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传
暮色四合,残阳如碎金般洒在永宁侯府的琉璃瓦上,映得那朱红廊柱都染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然而此刻的侯府西跨院,却半点没有这份闲适暖意,反倒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连廊下悬挂的铜铃,都似被这压抑的气氛扼住了喉咙,连风过都不肯发出半分声响。
沈微婉端坐在上首的梨花木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茶盏边缘。那是一只月白釉的薄胎瓷盏,盏身绘着几枝疏落的兰草,是她亲手挑选的样式,此刻却被她捏得指节微微泛白。她的目光落在堂下跪着的两个婆子身上,眼神平静无波,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正是她动怒前的征兆——就像暴风雨来临前,那诡异的风平浪静。
“这么说,你们是认定了,我这西跨院的库房,是我自己监守自盗?”沈微婉的声音不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可每一个字落在那两个婆子耳中,都像是一记重锤,震得她们浑身发颤。
这两个婆子是府中管家婆子周嬷嬷的心腹,今日午后突然带着几个仆役闯入西跨院库房,说是奉了老夫人之命清查府中财物,结果一查之下,竟说少了一支前朝的羊脂玉簪和一对赤金镶红宝石的耳坠。这库房钥匙素来只有沈微婉和她的贴身大丫鬟青黛掌管,旁人根本无从下手,周嬷嬷便借机发难,派了这两个婆子来“兴师问罪”,言下之意,便是怀疑沈微婉监守自盗,或是纵容下人偷了府中宝物。
跪在左侧的婆子姓刘,是个惯会搬弄是非的,此刻强撑着胆子抬头,眼神却不敢与沈微婉对视,只低着头嗫嚅道:“三姑娘明鉴,老夫人有令,府中财物需一一清点在册,如今库房确实少了物件,钥匙又只在姑娘和青黛姑娘手中,不是姑娘这边的人动了手脚,难道还能是物件自己长了腿不成?”
“哦?照刘嬷嬷这么说,这东西丢了,便一定是我这院子里的人拿的?”沈微婉轻轻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我倒想问问,今日午后你们清查库房时,是谁先发现物件不见的?又是谁第一个进的库房?清点的时候,除了你们带来的人,还有谁在旁伺候?”
刘嬷嬷被问得一噎,眼神闪烁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是……是老奴先发现的,当时周嬷嬷也在,还有几个洒扫的丫鬟婆子在门口候着……”
“候着?”沈微婉重复了这两个字,声音陡然冷了几分,“我这西跨院的库房,何时成了谁都能随便在门口候着的地方?平日里我这院子规矩森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半步,今日倒是奇了,周嬷嬷一句话,就能带着一群不相干的人来我库房撒野,还敢倒打一耙说我监守自盗?”
她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青黛立刻上前一步,朗声道:“刘嬷嬷,李嬷嬷,你们可别忘了,今日你们来清查库房,并未提前通知我家姑娘,而是直接带着人闯了进来。当时我正在库房外整理账目,你们二话不说就推开我冲了进去,这其间有什么猫腻,还未可知呢!说不定,就是你们自己趁着混乱,把东西藏了起来,反倒来诬陷我家姑娘!”
青黛伶牙俐齿,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那两个婆子顿时脸色煞白。刘嬷嬷急声道:“你……你胡说!我们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行事,怎会做出这等龌龊事来?青黛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是不是乱讲,查一查便知。”沈微婉缓缓站起身,裙摆扫过椅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却似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我这库房虽不算大,但也处处都有讲究。货架上的物件,我每日都会亲自清点一遍,昨日傍晚我还看过那支羊脂玉簪和赤金耳坠,明明都好好地放在锦盒里,怎么偏偏你们今日一查,就不见了?”
她走到库房门口,指着门框上一处极细微的划痕,道:“你们看这里,这划痕是新的,边缘还带着木屑,显然是今日才被人用硬物刮到的。我这库房的门框是上好的紫檀木,平日里打扫都格外小心,怎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划痕?再者,库房地面铺的是青石板,今日你们进来时,我已命人打扫干净,可现在石板缝里,却有一些不属于我这院子的草屑,这草屑颜色偏黄,像是府中后花园那边特有的马兰草,而我这西跨院种的都是兰草和月季,根本没有这种草。”
沈微婉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两个婆子和她们身后跟着的几个仆役,“也就是说,今日除了你们带来的人,还有人去过后花园,并且悄悄进了我的库房。或者说,偷东西的人,根本就是从后花园那边过来的,而你们,不过是被人当枪使,来我这里闹事罢了。”
刘嬷嬷和李嬷嬷脸色愈发难看,她们根本没想到沈微婉观察得如此细致,连门框上的划痕和石板缝里的草屑都注意到了。李嬷嬷强作镇定道:“三姑娘这话说得未免太过牵强,不过是一点草屑和一道划痕,怎能证明是有人从后花园过来偷东西?说不定是哪个丫鬟打扫时不小心带进来的呢?”
