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相间的流浪猫从树后走出,抬头望向天空,嘴巴微张,仿佛在呼唤什么。星玄的目光落在它脖子上——那里挂着一枚小小的、生锈的铃铛。
下一秒,猫影一闪,消失在街角拐弯处。
“刚才那猫……是不是看了我一眼?”小樱眨了眨眼。
“不是‘是不是’,是‘肯定’。”星玄收回视线,手指还在怀表边缘轻轻摩挲,“它就是个移动摄像头,专门给幕后那位传实时直播的。”
“所以书真的有意识?”小狼皱眉,“不是单纯的魔法道具?”
“比你还清醒。”星玄说着,忽然抬手按住胸口,银发无风自动,瞳孔瞬间缩成一道金线,“而且它现在正准备搞事。”
灵汐立刻靠到秋穗身后,手掌虚贴她背心:“它又要动了?”
“不是‘要’,是‘已经在’。”星玄闭眼,气息沉稳,像是进入某种冥想状态,“它把自己的能量藏得挺深,伪装成秋穗的生命节律,呼吸同步,心跳同频,连脑波都模仿了个八分像。”
“这么专业?”小樱瞪大眼,“这书是不是偷偷考过心理学?”
“不,它只是活得太久。”灵汐轻声接话,“久到学会了怎么冒充一个人。”
星玄没再接话,全神贯注地调动体内那股源自赛亚血脉的本能感知。他曾在宝可梦世界和超古代细胞兽对峙时,用类似的方式锁定过寄生体的核心频率。那时候小刚还一边涂鸦一边喊:“你这不叫扫描,叫人形wi-Fi!”
现在,他把那种共振技巧重新调了出来。
三米范围,逐层过滤。
空气中的魔法残渣、飘散的卡牌余波、小樱身上未散的魔力波动……一层层剥离。
终于,在秋穗心口偏左的位置,一团不断吞吐黑雾的能量团浮现出来——不是实体,却带着强烈的吞噬欲,像一团会呼吸的文字漩涡。
“找到了。”星玄睁眼,声音低而冷,“就在她心脏旁边,贴着心脉吸能量。每次抽取记忆,它就壮大一分。”
“那还不把它揪出来?”小樱握紧卡牌就要上前。
“不行。”星玄抬手拦住,“它现在和秋穗的神经系统绑在一起,硬来等于给她做开胸手术还不打麻药。”
“那怎么办?等它吃饱了自己走?”小可的声音又从屋顶传来。
“它不吃饱,它只吃够。”星玄盯着秋穗胸前的书签,“它怕被发现,所以不敢一次性拿太多。但它需要外部能量补给——比如,某张正在附近游荡的透明卡牌。”
“你是说……‘睡眠’?”小樱脸色一变。
“没错。”星玄眯起眼,“它刚刚释放了一段虚假记忆波,让我以为秋穗的脑波正常。但实际上,她的神经信号滞后了零点三秒——典型的意识屏蔽前兆。”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手,一掌拍向地面。
“轰”地一声,气劲炸开,尘土飞扬。
那团隐藏在秋穗体内的黑雾剧烈震颤,一根极细的能量丝线从其中弹出,直指半空中某处涟漪。
“就是那儿!”星玄指向那片空气,“‘睡眠’卡牌,隐形状态,距离我们五米,高度两米半,正被它悄悄拉过去!”
小狼反应极快,两张符纸交叉贴掌,低声念咒:“风缚·回旋!”
气流瞬间成环,缠住那片空气,卡牌位置微微显形,像水面上浮起的一片叶子。
“快!”星玄吼道,“它不会放弃的!”
小樱咬破指尖,血珠滴落,在空中画出一道红印,双手结印高喝:“Return to the card! Sleep, e back to me!”
卡牌剧烈震颤,表面泛起微光,试图挣脱那股拉力。
可那黑雾猛地一缩,又延伸出更多细丝,缠绕上去,像无数触手死死拽住。
“它加码了!”灵汐提醒。
“那就让它断电。”星玄从怀表中取出一瓶稀释过的灵泉水,指尖蘸了一滴,弹向书签。
水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下的瞬间,书签表面温度骤降,黑雾发出一声无声的嘶鸣,触手纷纷抽离。
“就是现在!”星玄大喊。
小樱抓住时机,魔力全开,一声清喝:“回来!”
“啪”地一声轻响,“睡眠”卡牌倒飞入她手中,光芒稳定,透明边缘开始恢复原有色泽。
众人松了口气。
“搞定?”小可探头探脑。
“暂时。”星玄收起瓶子,眼神依旧紧盯着书签,“它刚才那一招是声东击西。假装攻击卡牌,其实是想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和配合默契度。”
“哦?”小狼挑眉,“它还会战术分析?”
