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的篝火尚未燃尽,厮杀声已如惊雷般划破夜空。黑衣人突袭的阵型刁钻,显然是早有预谋,禁军将士虽反应迅速,却也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张衍之架着被俘的黑衣人,听闻许明说弟弟妹妹们不见,心脏骤然缩紧,厉声吩咐:“许明,你立刻带人手保护陛下和你娘,绝不能让刺客靠近!我去寻弟妹们!”
话音未落,他已将黑衣人交给身边的禁军,翻身上马,抽出腰间长剑。夜色中,他银甲泛着冷光,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朝着孩子们失踪的方向疾驰而去。脑海中瞬间闪过许雨薇的笑声、许念安的怯生生的模样,还有许月惊慌的眼神,每一个画面都让他心急如焚。
“念安!雨薇!月儿!”张衍之的呼喊声在猎场的林间回荡,夹杂着马蹄声与刀剑碰撞的脆响。他深知猎场地形复杂,夜间更是野兽出没,孩子们若是独自乱跑,后果不堪设想。更让他担忧的是,这些黑衣人突袭的目的或许根本不是行刺皇帝,而是掳走孩子们作为要挟。
余晚星在许明的护送下躲进临时营帐,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她强忍着泪水,不断安抚着身边同样惊慌的许风和、许云舒,目光却死死盯着营帐外的火光,心中默默祈祷孩子们平安无事。许月、许雨薇和许念安是被黑衣人冲散时走失的,当时混乱中,许月紧紧护着两个小的,可还是被人流裹挟着分开了。
张衍之已下令调动所有随行禁军,分成数队地毯式搜寻。他亲自带着一队精锐,朝着猎场深处而去。夜风卷着落叶,刮在脸上生疼,他却丝毫未觉,只是不断加快速度。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微弱的哭泣声,张衍之心中一动,立刻勒住马缰:“是雨薇的声音!快!”
一行人循着哭声找去,只见许雨薇正缩在一棵大树后,脸上挂着泪痕,吓得浑身发抖。张衍之连忙翻身下马,快步冲过去将她抱起:“雨薇!别怕,爹来了!”
许雨薇见到张衍之,瞬间放声大哭:“爹!呜呜……姐姐和念安弟弟不见了!黑衣人好可怕……”
“乖,不哭不哭。”张衍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心中却愈发沉重,“告诉爹,你和姐姐、念安是怎么分开的?最后看到他们在哪里?”
许雨薇抽泣着说道:“黑衣人冲过来的时候,姐姐拉着我和念安跑,跑到这里的时候,有个黑衣人追上来,姐姐把我推到树后,让我藏好,然后带着念安弟弟往那边跑了……”她伸出小手指了指更深的林子。
张衍之心中一紧,立刻将许雨薇交给身边的侍女:“好生照顾小姐,送到夫人身边,不许再出任何差错!”随后,他翻身上马,朝着许雨薇指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色渐深,林间越来越暗,只能凭借月光辨认道路。张衍之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知道,越往林子深处走,危险就越多。突然,他看到前方的草丛中有一块熟悉的玉佩——那是许念安一直戴在身上的平安扣,是他特意请高僧开过光的。
“念安!”张衍之心中一急,立刻翻身下马,拨开草丛寻找。玉佩旁边,还有一串脚印,显然是孩子们留下的,旁边还混杂着几个成年人的大脚印,方向朝着更偏僻的山谷而去。
“追!”张衍之厉声下令,带着禁军沿着脚印追去。
山谷深处,许月正紧紧牵着许念安的手,慌不择路地奔跑。她的裙摆被树枝划破,膝盖也磕出了血,却丝毫不敢停下。身后,两个黑衣人紧追不舍,口中还喊着:“站住!别跑了!”
许念安吓得腿都软了,气喘吁吁地说道:“姐姐……我跑不动了……”
“念安,坚持住!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许月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拉着他往前跑。可她毕竟是个小姑娘,体力渐渐不支,眼看黑衣人就要追上来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张衍之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月儿!念安!爹来了!”
两个黑衣人见状,脸色一变,知道遇到了硬茬,转身就要逃跑。张衍之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抬手搭箭,箭矢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地射中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腿。另一个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跑得更快了,却被随后赶来的禁军截住,当场擒获。
张衍之快步冲到许月和许念安身边,看到许月膝盖上的伤口和许念安苍白的小脸,心中一阵刺痛。他连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抱起许念安,又拉住许月的手:“月儿,念安,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许念安扑在张衍之怀里,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爹!我好害怕!”
