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这天晌午,楚知夏正蹲在书院工坊里,和汉斯为蒸汽机的传动装置较劲。

这德国小伙儿,一边抹着脑门上的机油,一边用夹生中文念叨:“这齿轮要是再宽两指,动力保准能提三成!”

话音未落,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浑身湿透的驿卒,举着竹筒跌跌撞撞冲进来:“楚先生!南方七州发大水啦!庄稼地全泡汤了,城里的人都快爬上房顶了!”

竹筒里的战报,被雨水泡得皱巴巴的,墨迹晕染成一片。

楚知夏攥着纸的手都在发抖——她穿越过来这些年,见过旱灾蝗灾,也见过洪灾,可百年一遇的洪水还真是头一遭。

抬头望向工坊,蒸汽机正喷着白雾轰隆作响;再看隔壁学堂,松本先生正带着学生,用沙盘推演榫卯结构。

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老天爷这是给文明融合成果来了场突击考试啊!”

“都别干了!紧急集合!”楚知夏抄起喇叭就往院子里跑。

这喇叭是她照着现代原理,让工盟做的土制扩音器,这会儿一嗓子下去,整个书院都炸了锅。

留学生们抱着书本就往外冲,工盟的工匠们,扛着家伙什紧跟在后,连厨房烧火的王婶,都举着擀面杖凑了过来。

“听好了!咱们组个‘国际救援队’!”

楚知夏站在台阶上,活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汉斯,你带机械组,把抽水机全装上马车;

松本先生,麻烦您翻翻治水的老典籍;

其他人跟我去仓库,搬新做的榫卯防洪桩!”

话音刚落,人群立刻分成几拨,叽里呱啦用各国语言讨论着方案。

一路上,马车扬起的尘土里,混着蒸汽机的黑烟。

外国留学生们,盯着路边的农田直叹气,有个意大利小伙儿,还掏出小本本记着灾情。

路过村镇时,百姓们跟看西洋镜似的围过来——金发碧眼的老外,摆弄着冒着白烟的铁疙瘩。

扎着发髻的工匠们,用绳子捆着奇形怪状的木桩,时不时还冒出几句,听不懂的洋文,这场面,十里八乡都没见过。

等赶到受灾最严重的江州城,眼前的景象让楚知夏倒吸一口冷气。

浑浊的洪水漫过城墙,只露出半截屋檐,百姓们抱着门板在水里扑腾。

汉斯急得直跺脚:“快!启动抽水机!”

可刚把机器架好,就发现水位太高,吸力根本不够。

楚知夏蹲在泥水里,揪着头发回忆大学选修的水利课,突然一拍大腿:“用绞盘!把装满石头的竹笼沉到水底,束水攻沙!”

说干就干。

工盟的老师傅们抄起斧头,三两下就把木桩削成楔子;外国留学生们爬上马车,用皮带和齿轮组装简易绞盘。

中西方语言在洪水声中来回碰撞,有人喊着“使劲拉”,有人吼着“pull!pull!”,当第一笼石头“扑通”砸进急流时,浑浊的水面竟真的出现了漩涡。

最险的是加固决口那段。

洪水像发疯的猛兽,把刚堆好的沙袋冲得七零八落。

楚知夏咬着牙喊:“把榫卯桩打进去!像拼图那样卡紧!”

工匠们抡起大锤,将刻着阴阳鱼图案的木桩砸进河床;汉斯则操纵蒸汽机,用改造过的冲压装置,把铁板压成U型护堤。

当最后一根防洪桩,严丝合缝地嵌进榫眼时,围观的老农们“扑通”一声跪了满地,嘴里念叨着“活神仙”。

老农们跪在泥水里,浑浊的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

为首的张老汉颤巍巍伸手,摸了摸还发烫的蒸汽机铁壳子,像触到了什么稀罕物:“这黑疙瘩会喘气儿会冒烟,莫不是龙王显灵?”

旁边的李婶,抱着裹襁褓的破棉被,瞪大了眼睛:“我刚瞅见那金发洋人,用会转的铁轮子把水往天上抽,这比咱拜十年河神都灵啊!”

人群里突然钻出个,梳冲天辫的小娃,踮脚去够汉斯腰间挂着的扳手,脆生生嚷道:“叔,这铁钩子能借俺玩不?俺拿烤红薯跟你换!”

汉斯被逗得直乐,用结结巴巴的中文回:“不行不行,这是‘抗洪神器’!”

他这一开口,围观的百姓全愣住了——叽里咕噜的怪话,从洋人嘴里冒出来,偏偏又能听懂几个字,跟听天书似的。

“这姑娘莫不是文曲星下凡?”

有个拄拐杖的老头,突然一拍大腿,浑浊的眼珠子,盯着楚知夏手里的笔记本直转,“方才俺瞧见她画的图,弯弯绕绕的,比算卦的八卦图还神,几下就把决口给堵上了!”

几个半大孩子跟着起哄,举着沾满泥巴的手,要摸楚知夏的衣角:“姐姐教教俺们!俺们也要学画会治水的图!”

人群后方,两个年轻后生,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

穿粗布短打的那个,挠着后脑勺:“你说怪不怪?那些木桩子套着榫头,拼起来比俺爹打的八仙桌还结实,这是啥门道?”

另一个咬着麦秆摇头晃脑:“俺听学堂先生讲过,这叫‘文明融合’,就跟咱把糯米和红枣蒸一块儿,香得很!”

张老汉突然扯开嗓子,盖过了洪水的咆哮:“大伙听着!往后逢初一十五,别光拜河神庙了!”

他指了指,还在调试抽水机的,外国留学生,“也给这些洋神仙上炷香!人家大老远跑来,连口热乎饭都没吃!”

这话引来一片附和,几个妇人已经抹着眼泪往家跑,说是要把最后一把小米,熬成粥送来。

这时,马可举着个青铜酒樽,从人堆里挤出来,里头盛着浑浊的河水:“乡亲们!看!这水比半个时辰前清多了!”

他兴奋地比划着,不小心把水,泼到旁边大嫂的脸上。

大嫂也不恼,反而笑着抹了把脸:“洋先生,您这比俺家那铜镜还管用!”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惊得水面上几只鸭子,扑棱着翅膀乱窜。

暮色渐浓时,工地上的吆喝声渐渐歇了。

几个工匠席地而坐,教当地百姓用废木料拼简易浮桥。

月光下,榫头和卯眼咬合的“咔嗒”声,混着意大利语的“bravo!”和中文的“好!”,在潮湿的空气里荡开。

楚知夏望着渐渐退去的洪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议论:“这哪是救灾?分明是神仙打架!”

“依俺说,是文曲星带着洋菩萨,给咱百姓撑了把大伞!”

可楚知夏顾不上感动。

她盯着退去的洪水,发现河床上整齐排列着被切割的木梁,断面光滑得像是机器加工的。

这不对劲!普通洪灾哪会有这种痕迹?

还没等她细想,就听见身后传来兴奋的喊声——几个外国留学生,举着羊皮纸又蹦又跳,原来他们把这次救灾的过程,全画成了图,还配文“东方智慧+西方机械=史诗级救援”。

楚知夏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看着身边这群不同肤色、说着不同语言,却为了同一个目标拼命的伙伴,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热流。

这场洪水就像面镜子,照出了文明融合的力量。

可镜子里隐约映出的可疑痕迹,又让她后背发凉——看来,这场考试背后,还有更难的附加题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