“刚才那颗种子,不是要发芽。”星玄低声说,“是在放录像。”

白站在另一侧,正用一块软布擦拭一枚日军士兵的狗牌。听到这话,他动作一顿,指尖微微发紧。

“它记得战场。”星玄继续道,“不是靠数据,是靠痛感。你碰它一下,它就把那段记忆还给你。”

白没说话,只是把狗牌翻了个面,上面刻着的名字已经模糊不清。他从袖口抽出一张糖纸,熟练地折起纸鹤来,动作机械得像在执行某种仪式。

星玄没打扰他,转身走向种植区。那片金绿色的草药田还在微微泛光,但波动比刚才弱了许多。他蹲下身,指尖轻触一株成熟植株的叶片,灵泉雾气自然升腾,水面浮现的画面却不再是单一的救治场景——而是无数个重叠的面孔: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跪在地上抱着尸体喊娘。

“加强版蒲公英”不仅记住了药效,还把整个据点的情绪都封了进去。

“难怪灵汐说这是‘有故事的草药’。”星玄收回手,“现在它不是药,是纪录片。”

他站起身,从储物层取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整齐码着三十张微型胶卷。这些都是他在抗日世界用老式相机拍下的真实影像——不是为了任务,纯粹是觉得,有些东西,不能只靠系统记录。

“系统只会标‘任务完成度100%’。”他一边往陈列柜里放胶卷盒,一边嘀咕,“但它不会告诉你,那个叫小豆子的孩子临死前还在背《三字经》。”

白终于折好了纸鹤,轻轻放在木刻勋章旁边。他抬头看了眼星玄:“我们救了那个据点的人,可还有千千万万个村子,烧成了灰。”

“嗯。”星玄点头,“我也知道改不了全部。”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这些?”白指了指陈列柜,“又不能当武器用,也不能兑换积分。”

“因为‘修正’不是只有打赢才算。”星玄拿起一张照片,上面是被焚毁的村庄废墟,几个孩子蹲在焦土上翻找还能用的东西,“系统派我来救悲剧角色,改变bE结局。可有时候,悲剧没法逆转,但记忆可以不被抹掉。”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爷爷以前说过,人死两次——一次是心跳停了,一次是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也走了。我们做不到让所有人都活下来,但至少,能让他们的名字、他们的痛,留在某个不会消失的地方。”

白沉默了很久,久到连纸鹤的翅膀都落了一层薄灰。他忽然开口:“我在波之国救过一个孩子,后来听说他逃难到了这边……刚才那张被烧村子的照片里,有一具尸体,穿着他走时那件蓝布褂子。”

星玄没接话,只是默默倒了杯灵泉茶,递过去。

白接过,茶雾升腾,隐约映出一个瘦小的身影在火光中奔跑。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像是压着一场没下完的雪。

“我们能救一个,能救十个,可挡不住历史的车轮。”他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做的这些,到最后也只是自我安慰?”

“当然想过。”星玄坐到他对面,手里捏着一枚烧得只剩半截的弹壳,“刚绑定系统那会儿,我以为‘修正’就是当救世主,打爆反派,扭转结局,bGm一响,全员复活。结果呢?救了一个世界,下一个世界照样有人在哭。”

他把弹壳放进茶杯,水面涟漪荡开,画面一闪——是某个深夜,一个母亲抱着孩子的尸体坐在废墟上,一坐就是天亮。

“但我现在明白了。”星玄看着水面,“‘修正’不是改写历史,是扛住它的重量。不让它被轻飘飘地翻过去,不让它变成一句‘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白盯着那枚沉底的弹壳,许久,轻轻叹了口气:“所以你把这些东西收着,不是为了改变什么,是为了……证明它们真的发生过?”

“对。”星玄点头,“就像你说的,我们挡不住车轮。但我们可以捡起被碾过去的碎片,告诉后来的人——看,这里曾经有人活过,有人死过,有人拼命想活下去。”

两人之间安静下来,只有灵泉水面偶尔泛起微光,映出某段不肯散去的记忆。

这时,灵汐不知什么时候飘到了陈列柜前。她没说话,只是抱着小树,静静看着那一排排遗物。银发无风自动,瞳孔泛着淡淡的琉璃色,像是在倾听某种只有她能听见的低语。

星玄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它们……在哭吗?”

灵汐摇头,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几度:“它们在等。等有人记得,等有人不说谎。”

她伸出小手,从星砂斗篷里取出一枚焦黑的子弹头,轻轻放在柜子里。“我会替世界树存着。万一将来有人问起,我们能拿出真的东西。”

星玄看着她,忽然笑了下:“你还挺靠谱。”

“那是。”灵汐哼了一声,奶音里难得没了调侃,“我可是活了三千多年的质检员,专治各种历史虚无主义。”

星玄站起身,走到种植区边缘,把那颗还在震动的种子从密封罐里取了出来。它表面的血色纹路已经清晰可见,像是一幅微型战场地图。

他没把它放回土里,而是轻轻放进陈列柜最底层,紧挨着那枚木刻勋章。

“那就让它也学会记住。”他说,“不只是药,不只是力量——还有这些‘不能忘’的东西。”

灵汐飘到他肩上,小手搭在他头顶:“你这波操作,有点像小区业主群里的历史课代表。”

“我这是建立万界红色教育基地。”星玄拍了拍柜门,“以后每个世界回来,都得交作业——带点真东西,别净想着薅系统羊毛。”

白忽然开口:“下次任务,要是遇到类似的情况……这些,能带上吗?”

“当然。”星玄点头,“空间又不是只能种药。既然能装下灵泉、能装下兵器,为什么装不下一段历史?”

他话音刚落,怀表突然轻轻一震。

不是穿越信号,也不是任务提示。

而是灵泉空间的保鲜层自动激活,一层微光缓缓扫过陈列柜,像是某种无声的确认。

星玄看了眼系统界面,没有新任务,没有积分到账,什么都没有。

但柜子里的那张老照片,边缘微微卷起,像是被风吹过。

可这里,根本没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