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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阳山上,太清老子看着那化为一片废墟的八景宫,感受着体内那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圣人一重天修为,整个人都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人教,被废了。

堂堂三清之首,盘古正宗,洪荒第一天尊,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

他站在废墟之中,任由山风吹拂着他破旧的道袍,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是茫然,是屈辱,是彻骨的冰冷。

我……一生无为,追求大道,到头来,却落得个无为之过?

我错了?

错在何处?

是错在立教之初,便动了贪念,窃取人族气运?

还是错在万年以来,对他们的苦难,真的做到了无动于衷?

突然,他如发癫似地疯笑起来。

“好……好……很好啊!”

笑声苍凉而悲怆,在空旷的首阳山上回荡,听得人心头发颤。

“青乾……你的计谋……当真是高深莫测啊!”

太清老子心中一片雪亮。

他知道,这背后必然是青乾在谋划。

以自己对女娲的了解,她虽为人族圣母,性情温和,但终究不是这般咄咄逼人、主动出击的性格。

她有怨,有恨,但会被“圣人”的身份和“大局”所束缚。

是青乾,那个看似玩世不恭,实则算计通天的家伙,点燃了这把火!

好一个青乾!好一个借刀杀人!

你利用了女娲对子民的愧疚,利用了人族万年的积怨,更是利用了我……

我那可笑的‘无为’之道,给我设下了这个无法挣脱的局!

他想起当年,自己心急于证道,看到人族气运鼎盛,便顺势立下人教,成了人教教主。

他以为这是顺天而行,却忘了,自己欠了女娲一个莫大的因果关系。

他享受了人族的气运,却没有尽到守护的责任。

通天和元始,又何尝不是……通天万仙阵,多少凡人被卷入其中?

元始封神榜,更是直接将人族气运化为工具。

只是……我做得最绝,最彻底。

我窃取了人族的根基,却只给了他们一个画饼充饥的金丹大道。

他心中悔恨交加,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还好……还好我的圣人果位没有彻底丢失,只是从圣人六重天降为了……圣人一重天。

还好玄都无事,雷劫没有惩罚于他。

否则,若连唯一的弟子都因我而亡,那人教因果彻底反噬,我的圣人果位,怕是真的要被彻底抹去了!

就在太清老子心神激荡之际,天空中,女娲又有了动作。

她手持山河社稷图,身披无量功德金光,神情庄严肃穆,声音再次响彻洪荒:

“我女娲,今感洪荒天地不全,天道有偏,地道初定,唯人道飘零。今以人族圣母之尊,证道人道圣人,补齐天地人三道,以全洪荒之基,望大道鉴之!”

此言一出,震惊洪荒天地!

一语惊人!

昆仑山,玉虚宫。

元始天尊猛地从蒲团上站起,对着东海的方向,怒喝道:“荒唐!简直是荒唐!

女娲!

你身为圣人,怎可如此贪得无厌!

天道圣人尚未补齐,你竟敢妄图另立地道!”

他的声音传遍洪荒,充满了愤怒与不解。

东海之滨,通天闻言,朗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快意:“二哥,你还在执迷不悟!天道圣人?

那不过是天道的傀儡!

今日师妹所为,才是真正的圣人之道!

是补全天地,是开创未来!

你那套陈腐的规矩,该改改了!”

“三弟!你!”

元始气得浑身发抖,“你自斩圣位,已是离经叛道,如今还敢为女娲张目!

你们……你们这是要毁了洪荒啊!”

“毁?”通天眼神一凛,“我看是新生!”

就在三清隔着天地对峙之时,一众修士看着那圣威凛凛的女娲,议论纷纷,脑子彻底不够用了。

“什么?

她……她还要证道人道圣人?

平心娘娘不是已经是地道圣人了吗?”

一个金仙修士结结巴巴地问旁边的大罗。

“你懂什么!”

那大罗金仙压低了声音,眼中满是精光,“平心娘娘是地府之主,掌轮回,那是幽冥地道。

女娲娘娘这是要掌……掌阳间地道!

掌万物生养之道!

与平心娘娘一阴一阳,才是完整的地道!”

“可是……凭什么啊?

她只是创立了人族,何德何能,开创人道,还兼证地道?

这……这不合规矩吧?”另一个修士小声嘀咕。

“规矩?”

通天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嘲讽,“天道圣人缺位,便是规矩?

人教被废,便是规矩!

今天,规矩,由我们自己来定!”

接连突破和挑战天道,许多修士的心态都飘了,他们觉得圣人并非不可撼动,大道并非遥不可及。

“我悟了!我悟了!圣人果位,并非只有天道一条路!”

“是啊!法则证道,地道证道,人道证道!路有千万条,何必挤死在天道独木桥上!”

天道有私,大道至公。

就在无数生灵的质疑与议论声中,九天之上,那亘古不变的混沌深处,一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眼眸,缓缓睁开。

大道之眼,显现了!

它无视了元始的怒吼,无视了众人的议论,它的目光扫过洪荒,最终落在了女娲身上。

那目光中,没有情感,只有最本源的“认可”。

一个宏大、威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直接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响起。

“准。”

大道声音传遍洪荒天地三界。

声音落下的瞬间,无量的大道功德从混沌中降下,化作一道金色的瀑布,尽数没入了女娲的体内!

她的气息节节攀升,瞬间超越了普通的圣人,与平心娘娘的地道圣人气息遥相呼应,却又截然不同。

一个主死,一个主生!

天地人三道,在这一刻,彻底齐全!

天道、地道(幽冥)、人道(阳间)!

洪荒的根基,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稳固与完整!

与此同时,八道鸿蒙紫气从大道之眼中飞出,四道飞向了后土化身的平心娘娘,另外四道,则飞向了女娲。

如今,天道、地道、人道,各有圣人果位八个!

除却鸿钧道祖超然物外,平心娘娘执掌地府之道,女娲娘娘身兼人道各自门下,皆有七位圣人果位,可以册封!

洪荒的圣人体系,从“天道六圣”,彻底变成了“天地人三道二十四圣”的宏大格局!

昆仑山,玉虚宫。

元始天尊的脸色已经从铁青变成了煞白,他瘫坐在蒲团上,喃喃自语:

“完了……全完了……盘古正宗的荣耀……没了……”

而在东海之滨,通天看着天空中威严的女娲,眼中露出了由衷的敬佩,他对着青乾拱手道:“青乾道友,今日之事,你居首功!”

青乾把玩着量天尺,微微一笑:“非我一人之功,是大家……都想换个活法罢了。”

所有修士都傻眼了,他们看着天空中那缓缓闭合的大道之眼,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敬畏与向往。

一个全新的时代,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