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内并非漆黑一片,两侧的漩涡壁仿佛由凝固的黑暗与扭曲的光线构成,散发出迷离而危险的光晕。乌篷小船在混沌光幕的庇护下,如同穿梭在一条光怪陆离的隧道中,速度极快。
怀中的曦核与手中的太阴石依旧在持续散发着力量,维持着光幕的稳定。丹阳子能感觉到,这两股力量并非简单的叠加,而是在一种玄妙的平衡中,衍生出了某种更接近本源的力量,暂时抵御住了外界那足以撕碎一切的吞噬之力。
小幽紧张地抓着船沿,清澈的眼眸倒映着通道外飞速流转的诡异光景,她能感觉到,通道的尽头,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能量源。
不知行驶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小船冲出了通道,闯入了一个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巨大地下空间!
这里仿佛是旋涡海眼的核心,一个被绝对力量强行开辟出来的真空地带。没有海水,没有雾气,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以及空间中央,那最为夺目的存在——
一口泉眼!
但那并非寻常泉眼,而是一口直径约十丈、不断喷涌着混沌色气流的泉眼!气流并非实质的水,而是高度凝聚的、介于能量与物质之间的混沌本源!它们升腾、翻滚、相互湮灭又不断新生,散发出创世与灭世交织的恐怖气息!
混沌泉眼!
而在这口混沌泉眼的上方,虚空之中,悬浮着两座巨大的石碑!
一座石碑通体赤金,散发着煌煌烈日般的至阳气息,其上刻满了古老的火焰纹路与一个巨大的“曦”字古文!正是曦皇碑!
另一座石碑则漆黑如墨,流淌着万物归寂般的至阴寒意,表面铭刻着幽深的漩涡图案与一个巨大的“幽”字古文!正是太阴碑!(或者说,幽皇碑?)
两座神碑,一阳一阴,一曦一幽,如同天地磨盘,缓缓旋转着,释放出无形的伟力,共同镇压着下方那口仿佛能演化万物、也能毁灭一切的混沌泉眼!
磅礴、古老、威严、神秘的气息充斥了整个空间!
丹阳子和小幽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谁能想到,在这吞噬一切的黑水渊旋涡海眼的最深处,竟然隐藏着如此惊天秘地!这两座神碑,竟然在镇压着一口混沌泉眼!
“曦皇碑……太阴碑……混沌泉……”丹阳子喃喃自语,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许多之前的疑惑似乎有了答案。
为何黑水渊阴煞之气如此浓郁?为何会滋生魔渊?恐怕都与这口被镇压的混沌泉眼脱不开干系!混沌分阴阳,这泉眼的力量失衡逸散,便演化出了黑水渊这极阴死寂的环境,甚至可能连通着某个代表着“终结”与“混乱”的魔渊位面!
而曦皇与这“幽皇”(暂定),便是上古时期,负责看守乃至镇压此处的无上存在!他们的道统,也因此与这混沌泉眼,与这黑水渊的存亡息息相关!
就在他明悟的刹那——
“嗡!”“嗡!”
他怀中的曦核与手中的太阴本源石同时脱手飞出,化作一赤金、一幽黑两道流光,分别投向虚空中的曦皇碑与太阴碑!
两道流光没入石碑,两座神碑骤然爆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碑身上的古文与图案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玄奥的道韵。
紧接着,两道凝练的光束,分别从曦皇碑和太阴碑上射出,笼罩住丹阳子!
一股浩瀚无边的曦皇大道真解与一股深邃冰冷的太阴本源奥义,如同醍醐灌顶般,强行灌注进丹阳子的识海!
“呃啊——!”
庞大的信息流几乎要撑爆他的神魂!那是两位上古皇者对于阴阳、对于混沌、对于天地法则的至高感悟!远超他之前获得的任何传承!
他的《归元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行运转,疯狂吸收、理解着这些奥义。识海中的菩提心印也光芒大放,帮助他稳定心神,梳理信息。
他的修为开始不受控制地飙升!筑基后期的壁垒如同薄纸般被捅破,直达筑基大圆满!并且还在向着那虚无缥缈的金丹大道发起冲击!
与此同时,他的肉身也在被改造。左侧身躯赤金流转,如同神金铸就;右侧身躯幽暗深邃,仿佛能吞噬光线!阴阳之力在他体内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与交融!
不知过了多久,那灌输终于停止。
丹阳子缓缓睁开双眼,左眼赤金如日,右眼幽深如夜,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却又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他的修为,稳稳停在了假丹境界的临界点,只差一个契机,便能凝聚金丹!
而他对《归元诀》的理解,已然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甚至从中推演出了更适合自己的《混沌归元经》的雏形!对曦皇真火与太阴之力的掌控,更是如臂指使。
小幽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能感觉到,公子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更加浩瀚,更加……可怕。
丹阳子感受着自身的变化,目光再次落在那被镇压的混沌泉眼上,心中已然明了。
获得传承,也意味着承接因果与责任。
守护此碑,平衡阴阳,防止混沌泉眼失控,乃至彻底解决魔渊之患,或许便是他这位曦皇传人(兼得太阴传承?)未来的使命。
然而,福兮祸所伏。
就在他接受传承,气息与两座神碑产生共鸣的瞬间——
“咔嚓……”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从太阴碑上传来!
只见那漆黑石碑的底部,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道发丝般细小的裂纹!一缕精纯至极、却充满混乱与死寂意境的混沌阴气,正从那裂纹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镇压,出现了松动!
是因为岁月太久?还是因为他这个“变数”的到来,打破了某种平衡?
丹阳子脸色骤变!
若让太阴碑彻底碎裂,阴阳失衡,混沌泉眼暴走,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立刻修复!
然而,如何修复一座上古神碑?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际,那逸散出的混沌阴气,仿佛有生命般,并未扩散,而是迅速凝聚,化作了一个模糊的、由纯粹阴暗与混乱构成的人形黑影!
黑影缓缓抬头,露出一双没有任何感情、只有无尽虚无的眸子,锁定了丹阳子。
一股远比冥河老祖更加纯粹、更加恐怖的魔意,轰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