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儿刚开一道缝隙,就被一股蛮力撞得轰然敞开。梁五带着一群打手蜂拥而入,棍棒在掌心敲得“砰砰”响,满脸凶相。恋儿急步上前拦在门槛前,双臂一张:“你们闯进来做什么?”
梁五斜睨她一眼,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压根不接话,带着人就往院里闯。
谢兰?闻声从堂屋走出,眉眼间凝着冷意。梁五见了她,先是习惯性地哈腰点头,谄媚地唤了声“少奶奶”,随即脸色一沉,向后挥手:“给我搜!”打手们立刻如狼似虎地扑向各间屋子。
“站住!”谢兰?一声清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这是谢家,不是你们陈家的地盘,谁敢动一下?”
梁五甩了甩油光锃亮的中分头,仗着人多势众:“对不起少奶奶,会长有令,凡是私闯这里的不速之客,一律拿下!”
“不速之客?”谢兰?怒极反笑,眼底寒芒乍现,“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到底谁才是私闯民宅的强盗!给我出去!”
恋儿立刻上前帮衬,柳眉倒竖:“听到没有?赶紧滚!回去告诉你们那个什么会长,我家小姐早跟他一刀两断,别再来纠缠!”
“我只听会长的命令!”梁五说着就要往里闯。就在这时,堂屋门“吱呀”一声,张境途一脚踏出门外,玄色衣袍扫过门槛,一声怒喝如惊雷炸响:“放肆!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这声呵斥带着凛冽的气场,竟让一众打手瞬间僵在原地。梁五当头一愣,看清来人是张境途,立刻换上奴颜婢膝的嘴脸,身子矮了半截,嬉皮笑脸地拱手:“原来是张大公子,惊扰了您的雅兴,恕罪恕罪!我就是个当差的,上头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
话音未落,他突然向旁边使了个眼色,两个打手立刻扑向张境途。张境途眸色一厉,手腕翻折间已抓住两人胳膊,如同拎着两只小鸡般轻轻一甩,两人便惨叫着撞在院墙上,半天爬不起来。紧接着,他疾步上前,一把揪住梁五的衣襟,不等对方反应,“啪啪”两个重重的耳光扇了过去。梁五被打得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伸手一摸下巴,满手都是鲜血。
“打得好!活该!”恋儿在一旁拍手喝彩,满眼解气。
“果然好身手。”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披着黑色裘皮大衣的男人走了进来,裘帽压得很低,高高的衣领遮住半边脸,只露出的双眼里闪着凶光,正是陈先如。
梁五像是见了救星,捂着脸踉跄着跑过去:“会长,您可来了!这张公子……”
“没用的东西!”陈先如冷冷打断他,目光死死盯着张境途,声音淬了冰般阴寒,“竟敢对张市长的大公子不敬,真是自讨苦吃!”他脚步不停,径直走向张境途,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谢兰?察觉到危险,立刻上前挡在张境途身前,极力维持着镇定:“陈先如,若是来做客,便请堂上坐;若是来闹事,就带着你的人立刻离开。”
陈先如冷笑一声,目光在谢兰?身上扫过,满是讥讽:“离开?谢兰?,你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女人,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走的,应该是这位张公子吧。”
说着,他猛地推开谢兰?,谢兰?踉跄着后退两步,险些摔倒。陈先如盯着张境途,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张公子,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也算半个朋友。可你实在不地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都不懂?私下里跟我的夫人频频见面,这不是故意让我难堪吗?你好歹是世家子弟,竟做出这等不光彩的事,若我对此不闻不问,还有何颜面立足?”
话音未落,他突然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张境途的额头,手指在扳机上轻轻摩挲,眼底凶光毕露。
“陈先如,你别胡来!”谢兰?立刻又冲上前,横在两人中间,死死挡住枪口,“我和张先生清清白白,你不要血口喷人!”
见她如此护着张境途,陈先如更是怒火中烧,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清清白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出去谁信?”
张境途扶起谢兰?,眼神冰冷地看向陈先如:“陈会长,只会对女人动手,这就是你的英雄本色?”
“这是我陈家的家事,轮不到你管!”陈先如枪口依旧对着他,“你还是想想自己的小命吧,这一枪下去……”
“你若是有胆量,早就开枪了,何必废话?”张境途哈哈大笑,丝毫不惧。
陈先如脸色一僵,随即“扑哧”一笑,缓缓放下枪,指尖摩挲着枪身,眼底阴鸷却未散去:“没错,我是不敢杀你,毕竟你是市长公子。可我手下的人,胆子向来大得很!”他冲着打手们歪了歪头,“把少奶奶带回去!”
几个打手立刻上前,铁钳似的手扣住谢兰?的胳膊就往门外拖。
“放开我!”谢兰?拼命挣扎。
“不准碰我家小姐!”恋儿扑上去,死死撕扯着打手的胳膊。
“住手!”张境途眸光骤变,一脚踹在为首打手的面门,那人惨叫着蹲在地上嗷嗷直叫。陈先如见状,立刻给梁五使了个眼色。梁五会意,悄悄从怀里掏出手枪,对准了张境途的后背。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张境途正与打手缠斗,丝毫未察觉身后的杀机。恋儿眼角余光瞥见那黑洞洞的枪口,心脏骤然紧缩,想喊已来不及,她与张境途不过半步之遥。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松开打手,用尽全身力气扑上前,挡在了张境途的身前。
“砰——”
枪声划破小院的寂静,血色瞬间染红了她月白色的青布棉袄。