“不小心?”沈微婉嗤笑一声,转身回到堂中,拿起桌上的一个锦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枚成色极好的珍珠钗,“这枚珍珠钗是昨日我母亲派人送来的,放在库房最外侧的货架上,若是丫鬟打扫不小心带进来草屑,怎会偏偏落在库房最里面的角落,也就是放玉簪和耳坠的锦盒旁边?再者,那道划痕在门框内侧,高度刚好到人的腰侧,若是打扫时不小心刮到,应该是在外侧才对,怎会在内侧?除非是有人进库房时,腰间的硬物不小心撞到了门框,才会留下这样的划痕。”
她将锦盒放回桌上,声音掷地有声:“我看,这根本就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栽赃嫁祸!有人故意趁着今日清查库房的机会,偷偷将玉簪和耳坠藏了起来,还故意留下这些痕迹,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而你们,就是帮凶!”
刘嬷嬷和李嬷嬷吓得浑身发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趴在地上,连连磕头:“三姑娘饶命!老奴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周嬷嬷让我们来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周嬷嬷带着几个仆役,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她一进门,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刘嬷嬷和李嬷嬷,眉头一皱,沉声道:“怎么回事?三姑娘这里是出了什么事,让你们两个如此失仪?”
刘嬷嬷见周嬷嬷来了,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哭喊道:“周嬷嬷,您可来了!三姑娘说我们栽赃嫁祸,还说东西是别人偷的,跟我们没关系啊!”
周嬷嬷冷哼一声,看向沈微婉,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三姑娘,老夫人命我清查府中财物,如今你这西跨院丢了贵重物件,证据确凿,你不仅不认罪,还反倒污蔑我的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证据确凿?”沈微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周嬷嬷,你倒是说说,什么证据确凿?就凭你这两个心腹婆子的一面之词,就能断定是我偷了府中物件?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周嬷嬷脸色一沉,厉声道:“沈微婉!你休得放肆!我是侯府的管家嬷嬷,轮不到你一个小姑娘家在这里教训我!库房钥匙在你手中,物件在你库房丢失,不是你偷的,难道是我偷的不成?”
“哦?周嬷嬷这是不打自招了?”沈微婉收敛了笑容,眼神冰冷地看着她,“我可没说你偷的,但你这么急着跳出来,难不成真的和这件事有关?”
她转头看向青黛,吩咐道:“青黛,去把今日在库房门口候着的那几个洒扫丫鬟婆子叫来,我倒要问问她们,今日周嬷嬷和这两个嬷嬷进库房时,都有哪些异常举动。”
青黛应声而去,不多时,就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走了进来。这些丫鬟婆子平日里就怕周嬷嬷,此刻站在堂下,一个个吓得低着头,不敢说话。
沈微婉温和地说道:“你们不必害怕,今日之事,只要你们如实说出所见所闻,我保证不会让周嬷嬷为难你们。若是有半句隐瞒,一旦被我查出来,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有了沈微婉的保证,一个胆子稍大些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小声道:“回三姑娘的话,今日周嬷嬷带着刘嬷嬷和李嬷嬷来库房时,神色看起来很紧张,进库房前,周嬷嬷还特意让我们都站在远处,不许靠近。后来,我们隐约看到李嬷嬷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塞进了袖筒里,不过距离太远,我们也没看清是什么……”
“你胡说!”李嬷嬷尖叫起来,“我根本没有!是你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那小丫鬟被她一吼,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还是坚持道,“当时我看得很清楚,就是李嬷嬷,她偷偷塞了东西进袖筒!”
另一个婆子也跟着点头,道:“三姑娘,奴婢也看到了,而且周嬷嬷进库房后,故意把里面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像是在找什么,又像是在故意制造混乱。”
周嬷嬷脸色铁青,厉声喝道:“你们这些贱婢,竟敢诬陷我!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周嬷嬷,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沈微婉冷冷地看着她,“刚才这几位姐姐妹妹都看到了,是李嬷嬷偷偷藏了东西,而你又故意制造混乱,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我看,那支羊脂玉簪和赤金耳坠,根本就是被你们藏起来了!”
她上前一步,逼近周嬷嬷,目光如炬:“说!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指使你们来栽赃嫁祸我的?”
周嬷嬷被她的气势逼得后退了一步,眼神闪烁不定,强撑着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藏东西,更没有栽赃嫁祸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沈微婉冷笑一声,对着门外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几个身材高大的护卫就走了进来,这些都是沈微婉的父亲永宁侯特意派给她的护卫,平日里都守在西跨院外,以备不时之需。
沈微婉指着周嬷嬷和刘嬷嬷、李嬷嬷,沉声道:“把她们三个给我拿下,仔细搜查她们的身上和住处,我就不信找不到那丢失的玉簪和耳坠!”
