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刮，带着铁锈和机油混在一起的味儿。星玄站在高塔顶上，单膝跪地，手撑着地面喘气。刚才那一招太耗劲了，体内的赛亚人血脉还在嗡嗡作响，像有电流在骨头缝里乱窜。
灵汐趴在他背后，小脸发白，手指紧紧抓着他作战服的后领。“星星……小树裂了。”她声音有点抖，“我刚才用了太多次星辰沙漏。”
“我知道。”星玄慢慢站起来，活动了下肩膀。他的作战服多处烧焦，左臂的防护层已经碎成片，露出了底下泛着微光的修复涂层。
他抬头看去，千米外，擎天柱和威震天正盯着这边。一个红得像刚从火堆里爬出来，一个黑得像吞了半吨煤渣。两人中间的地缝还在冒烟，能量残流噼啪作响。
“他们没动。”灵汐贴着他后背说。
“不是不想动，是不敢动。”星玄摸了摸怀表，表盘上的金光忽明忽暗，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刚才我拦了熵的那一击，等于在他们俩的决斗里插了一杠子。现在他们在想——这俩玩意儿到底是哪边的？”
“我们是中立的。”灵汐哼了一声，“又不是来站队的。”
“可战场上没有中立。”星玄眯起眼，“只有活下来的和死掉的。”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机械音：“扫描完成。目标非赛博坦生命体，无火种信号。”
是威震天的声音，冷得像冰块砸进油锅。
紧接着，数台霸天虎士兵调转炮口，红光锁定高塔位置。
“警告：外来入侵者，立即解除武装并接受审查。”
星玄咧了下嘴：“审查？谁审谁啊？”
他没等对方回答，直接抬起右手，在掌心凝聚了一滴灵泉水。水珠悬浮着，泛着淡淡的银光。
“你还剩多少能量？”他低声问。
“够用一次。”灵汐从他背后滑下来，抱着布偶小树，站到他身侧，“但不能再冻时间了，小树撑不住。”
“不用冻时间。”星玄把灵泉水轻轻点在怀表表面，“我要你听他们的核心频率。告诉我，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灵汐闭上眼，耳朵微微动了动。几秒后她说：“一样……但被切成两半了。一半在唱歌，一半在哭。”
“那就让它们再唱一次。”星玄深吸一口气，指尖顺着怀表的纹路划过。灵泉水顺着金色线条蔓延，形成一个微型阵列，发出轻微的嗡鸣。
“准备好了吗？”
“三、二、一。”灵汐睁开眼，琉璃色的瞳孔一闪，“现在！”
星玄猛地抬手，将整股能量推向天空。一道弧形光幕瞬间展开，像一层透明的罩子，把高塔区域整个包住。雷达锁定的红点全部失效，几台霸天虎的炮管歪了方向，互相差点打起来。
趁着这片混乱，灵汐踮起脚尖，咬破指尖，一滴带着微光的血落在掌心。她抓出一把星辰碎屑，混合着血丝撒向空中。
“听我说。”她奶声奶气地开口，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庄严，“两个心跳，同一个开始。”
碎屑在空中旋转，折射出模糊的画面——
一座城市正在建造，金属梁架拔地而起。两个巨大的机器人并肩而立，一个红一个灰，肩并着肩，手臂搭在一起。他们面前是一群小型机械生命，欢呼着举起工具。
画面只持续了三秒，就被一股黑色数据流强行撕碎。
但足够了。
擎天柱的手指颤了一下，胸口的核心光芒闪了两下。威震天的剑锋原本指着前方，这时却垂下了半寸，像是突然忘了自己为什么要举起来。
战场安静了几秒。
然后红蜘蛛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指挥官！那是什么幻象？！”
“闭嘴！”威震天低吼，声音比刚才哑了几分，“继续准备攻击。”
“可他们的信号……变了。”旁边一台霸天虎报告，“擎天柱的能量输出下降百分之十七，疑似情绪波动。”
星玄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地上。他靠在塔边，喘着粗气。“行了……第一步成了。”
“你还剩多少力气？”灵汐走过来扶他。
“还能站五分钟。”他笑了笑，“只要他们不一起冲过来就行。”
“别得意。”灵汐皱眉，“刚才那个画面被删得太快了，说明有人在后台实时监控。而且……”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树，“它裂得更深了。”
星玄伸手碰了碰布偶的耳朵，那里的缝线已经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发暗的填充物。
“等这事完了，给你换个新的。”
“不要新的。”灵汐抱紧小树，“它是老朋友。”
“随你。”星玄站直身体，看向战场中央，“现在轮到我说话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塔边最高的一块平台上，面对两大军团。
“喂！”他大声喊，“你们俩——红的和黑的！”
擎天柱转头看他。威震天冷笑一声，但没动。
“我不是汽车人，也不是霸天虎。”星玄拍了拍胸口，“我是个人类，来自另一个世界。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也不想抢你们的地盘。”
“那你为何干涉战争？”擎天柱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有力。
“因为你们打错了。”星玄指着他们俩，“你们以为这是理念之争，自由 vs. 秩序，对吧？可你们忘了最开始的事。你们建城的时候，可不是为了打架。”
威震天沉默。
“你们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星玄继续说，“有人故意把一段记忆切成两半，塞进你们脑子里，还告诉你们，只有杀了对方才能完整。这不是战争，是圈套。”
“证据呢？”威震天冷冷问。
星玄打开怀表，灵泉空间短暂开启一道缝隙。一道柔和的光投射出来，伴随着花香和阳光的气息。紧接着，刚才那段记忆碎片再次浮现——只是这次更清晰了些。
两个机器人站在初升的太阳下，击掌为誓。
“这是你们的过去。”星玄说，“我不需要你们相信我，只需要你们想想——为什么你们的核心频率能共振？为什么你们的伤痕能拼成一个完整的图案？”
他收起光幕，看着两人：“有些东西，比赢更重要。”
风吹过战场，卷起一片金属尘。
擎天柱缓缓抬起手，做了个后撤手势。汽车人部队开始有序撤离。
威震天站在原地没动，剑仍握在手里。过了几秒，他转身大步离开，只留下一句话：
“下次见面，不会再手下留情。”
星玄站在塔顶，看着两支军队渐渐远去。他的作战服破损严重，怀表的能量几乎见底，腿也开始发抖。
“结束了？”灵汐靠在他身边问。
“还没。”他摇头，“他们只是停了手，没想起真相。真正的战争不在外面，在他们脑子里。”
“那接下来怎么办？”
星玄看了眼手中的怀表，表盘上闪过一行小字：
【任务进度：15%】
他笑了笑：“既然来了，就干到底。”
就在这时，灵汐突然抓住他的胳膊。
“星星……”
“怎么了？”
“我又闻到了。”她皱着鼻子，“铁锈味更重了，还有……一个新的声音。”
“什么声音？”
“像是……钟表在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