“不然呢?”星玄冷笑,“你以为它是靠运气活了上千年的?它刚才故意暴露连接路径,就是为了看我们会怎么应对。现在它知道小樱能强行召回卡牌,你也掌握了风系封锁技,灵汐有精神护盾,而我……”
他顿了顿,银发缓缓褪回黑色,金瞳消散。
“我已经能定位它了。”
“所以接下来?”小樱问。
“接下来,咱们玩个新游戏。”星玄勾唇一笑,“叫‘反向钓鱼’。”
“钓谁?”
“钓那个自以为藏得很深的‘书’。”他抬手,打开怀表背面,一道微光投射而出,竟是一个简陋但清晰的能量流动图,“它每六小时切换一次主控节点,刚才那次袭击,提前了四十七分钟——说明它慌了。”
“因为它发现有人能看见它?”灵汐抱着小树,眼睛亮亮的。
“没错。”星玄合上怀表,“以前它随便吃记忆没人管,现在突然冒出个能透视它老底的,换谁也得连夜改ppt。”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小樱跃跃欲试。
“守株待兔。”星玄靠在老树边,双手抱臂,“它这次失败了,下次一定会换个更隐蔽的方式下手。可能是‘幻’,也可能是‘静’,甚至是‘跳’——但只要它敢连,我就敢截。”
小狼点头:“我可以布置符阵,提前预警。”
“我来负责精神干扰。”灵汐晃了晃星辰沙漏,“让它吃东西的时候硌牙。”
“至于我嘛……”小樱扬了扬手中的“睡眠”卡牌,“就当诱饵也没问题!反正有你们兜着。”
星玄看了她一眼,笑了下:“不错,觉悟提高了。”
“那是。”小樱叉腰,“我可是连库洛牌都收服过的人,不能每次都被动挨打。”
正说着,秋穗忽然动了动。
她靠坐在树根旁,一直低着头,手指仍护着书签。此刻,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金属表面。
“它……刚刚是不是疼了一下?”她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星玄眼神一凝:“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就是感觉。”秋穗皱眉,“刚才那一下,像是……它被人掐住了喉咙。”
“你感受到了它的痛?”灵汐凑近,“你能感觉到它?”
“一点点。”秋穗摇头,“就像耳朵里有蚊子叫,听不清,但确实存在。”
星玄和灵汐对视一眼。
“有意思。”星玄低声道,“宿主开始反向感知寄生体了。”
“说明她在觉醒。”灵汐轻笑,“只要她能感觉到它,就不怕记不住自己。”
“问题是……”小狼忽然开口,“它会不会因此加大控制力度?”
“肯定会。”星玄毫不避讳,“但它越用力,暴露的破绽就越多。我们现在不是在救她,是在帮她夺回自己的身体使用权。”
“听起来像抢微信号。”小可嘀咕。
“差不多。”星玄耸肩,“只不过这个号被盗太久,连密码都快忘了。”
小樱噗嗤一笑:“那咱们是不是该发个‘登录异常提醒’?”
“我已经发了。”星玄拍拍怀表,“系统后台标记它为高危程序,随时准备强制下线。”
正说着,秋穗忽然浑身一僵。
她瞳孔微缩,手指猛地攥紧书签,嘴唇微微发抖。
“又来了?”灵汐立刻贴上去。
“不是吸收……也不是伪造。”星玄眼神一冷,“它在尝试建立新连接——目标不是卡牌,是秋穗的记忆中枢本身!”
“什么意思?”小樱紧张起来。
“它要直接写入一段指令。”星玄沉声,“类似于……‘从此以后,不要相信任何人’。”
“那不就跟书签上的字一样?”小狼反应过来。
“上次是警告,这次是命令。”星玄一步跨到秋穗面前,右手迅速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便利贴,展开一看,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路线图,“系统刚更新了它的能量路径预测——它现在正通过‘遗忘’的缝隙钻进去。”
“你能拦住吗?”灵汐问。
“能。”星玄将便利贴塞回口袋,从怀表中取出第三瓶灵泉水,“但这次不能只泼一滴——得来个全身SpA。”
他正要动手,秋穗却突然抬起头,声音颤抖却清晰:
“等等……让我……试试自己扛。”
星玄一愣。
“你说什么?”
“我说……”秋穗深吸一口气,手指依然发抖,却慢慢松开了书签,“让我……自己试试。”
她闭上眼,额头渗出细汗,像是在对抗某种无形的压力。
一秒,两秒……
书签边缘,一丝黑气缓缓缩回金属夹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