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雾里的铃铛声还没歇，叶夕瑶握着系绳的手突然被暖绒蹭了蹭——小白从她怀里跳下来，鼻子贴在湿软的泥土上飞快地嗅，耳朵竖得像两片小雷达，突然朝着左前方的浓雾叫了两声，小爪子还扒了扒地上的灵草，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是雾灵草的味道！”苏婉清立刻反应过来，顺着小白指的方向望去，浓白雾气里隐约飘来丝清甜香，比之前在光门处闻到的更真切，还带着点湿润的暖意。齐磊赶紧把铁剑往背上一扛，伸手护在两人身前：“我娘说雾灵草长在潮处，说不定附近有溪，咱们慢着走，别惊着妖兽。”
三人跟着小白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没多会儿，雾气突然像被掀开的纱帘般退了些——一片月牙形的溪滩赫然出现，淡紫色的雾灵草密密麻麻长在滩边，草叶上的露珠映着微光，连周围的瘴气都被冲淡了不少。
“太好了！这么多！”苏婉清兴奋地蹲下身，指尖刚要碰到草叶，就听小白突然“嗷呜”一声炸了毛——溪对岸的浓雾里，三道灰影“唰”地窜了出来，尖牙泛着冷光，绿莹莹的眼睛在雾里格外扎眼，正是一阶妖兽雾狼！
“快躲我身后！”齐磊猛地把叶夕瑶和苏婉清往后一拉，铁剑“铮”地出鞘，迎着最凶的那只雾狼就冲了上去。雾狼在雾里速度快得惊人，一爪子拍向齐磊的胳膊，他赶紧用剑格挡，“当”的一声脆响，剑刃上竟被拍出道浅痕，震得他手腕发麻：“这狼比普通一阶凶！雾里它更灵活！”
苏婉清没半分慌乱，飞快从竹篮里掏出三块刻满阵纹的青石，往地上一摆，指尖泛出淡蓝光——青石瞬间亮起透明的阵影，像层软乎乎的光罩，把三人稳稳圈在里面：“简易防御阵！能挡狼爪！瑶瑶你快画符，火球符最管用！”
叶夕瑶早摸出符纸和狼毫笔，灵墨里还掺着柳依依之前给的浓缩灵草汁，指尖刚蘸墨，就感觉手背一暖——小白叼着片新鲜的雾灵草叶凑过来，把草叶轻轻放在她手旁，小身子紧紧贴着她的腿，像是怕她紧张，用毛茸茸的尾巴扫了扫她的手背。
她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笔尖在符纸上飞快游走。这次没再像平时那样怕黑气乱窜，反而借着护阵外狼啸的紧迫感，三源灵力竟顺得惊人——淡红火光裹着丝浅白妖力，外层还缠着点温顺的黑气，符纸刚画完，就泛着暖融融的光。
“齐磊，接着！”叶夕瑶把火球符往阵外扔去，符纸刚脱手就“轰”地燃起小团火焰，像颗会跑的小太阳，直撞向扑得最猛的那只雾狼。雾狼显然怕火，猛地往后缩，却被齐磊抓住空隙，一剑砍中它的后腿，灰毛上瞬间渗出血迹。另外两只雾狼见同伴受伤，也不敢再扑，只在阵外焦躁地转圈，绿眼睛死死盯着滩上的雾灵草，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再补张符！把它们逼走！”齐磊喘着气喊，胳膊上被狼爪扫到的地方已经红了片。苏婉清赶紧从布囊里掏出瓶金疮药扔过去：“先涂一点！我娘说这药止血快，别感染了！”
叶夕瑶刚画好第二张火球符，就见阵外的雾狼突然集体往后退了两步，绿眼睛盯着溪滩深处的方向，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更可怕的东西，犹豫了片刻，竟夹着尾巴钻进浓雾里没了踪影。三人愣了愣，齐磊摸了摸后脑勺：“怎么突然走了？难道是怕咱们还有符？”
“不是。”叶夕瑶弯腰抱起小白，指尖无意间蹭到刚才摘雾灵草时沾的露水——刚才画符太急，她好像不小心泄了点妖力，指尖还留着点浅白的光。话音刚落，就见溪滩上方的浓雾里，突然飘来一群彩色的蝴蝶，翅膀泛着七彩微光，像把星星揉碎了撒在雾里，径直朝着她飞了过来。
“是引路灵蝶！”苏婉清惊讶地捂住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我娘说这蝶只跟着有特殊气息的人走，能引到秘境里的机缘！”
灵蝶围着叶夕瑶飞了两圈，翅膀扇出的风带着清甜香，比雾灵草的味道更温润。小白从她怀里探出头，好奇地伸出小爪子想碰，灵蝶却轻轻晃了晃翅膀，突然朝着溪滩深处的浓雾飞去——飞了没几步，还特意回头看了眼，像是在等她们跟上。
“跟上去看看！”齐磊瞬间来了劲，刚才跟狼打架的疲惫都散了，“咱们已经采了二十多株雾灵草，远超任务量，说不定能找到比灵草更有用的东西！”苏婉清也点了点头，赶紧把采好的雾灵草装进防潮布囊：“我把防御阵收了，跟着灵蝶走，咱们多留意周围，别再遇妖兽。”
三人跟着灵蝶往秘境深处走，雾气渐渐从浓白变成浅青，连空气都变得更清新。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灵蝶突然加速，翅膀的微光猛地亮了几分——眼前的雾气“哗啦”一声散开，一处莹白的泉眼赫然出现在眼前！
泉水泛着细碎的光，像把月亮沉在了里面，水汽里裹着浓郁的灵气，吸一口都觉得丹田暖洋洋的。泉边还长着不少高阶灵草：泛金光的凝气草、缀着露珠的清心花，甚至还有几株罕见的“洗灵草”，是练体修者最爱的辅助灵草。
“我的天！”齐磊激动地跑过去，蹲在泉边小心地碰了碰泉水，“这灵气比书院的灵泉纯十倍！在这里修炼半个时辰，抵得上平时练一天！”苏婉清也凑过来，笑着说：“我娘说凝气草快绝种了，咱们采点回去，你筑基时说不定能用得上！”