“是!”护卫们齐声应道,上前就要动手。
周嬷嬷吓得魂飞魄散,一边挣扎一边尖叫:“沈微婉!你敢!我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你不能动我!老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老夫人?”沈微婉不屑地撇撇嘴,“等我把事情查清楚,自然会去见老夫人,到时候,看老夫人是帮你这个偷东西栽赃的恶奴,还是帮我这个被冤枉的侯府千金!”
护卫们动作迅速,很快就将周嬷嬷三人制服。刘嬷嬷和李嬷嬷吓得浑身发软,根本不敢反抗,只有周嬷嬷还在挣扎,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护卫们仔细搜查了三人的身上,很快就在李嬷嬷的袖筒里找到了一个小巧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正是那支丢失的羊脂玉簪!紧接着,又在周嬷嬷的住处搜出了那对赤金镶红宝石的耳坠,藏在了她枕头底下的一个暗格里。
证据确凿,周嬷嬷三人再也无法抵赖。刘嬷嬷和李嬷嬷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一个劲地求饶。周嬷嬷则面如死灰,瘫倒在地,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沈微婉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没有半分怜悯。这周嬷嬷平日里就仗着老夫人的宠爱,在府中作威作福,欺压下人,还经常暗中给她使绊子。今日之事,若是她没有仔细观察,找出破绽,恐怕真的要被这恶奴栽赃陷害,毁了名声。
“把她们三个押下去,关进柴房,严加看管,等我明日禀明父亲和老夫人,再做处置。”沈微婉冷冷地下令道。
护卫们应声,押着周嬷嬷三人离开了西跨院。堂下的丫鬟婆子们见事情真相大白,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向沈微婉行礼:“多谢三姑娘还我们清白!”
沈微婉摆了摆手,温和地说道:“今日之事,辛苦你们了。你们都是无辜的,回去吧,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事,只管如实说出来,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
丫鬟婆子们感激涕零地退了下去。堂中只剩下沈微婉和青黛两人,青黛走上前,笑着说道:“姑娘,您今日真是太厉害了!几句话就把周嬷嬷那老东西的阴谋给戳穿了,还找出了证据,真是大快人心!”
沈微婉笑了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暮色,眼神中带着几分疲惫,却又有着一丝坚定。“这侯府就像一个大旋涡,处处都是算计和阴谋,想要在这里安稳地活下去,就必须学会保护自己。今日若是我退让一步,只会让那些人更加得寸进尺。”
她转过身,看着青黛,道:“青黛,今日之事,你也功不可没。若是没有你在一旁帮我,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解决此事。”
青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姑娘说笑了,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能陪在姑娘身边,帮姑娘做事,是奴婢的福气。”
沈微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心中暖暖的。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朝代,成为永宁侯府的三姑娘,她一开始确实很迷茫,很无助。但好在,她有疼爱她的父母,有忠心耿耿的丫鬟,还有自己前世带来的智慧和见识。这些,都是她在这个世界立足的资本。
“对了,姑娘,”青黛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今日搜查周嬷嬷住处时,护卫们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是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柳’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微婉心中一动,道:“木牌呢?拿来给我看看。”
青黛连忙从袖筒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牌,递给沈微婉。沈微婉接过木牌,仔细看了起来。这木牌是用黑檀木做的,质地坚硬,上面刻着一个娟秀的“柳”字,字体流畅,显然是女子所刻。木牌的边缘有些磨损,看起来已经用了有些年头了。
“柳字……”沈微婉喃喃自语,心中思索着。府中姓柳的人不多,除了几个下人,就只有二房的柳姨娘了。这柳姨娘是二公子沈子轩的生母,平日里为人低调,很少参与府中的争斗,怎么会和周嬷嬷有牵扯?
难道说,今日之事,不仅仅是周嬷嬷自己的主意,还和柳姨娘有关?沈微婉皱起了眉头,觉得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周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而柳姨娘向来不和老夫人亲近,她们两人怎么会勾结在一起?
“青黛,你去查一下,这柳姨娘最近有没有和周嬷嬷有过接触,还有,周嬷嬷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比如经常去二房那边,或者和什么外人有来往。”沈微婉吩咐道。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查。”青黛应声,转身就要走。
“等等,”沈微婉叫住她,叮嘱道,“此事要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若是被柳姨娘察觉了,恐怕会打草惊蛇。”
“奴婢明白。”青黛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沈微婉拿着那个木牌,坐在窗边,陷入了沉思。她总觉得,这侯府中藏着许多秘密,而今日之事,或许只是冰山一角。柳姨娘、周嬷嬷、老夫人……这些人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纠葛?她们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沈微婉的母亲苏婉来了。苏婉一进门,就拉着沈微婉的手,关切地问道:“婉儿,今日之事我都听说了,你没受什么委屈吧?那周嬷嬷也太过分了,竟敢这么陷害你!”
沈微婉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母亲放心,我没事。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是周嬷嬷和她的两个心腹栽赃嫁祸我,现在证据确凿,她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苏婉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沈微婉的手,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这孩子,就是太聪明,也太能干了,只是在这侯府中,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