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雾霭像层薄纱裹住了山道，马车轱辘碾过沾着露水的青石路，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在寂静的雾里传得格外远。车厢里，叶夕瑶正趴在窗边，小手扒着微凉的玻璃，试图看清窗外的景象——雾太浓了，只能隐约看到路边树木的影子，像水墨画里晕开的墨痕，连阳光都被遮得只剩淡淡的光晕。
“小白，你看外面，白茫茫的，像不像娘织的白绒毯？”小丫头转头对怀里的小白说。灵狐幼崽蜷在她腿上，耳朵轻轻动了动，似乎在回应她，尾巴尖扫过她的手腕，痒得她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小丫头忽然觉得指尖有点发烫——雾里飘着淡淡的灵气，虽然微弱，却像小钩子似的，勾动了她体内的灵力。她下意识地抬起手，只见指尖竟冒出了几点橘红色的小火花，像撒了把碎星星，落在车厢角落的灵草包上。灵草被火花轻轻一燎，瞬间散出清甜的香气，混着雾里的湿气，漫在车厢里。
“呀！”小丫头吓了一跳，连忙想收回手，可小火花却像粘在指尖似的，还在轻轻跳。
坐在对面的叶辰瑾立刻放下手里的舆图，凑过来，声音温和：“别慌，是雾里的灵气引动了你的灵力，没事的。”他握住叶夕瑶的手，指尖轻轻覆在她冒着火花的指尖上，“跟着大哥做，慢慢吸气，再慢慢呼气，把灵力往肚子里收，就像吹蜡烛那样，轻轻的。”
小丫头点点头，跟着叶辰瑾的节奏，慢慢吸气——她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像调皮的小兽，在跟着呼吸慢慢平静下来；再慢慢呼气时，指尖的小火花果然越来越弱，最后轻轻一闪，消失了。灵草的香气还在车厢里飘，甜丝丝的，比平时的安神香还好闻。
“大哥，我做到啦！”小丫头眼睛亮了亮，又试着深呼吸了一次，这次指尖安安静静的，没有再冒火花，“原来这样就能管住灵力呀？”
“对，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就用深呼吸的法子。”叶辰瑾帮她理了理歪掉的发簪，指尖触到发间的狐珠，温温的暖意让他放了心，“雾里的灵气太杂，以后别靠窗边太近，免得再引动灵力，知道吗？”
小丫头乖乖点头，把小白抱得更紧了些。小白似乎也闻到了灵草的香气，凑过去闻了闻，又蹭了蹭叶夕瑶的手心，像是在夸她厉害。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雾霭渐渐散了，阳光终于穿透云层，洒在山道上，把路面照得亮堂堂的。车夫张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少爷，前面就是清风镇了，要不要停下来歇会儿，给小姐买点吃的？”
“清风镇？”小丫头立刻坐直身子，扒着车窗往外看——远处的小镇炊烟袅袅，青石板路两旁摆满了摊子，有卖早点的，有卖布料的，还有个摊子前围了不少人，飘着甜甜的香气。她眼睛瞬间亮了，拉着叶辰瑾的衣角：“大哥，我们去镇上好不好？我好像闻到糖的味道了！”
叶辰瑾笑着点头，对外面说：“张叔，停在镇口吧，我们下去看看。”
马车刚停稳，小丫头就迫不及待地想下车，还是张嬷嬷帮她系好披风，又把小白抱在怀里，才让她跟着叶辰瑾往前走。清风镇不大，却很热闹，街边的摊子前满是吆喝声，炸油条的香气、刚蒸好的包子香，混着甜甜的糖味，飘在空气里。
“大哥！你看那个！”小丫头忽然指着不远处的糖人摊，眼睛亮得像星星。摊子前，老师傅正拿着小勺子，舀着融化的糖稀，在石板上飞快地画着——不过一会儿，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就成型了，插在稻草杆上，泛着琥珀色的光。
“想吃糖人？”叶辰瑾蹲下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笑着问。
“想！我想要个狐狸形状的，像小白！”小丫头用力点头，小手还指了指张嬷嬷怀里的小白，“这样我就能跟小白一起‘吃’狐狸啦！”
叶辰瑾无奈又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牵着她走到糖人摊前，对老师傅说：“麻烦您做个狐狸形状的糖人，要小一点，孩子拿着方便。”
老师傅笑着应下，很快就动起手来。融化的糖稀在他手里像有了生命，先画圆圆的脑袋，再勾出尖尖的耳朵，最后添上毛茸茸的尾巴——不过片刻，一只雪白（糖稀是琥珀色，叶夕瑶却固执地觉得像小白的毛）的小狐狸就做好了，插在短短的稻草杆上，递到叶夕瑶手里。
“谢谢爷爷！”小丫头小心地接过糖人，举在眼前看了又看，开心得蹦了蹦，“大哥你看，是不是很像小白？耳朵尖尖的，尾巴还翘着！”
小白似乎也认出了“自己”，在张嬷嬷怀里探出头，对着糖人轻轻“唔”了一声，引得周围的人都笑了。叶辰瑾帮叶夕瑶擦了擦嘴角沾到的糖霜，笑着说：“是很像，不过别吃太快，小心粘牙。”
小丫头点点头，却舍不得咬，只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糖人的耳朵，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让她眯起了眼睛，像只满足的小狐狸。她举着糖人，牵着叶辰瑾的手，慢慢走回马车旁，还不忘跟小白“分享”：“小白，你闻闻，甜甜的，等我吃完了，下次再给你买好不好？”
张嬷嬷把小白递回她怀里，笑着说：“小姐真是疼小白，连糖人都想着它。”
叶辰瑾看着妹妹举着糖人、抱着小白的样子，眼底满是温柔。他帮她把披风的扣子系好，轻声说：“好了，我们该继续赶路了，再走半天，就能到书院外的驿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