小白早就跳进泉边的软草里，小心翼翼地舔了口泉水，然后对着叶夕瑶叫了两声，小爪子拍了拍身边的石头，像是在催她过来修炼。叶夕瑶坐在石头上，灵墨里滴了滴灵泉水——灵气顺着笔尖钻进符纸，刚画完一张防御符，符纸就泛出极淡的金光，比平时的符效好了不少。
正想再画几张备用，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还夹着弟子的争吵声。小白瞬间竖起耳朵，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龇牙，尾巴绷得笔直。叶夕瑶赶紧把符纸收进布囊，齐磊也握紧铁剑，警惕地盯着浓雾：“好像有人来了。”
果然，两道身影拨开灵丛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四个弟子。领头的是个穿银纹院服的弟子，手里握着柄折扇，看到泉眼时眼睛瞬间亮了，语气里满是嚣张：“这灵泉眼是我们先发现的！你们三个赶紧走，别占着机缘不放！”
“凭什么？”齐磊立刻往前走了一步，挡在泉边，“我们都在这儿修炼半天了，秘境里的机缘谁都能争，哪有你们说算就算的道理？”他胳膊上的红痕还没消，此刻却挺得笔直，像棵不肯弯腰的小松树。
苏婉清也走到齐磊身边，手里攥着阵图，指尖泛着蓝光：“我们没拦着你们用灵泉，可你们也不能赶我们走！灵泉这么大，大家各用一半不行吗？”她平时说话温温柔柔的，此刻却带着点坚定，连握着阵图的手都没抖一下。
银纹弟子“啪”地合上折扇，冷笑一声：“各用一半？我看你们是没本事争！一个画符的，一个布阵的，还有个练体的，也配跟我们抢？识相的赶紧滚，不然等下我动手，你们连灵草都带不走！”他身后的弟子也跟着起哄，手都摸向了腰间的法器，眼看就要动手。
叶夕瑶抱着小白，慢慢走到两人身边，心里却在飞快盘算：打架肯定会伤到人，还会浪费时间，灵泉这么大，确实没必要争得你死我活。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清亮却温和：“这位师兄，其实咱们没必要动手。你看这灵泉眼这么大，左边适合修炼，右边适合采草，咱们分区域用，互不打扰。我还能教你们怎么用灵泉水泡灵草，能让灵草的药效更好——刚才我试了，用泉水画符，符效都能涨三成呢。”
银纹弟子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他身后的一个小弟子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师兄，她说得有道理，灵泉够大，没必要打架，还能学泡草的技巧……”
银纹弟子皱了皱眉，盯着叶夕瑶看了片刻——见她怀里的小白正警惕地盯着自己，手里却没握武器，语气也没带半分敌意，终于松了口气：“行，就按你说的分区域。不过你们要是敢偷偷占我们这边的灵草，可别怪我不客气。”
“放心！”叶夕瑶笑着点头，还从布囊里掏出颗甜丹药递过去，“这个给你，用灵泉水送服，能更快吸收灵气。咱们一起用灵泉，比打架划算多了，你说对吧？”
银纹弟子接过丹药，愣了愣，竟也跟着笑了：“算你识相。”
没一会儿，泉边就热闹起来——齐磊帮着大家采灵草，还教体修弟子怎么辨别洗灵草；苏婉清则帮着布了个简易聚灵阵，让修炼的人吸收灵气更快；叶夕瑶坐在石头上画符，偶尔还指点弟子们调灵墨，连银纹弟子都凑过来问怎么用泉水泡灵草，之前的敌意早没了踪影。
小白趴在泉边的软草里，一边晒太阳一边舔泉水，偶尔还会叼着灵草叶递给身边的弟子，惹得大家都笑着摸它的头，活像个团宠小宝贝。叶夕瑶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暖的——原来不用打架，也能解决问题，还能多认识些朋友。
可就在这时，小白突然“嗷呜”一声炸了毛，猛地跳到叶夕瑶怀里，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灵泉深处。叶夕瑶心里一紧，摸向腰间的预警符——符纸突然轻轻颤了颤，泛出极淡的青光，和之前遇到黑气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她顺着小白的目光看去，灵泉底部竟隐隐泛着点微光，不是泉水本身的莹白，而是种极淡的黑紫色，像有什么东西藏在泉底，正悄悄往上冒气。周围的弟子还在热闹地聊天，没人注意到泉底的异常，只有小白紧紧贴着她的胸口，小爪子攥着她的衣襟，满是警惕。
叶夕瑶悄悄碰了碰身边的苏婉清，小声说：“灵泉底好像有点不对劲，你留意着点。”苏婉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皱起了眉：“好像有微光……咱们别声张，等下找机会看看。”
泉边的灵气依旧浓郁，弟子们的笑声还在雾里飘着，可叶夕瑶的心却慢慢提了起来——这看似安稳的灵泉深处，到底藏着什么？是机缘，还是又一场未知的危险？小白的警惕，预警符的反应，像两道小小的警钟，在她心里轻轻敲着，提醒着她别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