许月也红了眼眶,摇了摇头:“爹,我没事,就是念安受了点惊吓。”
张衍之抱着许念安,站起身,看着两个孩子惊魂未定的模样,心中满是自责。他用力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若不是他没有安排足够的人手保护孩子们,若不是他太大意,孩子们也不会遭遇这样的危险。
“是爹不好,是爹没有保护好你们。”张衍之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这是他征战多年来,第一次如此失态。他从未想过,自己最珍视的家人,会因为自己而陷入险境,这份愧疚像巨石一样压在他的心头。
带着孩子们返回营地时,厮杀已经基本平息。大部分黑衣人被擒或被杀,只有少数人逃脱。皇帝站在营帐外,脸色凝重,见到张衍之带着孩子们平安归来,才松了口气:“张将军,孩子们没事就好。此次突袭,看来是安宁公主的残余势力蓄谋已久,朕定会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谢陛下关怀。”张衍之抱着许念安,躬身行礼,声音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自责,“是臣护卫不周,才让陛下和孩子们陷入险境,请陛下降罪。”
“此事与你无关,是刺客太过狡猾。”皇帝摆了摆手,“当务之急是安抚好孩子们,加强戒备,防止刺客再次突袭。”
回到自己的营帐,余晚星见到许月和许念安平安归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泪水却忍不住夺眶而出。她连忙上前,仔细检查着孩子们的伤口,心疼地说道:“月儿,念安,苦了你们了。”
张衍之将许念安交给余晚星,独自走到营帐外,望着猎场深处的夜色,心中满是愧疚与愤怒。他知道,安宁公主的残余势力一日不除,他的家人就一日不得安宁。这次他们掳走孩子们未遂,下次不知道还会使出什么卑劣的手段。
许明走到张衍之身边,轻声说道:“爹,你别太自责了。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张衍之转头看向许明,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明儿,是爹太大意了。我以为加强了戒备就万无一失,却没想到还是让刺客钻了空子。若是你们有任何闪失,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爹,我们都没事,而且通过这次事情,我们也学会了更好地保护自己。”许明看着张衍之,认真地说道,“往后,我们会更加小心,也会努力变强,帮你一起保护这个家。”
张衍之看着许明坚定的眼神,心中稍感安慰。他拍了拍许明的肩膀:“好儿子,爹相信你们。但爹向你们保证,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会尽快将安宁公主的残余势力一网打尽,还你们一个安稳的成长环境。”
当晚,张衍之彻夜未眠。他亲自巡查营地的各个角落,加强守卫,同时审讯被俘的黑衣人,想要从他们口中得知安宁公主残余势力的藏身之处和下一步计划。可这些黑衣人嘴硬得很,无论如何审讯,都不肯透露半点有用的信息。
天快亮时,张衍之回到营帐,看到余晚星正抱着许念安,坐在床边轻声哼唱着摇篮曲。许念安已经睡熟了,眉头却依旧微微皱着,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许月也躺在床上,伤口已经处理过,却依旧睡得不安稳。
张衍之走到床边,轻轻为孩子们掖了掖被角,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他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越来越重了。不仅要守护家国,更要守护好身边的家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将安宁公主的残余势力彻底消灭,让孩子们能够在阳光下无忧无虑地成长。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次突袭依旧是安宁公主残余势力的声东击西之计。他们真正的目标,是趁着混乱,将一枚伪造的兵符偷偷放进了张衍之的营帐。这枚兵符与朝廷调兵的兵符极为相似,足以以假乱真。他们计划在合适的时机,诬陷张衍之私藏兵符,意图谋反。
一旦这个罪名成立,张衍之不仅会身败名裂,将军府也会被满门抄斩。这是一个足以将张衍之和将军府彻底摧毁的阴谋。
此时,在猎场的某个隐秘角落,一个蒙面人正对着手下吩咐:“兵符已经放好了。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吧。待我们散布出张衍之私藏兵符的消息,陛下定会龙颜大怒,到时候,张衍之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手下躬身应道:“主子英明!到时候,将军府倒了,余晚星的食府也会随之倒闭,我们就能趁机夺回灵泉的控制权,为公主报仇!”
蒙面人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没错。张衍之,余晚星,你们欠公主的,我会让你们千倍百倍地偿还!”
一场针对张衍之的致命阴谋,已经悄然布下。张衍之还沉浸在未能保护好孩子们的自责中,丝毫没有察觉,一枚足以毁掉他和整个将军府的“定时炸弹”,已经被悄悄放进了他的营帐。而这枚伪造的兵符,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